我是一个孤独者
我是一个孤独者,就像一个没有着落的蒲公英种子一般,游历在天涯;又恰似一粒飘浮在空中的浮尘,飘忽不定,只能像一个苦行僧一般,随遇随安。
每当我疲惫不堪地寻觅到一所可以栖身的简陋窝居,精神稍微松弛下来时,就会感觉到难捱的寂寞。于是,我就会推开柴门或者窗户,看那皓月当空、群星闪烁的天宇。一阵阵夜风扑面而来,使我不由自主地打个哆嗦,感叹自己所走过的路——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余光滑落得不知去向,我为它的陨落感到惋惜,为它孤伶伶地行走在陨落的路上而悲叹,同情之余双眼便有了潮潮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陨落的流星勾起了我不堪回首的命运,抑或是我对流星的短暂命运而感到悲凉和痛切。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我,已被搅扰的一颗封闭而冻结了许久的心,像要冲出牢笼一样,跳跃不止。
天空中的圆月,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一变化,或者说它根本不会顾及渺小得几乎如同一粒浮尘般的我会有什么变化,仍将她那白净而美丽的脸盘笑对着人间万物;而那些群星,则是如同看笑话一般,挤眉弄眼,像在讥讽与嘲笑着我:笨蛋!怎不找个人把心中的悲伤说说呢?是的,我很想找个人来,相对着盘膝而坐在一起,一边浅酌着小酒,一边借着酒劲儿将心中的一切倾诉给他听,不为得到他的同情和怜悯,也不为得到他的劝解和安慰,更不为得到他的施舍和帮助,只图个一吐为快时的美丽。然而,虽说我曾不止一次地这样努力过,寻求过,可总是找不到一个人肯坐下来,静静地听我倾吐一个孤独者的悲凄衷肠,使我不得不这样凄楚寂寞地守着这颗孤独者的心,艰难地过那游历与漂泊的生活。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吧,或者是所谓上帝的安排。既然上帝造就了孤独,那么,我就不能不孤独。
在我孤独地漂泊游历中,那横来的,竖来的;左飞至的,右击来的各种强刃利剑,像满世界里的飞蝗流弹一样,击打得我伤痕累累,痛不堪言。我都似被流弹击成了傻子一般,麻木得如同木偶,或者是活脱脱的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痴呆呆地感觉不到一点点流着血时的痛切和一丝丝凌辱后的悲凄与酸楚,寂然而乖顺地把这一切紧锁在心坎里。
多少年来,我一直都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带着鼓鼓囊囊装满酸甜苦辣、装满悲伤离愁的心漂泊在行程里,过泥泞,涉险滩,历尽风霜雨雪的吹打,历尽世情炎凉的冷眼与饥寒,历尽逆水绝涧般的磨难,历尽风餐露宿的艰辛,历尽贫病交加时的凄惨……为的只是能够寻找到一处充满美丽与和睦的场地,寻找到一个甘愿坐下来听我一吐为快的人。倘若能够找到,我将会毫不迟疑地打开心扉,把所有的一切都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使其长出美丽而鲜艳的花朵来。
哦,孤独漂泊在行程里的我,望着渐近的终端——那个可以永远定居、永远充满爱与和善、充满真诚和鱼水情般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