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的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
今天是腊八节,也是我的结婚纪念日。
昨天又去了一趟法院,法官说被告不去法院拿传票,态度还很强硬,法院只能叫我出快递费,给他快递过去。
进去时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在擦眼泪。不问也知道跟我同病相怜。果不其然,年轻的男法官说。你们都是几十年的夫妻,孩子都大了,干嘛都想离婚了。那女人没做声,我说,就是孩子大了,能理解父母,对他没多大伤害,才想自由。也忍了这么多年,现今的时代不比过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主张健康的婚姻,不健康了就离。在法官面前我没一点悲伤,还轻松自在的样子。
今天刚好是结婚纪念日,想想这22年的日子,不禁悲从心来。给他发一条信息,半截人生,一地鸡毛,这是22年生活的写照。
他回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说不要你补偿,不要你歉疚,只要你不扭扭捏捏,唧唧歪歪就行。他说房子一定是给儿子的,不过要三年以后。我说,协议上面一定写清楚。你可以住,那就还房贷。所有你姊妹欠我们的钱,都不能抵赖。
他回,以后我们就是路人,各不相干。看到这句话,我开始泪如雨下。我22年无怨无悔的付出换来的就是这句话。我22年最好的年华就换来这一句话。一九九四年的今天,我们在家乡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他家来了三辆来拉嫁装的车还没有装完嫁妆。我们认识半年,对他一无所知,只是欣慰,终于我把自己给嫁掉了。(同年的伙伴我是最后一个出嫁),我可以开始我全新的人生。
假期只有半个月,在年底我们又一起回到广州过年。没有孤单,落寞,心里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当孕吐汹涌袭来的时候,我不得不辞掉工作。回家养胎,婆婆是个好人,我们相处很是融洽。我觉得此生遇上她就是我的福气,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真的亲如母女。
当他在厂里得知我们有了儿子以后,他当着老乡的面,一拍大腿,高声喊出,我有儿子喽,我也沉浸在做母亲的喜悦中,婆婆的殷殷伺候,儿子的不哭不闹,让我的月子坐得很顺畅,开心。
我是在儿子十个月时,提前把他周岁的生日过了,回到广州打工。和他在一起才发现,他脾气暴躁,心胸狭隘。我们常常为了一点小事互不相让,大打出手。我一直喜写日记,一次吵架他干脆把我的日记给撕掉,一本撕得干干净净。那满地的碎纸就像我破碎的心。我对他很失望,提出离婚。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妈妈过世,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我,哪里还有心思再提离婚之事。后来在跟他吵架之后,就跳离那个厂,去了广东东莞。
本以为我可以过一点清闲自在的日子,命运捉弄人。和他离开才一个多月。我的右手被机器压断,厂里通知了他。他来后伏在我的床边哭,我说,别哭。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们离婚吧!他说,孩子是无辜的。想到只有两岁的可爱的儿子。我的心比受伤时候还痛。我们都没再提离婚的事。
从1997年开始,我们又开始两地分居的生活,在节假日他会来看我。九七年我做了三次手术,每次都是手术过后他才赶过来,每次回去,我就把我从营养费中省下来的钱给他带回去。他也太大意了,有一次在车上就被人家偷200,那可是我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两百块钱!
我心性很浅,我们有过很多的过节。经过长期的分居以后,我忘得一干二净。在分居的年年月月里,我就给他写信。把对他的爱,对他的情,对他的思念。装进长方形的信封里面发给他。
1999年,我手伤的赔偿款,加上我们这两年的打工收入,在老家街上盖了一橦三层小楼。儿子和奶奶住进了新房,我们继续在外打拼。
2000年,他丢了工作。跑到工地上面,钱没挣上,脚受伤,花了几千块,我没有半句怨言。尽力在附近给他找工作,一直未果。
2001年,他开始跑业务,湖北,湖南。给他的信都不知道往哪里寄。后来他在湖南租了一套房子。我还在厂里打工,只是有空就给他打电话。有一次,电话是女人接的。没有多说话,马上挂掉。我问他,他说串线了。那时候。我开始怀疑他。
2004年,他在武汉。边跑业务边做服装,请个小姑娘帮他看店。门外汉的他,亏得一塌糊涂。我们两口子这几年攒了5万块钱,亏掉一大半。他外侄又跟他说,我们到西安去做工艺品。工艺品也是亏。到年底回来,身无分文。好在有我的工资办年货。另外留了五千块钱。第二年婆孙两个的生活费。
两次生意亏本,让他很不甘心。他象凶极的赌徒不甘心,2015年他用房子做抵押带了5万块钱的贷款,又杀回西安,开始做影碟机的批发。
两次生意一点家底都亏空。我很担心第三,经过半年的思想斗争。我辞掉了在厂里8年的工作。来到西安,他其实是不乐意我来的。我给他带来了4万元的运作资金。那是厂里给我最后的赔偿。我们结束了长达八年的分居生活,开始小日子的柴米油盐。
吵架还是常事,有时不能理解的是,没有多大的事,他气得要死。很小的事,他要扩大化。有一次,我摔掉一个碗,当然是不小心。他开始大骂,一个碗是多大的事,还不至于那么穷。做什么事?都要他说了算。他叫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做法。那时候我很想得开。吵架以后我就出门旅游,不管生意。该玩的地方都玩得差不多了。再吵架我就开始给自己买金银首饰,有次买了个戒指,他说,一个残疾还要戴戒指,不怕人笑话。我心凉了,后来干脆不吵了。他想咋地就咋地。他骂人的时候,我躲得远远的。等他气过后,我再出现。
跟他一起磕磕碰碰七年。吵过不计其数的架,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也有几次。还有一次怕打,我和我儿子,躲到宾馆去住了一夜。我发现他很无聊。自从会玩电脑,在QQ上面,微信上面总是聊女人。提醒警告都没用。手机上面也发现暧昧信息,他丝毫不觉得过分,因为他打得过我。
2009年,生意走上正轨。房价开始涨的时候我就跟她商量买一套房子,2011年房子才到手,我们住进去刚好一年,2012年我们变卖了所有的货物,到合肥去做生意。
为了做生意,老家的房子也被他卖掉了。
合肥很不顺,2014年我们又回到了西安,他跟别人一起做生意,我开始打工,从2012年房子就租出去了,我们又开始分居。他和别人租的房子我一次都没去过。2015年我和他就住过一次宾馆,2016我婆婆摔跤骨折,6月份我辞工回家照顾,9月底回西安。房子收回。我想我们刚好可以结束两地的分居生活。更大的厄运却在后头。
回到西安我搞了一个礼拜的卫生,清点东西的时候,发现他的皮箱里面有避孕套,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答别人借用过他的箱子,他给我说,他刷了1万块钱的信用卡交房贷,交儿子的学费。我心里开始着急。赶紧出去找工作,没有过多的深究,他要贷款做生意。我不同意,他就要卖房子还要跟我离婚。
很快,我找到了工作,就在离家五站路的地方做保姆。有一天公休我回家搞卫生,进门就发现一双女式皮鞋,推开卧室门,发现一个女的和他在被窝里面。我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知道这两年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真相了。我说,你脾气坏我都忍了。你也太过分了。把人领到家里来,你不是要离婚吗?我成全你。房子给儿子,欠账一分。我没有为难那女人,我只是问她,你是不是做这行的,她说不是。我说你怎么可以到我家里来,他说你问你老公,而我那老公却说让她走,不要为难她。我看着女人穿好内衣。我给他们照了一张相,作为证据。我也离开了,回到工作的地方。
真的不敢相信,就在前几天我还和他一起去贷款12万,给他开店……
真的不敢相信。虽然跟他吵吵闹闹。但是我的心从来没有开小差儿。感情的游戏又有几个人玩得起?然而他敢。他一直玩着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我继续打着工,心里流着血,脸上还带着笑。跟我的姊妹说我要离婚。两个姐姐总是劝,叫我再给他机会。我想我给他的机会已经够多了。在一起的七年。我为他的这些事伤透了脑筋。他没有资格再有机会了。一个不知道珍惜的人。把猎奇出轨当做生活来过的人。我唯有离开,才有解脱。
他的饭店如期开张。他知道我不会回去,把他的二姐叫过来帮忙。他二姐十来天就病倒,住院就花了三千多。他又要我回去,叫我儿子给我说好话。他二姐也说好话。如果是过去,我早回去了。现在,我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腊八节傍晚,他给我发来消息,18万从哪里来,我就给他算。他说他大哥那里只有2万,还说明年给你4万,我说要不要再打一个折。禁不住又泣不成声。想想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付出,到最后被他打发叫花子一样,心如刀割。
其实我也有责任。我对他的放纵促使他出轨成为习惯。我对他的容忍使他肆无忌惮,视我为空气。在他心里,我是跑不掉的。因为我是一个四级伤残,也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技能。舍他其谁呀?可是这次我是下定决心要离婚。任一直在我面前牛逼哄哄的他,一次次的在我面前低声下气说好话。他说他改,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人品是改得掉吗?你已经没有心了。
其实我很后悔,早在二十年前,如果我果断转身。我的人生也不至于如此。不过现在为时还不晚,我还有半截人生,一定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