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南瓜也飘香(散文)
最近几天和南瓜较上了劲,不是南瓜粥就是南瓜饼,要不就是清蒸南瓜。倒不是因为爱吃到天天都离不了它,只是年关已近,总不能眼看着婆婆亲手种植并收获的这些瓜糠了心、烂了瓤,况且人们常说,南瓜若吃到年后,下一年的日子会“难过”的。故而赶紧变着花样地在春节前将它们吃完,也算是不负婆婆的辛劳,更是期待来年的日子会变得更好。虽然这只是老辈人口中依谐音而生的说法,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春天时,婆婆在老家院子里种下了好多南瓜。夏天时,南瓜苗开始扯蔓、开花、结果,直至深秋,一个个青黑色或金黄色的长长弯弯的南瓜,就成了这半年来婆婆用辛勤汗水换来的金秋收成。待把这些瓜全部摘下,竟也是一堆不小的收获,于是,整个秋冬季节,我们便与南瓜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种青青嫩嫩的南瓜,炒着吃或摊煎饼最好吃,口感爽爽甜甜,清香扑鼻。切片素炒,加红椒丝润色点缀,嫩南瓜的面爽清新与鲜辣的红椒相映生辉,惹人青睐,勾人食欲,无论是颜色还是口感,都可谓家常菜里的一道独门“小清新”。用嫩南瓜摊煎饼时,则需将南瓜擦成丝,加白面和水调成糊状,加入盐和调味剂,摊成薄薄的煎饼。入口,鲜香绵柔,口舌生津,略带甘甜的南瓜丝味道,在白面的麦香味衬托下,鲜爽清新,好似田野里的微风,令人神清气爽。再看这翠玉加金黄的煎饼颜色,犹如春风十里,将人的味蕾温柔地席卷,只恨不得丢掉矜持,大快朵颐。
依照南瓜的成熟度,大致可将它们分作三类:青嫩、青花和金黄。食用这些瓜时,依了我们的口味所需,可以自由发挥,使它们的营养充分被我们的身体所吸收。那些青花斑驳的瓜,多是熟而未透的瓜,它们是瓜中的“中年”,有着成熟的口感、沧桑的面相和绵醇的味道。若切丁炒了来吃,配以青红椒、洋葱切片,加少许白糖提味,以香辣为主,甜面为辅,南瓜的独特味道,加之洋葱的鲜香扑鼻,再加上金黄、红绿、玉白相互搭配的艳丽色泽,可谓一道既赏心悦目又入口鲜香的清新美食。
我还喜欢将南瓜擦成丝来包包子吃,素的或肉的都可,配以任何自己喜欢的食材,调制出适合自己口味的馅儿,亲自动手和面、包包子、上锅蒸。当那一缕缕南瓜的香醇味道飘入鼻翼的时候,品尝着浓郁诱人的南瓜馅儿包子,也是赞不绝口、食之而流连的。
而对于那些南瓜里的“老年”——金黄色的老南瓜而言,清蒸或熬粥大概是最好的选择。这些瓜表皮金黄,内里色泽红润,橘色的瓜瓤里,包裹着成熟的瓜籽,如同一颗颗盈满了希望的种子,即将在不远的来年,点亮延续生命的新征程。清蒸时,将瓜切段,对半分成四份,上锅蒸熟,橙红色的瓜肉鲜香糯甜,即刻就会调动我们的食欲,吃上一口,甜入骨髓,回味悠长。若将这蒸熟的瓜肉配以少许白面,依照不同口味加入适量的调味剂,做成南瓜饼,也是一种不错的美食享受。而用它来熬粥,对于多数家庭来说,则是再熟悉不过的事了,橙红色的瓜块经了文火慢熬,最后丝丝缕缕融化在了粥里,小米粥色泽更加金黄,大米粥则玉白中透着一股金灿灿。那南瓜的甜味也融进了粥里,每喝上一口,都甜爽可口,味道鲜美,且营养丰富,健脾养胃。
从食用功效来说,南瓜性温,味甘,入脾,胃经,具有补中益气,消炎止痛,解毒杀虫,降糖止渴的功效。南瓜富含钴、锌等多种对人体有利的微量元素,以及维生素与果胶等物质,具有抗癌防病的作用。因此,自古以来南瓜就是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食材,困难年代,人们靠南瓜充饥果腹,南瓜曾和红薯一起,养育了黄土地上无数饥肠辘辘的生命。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人们的日子渐渐富裕起来,生活不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农业科技水平的提高,让过去神话般的梦想都变成了现实,各种反季节蔬菜瓜果应运而生,丰富人们菜篮子的同时,也让人们深受“农药残留”和“转基因”等危害的困扰,故而如今的人们,便对从前那些纯天然的果蔬产生了极大的怀念,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起绿色无公害蔬菜的种植。
除了乡村那些沿袭了古老传统、自给自足的农户外,城市的居民也会在钢筋水泥筑就的森林里,寻觅着能够见缝插针栽种蔬菜的一席之地,于是,小区的犄角旮旯、老房子的一楼小院儿、花园的边边角角,甚至于单元房的阳台上,都成了人们种菜的场地。
记得前些年,腾讯有一款很火爆的应用——QQ农场,人们可以在空间虚拟的土地上,种植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和花花草草,一时间,全民都成了种菜偷菜的高手,并使得不少人为此废寝忘食,敬业的态度堪比劳模。虽然这只是一款游戏,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人们对于种菜这件事的热情。“民以食为天!”瓜果蔬菜是我们维系生存必不可少的食物来源,也是每一天与我们生活联系最紧密的事物之一,无论现实社会还是虚拟网络,人们对于种菜这件事的热衷程度都是毋庸置疑的。
几年前,我和同事也告别网络中的种菜,而在现实的世界里拥有了一畦菜田,并且坚持了很多年。最初,我们在花园的角落里开辟出了点滴空地,简单随意地点种上几粒南瓜籽,浇水、培土、精心呵护。随着春风吹醒了万物,南瓜籽开始发芽长叶,在春雨里欢欣鼓舞,并渐渐开始扯蔓,开花,结出一个个幼小可爱的南瓜娃。我们也被这蓬勃的生命力带动和感染,更加把种菜当作了一种乐趣,在南瓜的整个生命季节里,用辛勤的付出,伴随它们一起走过从种植到收获的全部过程。这期间,有看到它们幼芽破土而出时的喜悦,有顶着烈日为幼苗拔草时流下的汗水,有为所结的南瓜点数时发自内心的欣喜,有第一次品尝劳动果实时的激动和开心,更有收获时的欣慰和自豪。那些我们亲手种植并管理的南瓜,随了我们的精心培育而果实累累,以此来回报我们种植的热情和辛劳,从而将满满的味蕾享受给予了我们,也将它们生命中最后的光芒回馈给了我们。
每年,看着这些收获来的南瓜,内心总有一份别样的感受。我们用辛勤的劳动体味了种植的艰辛,感受了土地作为万物之本源的神奇力量,也为我们作为这土地亘古不变的子孙而内心激昂,更为我们竟然还能将南瓜种好而暗自骄傲。在一个个南瓜飘香的季节里,我们用笨拙的双手换来生命成长的喜悦,也在这份喜悦里感受着生命的顽强和伟大。人生有风雨也有坎坷,正如这南瓜,在成长的季节里,也会遭遇虫害和旱涝等灾害侵袭,顽强地经受住考验,生命便会迎来崭新的艳阳天。
相比于别的蔬菜,南瓜的适应性很强,生命力也非常旺盛,随意的一个种子落地,或随意的移栽一棵苗,都会顽强地扎根于泥土,并且对土壤与环境没有过高的要求,随遇而安,沐浴阳光雨露,自由生长,开花结果,完成收获的使命。基于这个特点,我们所种的南瓜,也每次种植必有收获,因而这南瓜也成了我们每年必种的一种菜。不光是城里的我们对种南瓜情有独钟,乡村的人们更是将南瓜视为舌尖上的珍宝,尽管社会的发展早已令南瓜不再是用以果腹的必需品,但它带给人们温暖亲切的感觉却随日月犹存。
不用刻意去种植,随意地在田间地头、路边街角或院子的空地上点上几棵,蓬蓬勃勃的秧蔓便带给人无限希望。夏秋季节,你若走在乡村的阡陌屋舍间,会被那些相互缠绕着的热情和希望所吸引,那灿黄的南瓜花是人们对待生活阳光般的笑脸,那饱满健硕的南瓜,便如人们殷实的幸福与日渐增,直到花开圆满,直到南瓜飘香,直到收获的喜悦让生活越来越美好。
我始终觉得,南瓜这种蔬菜朴实得过于大众化,貌不惊人,名字也有点老土,每每提及时都有种憨憨的感觉,不及西兰花、杏鲍菇、四季豆等这些名字来得洋气和诗意,但在众多的蔬菜品种中,却总也少不了这种淳朴如邻家大哥般的南瓜,将朴实、温暖和踏实的感觉带给我们。
生活需要多姿多彩,生活更需要接地气,这纯天然甘甜醇厚的南瓜饭,温润着我们的胃,也使我们常常编织怀旧的思绪。那些红尘里的纷纷扰扰,在我们亲手种植南瓜时淡然远去,而那些幸福甜美的期望,又在如今品尝南瓜饭时,得以淋漓尽致的畅想。南瓜虽平凡朴素,却始终飘香在我们的生活中,飘香在记忆里,且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