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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荆棘国女


作者:霓冬 布衣,130.7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441发表时间:2017-01-22 12:58:55
摘要:人在迷津,脚踏荆棘,眼望前程,手握利器,所向披靡。 一场遗产之争棘未明的去世为她的养女们留下了分配不均的财产…女人之间的暗战就此开始,为钱,为情,为嫉妒,为报复,为那颗不甘的心。 得到你望眼欲穿的东西后,付出的代价是名利双收和一颗铁石心。

荆棘国女
   她得到自己望眼欲穿的东西,付出的代价是名利双收和一颗铁石心。
   ——题记
  
   第一回:母亲的葬礼
   (夏清波)
   七月十九,暑夏。这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天。
   一清早,丧葬公司就有派遣素服女宾过来,站在老宅大门外接待前来吊唁母亲的宾客。母亲的旧友熟人其实我认识的并不多,认识我的恐怕就更不多了。周先生和他的儿子从车上下来,女宾颔首接过名帖帛金,请他们入内领着他们从我身旁经过,小时候我见过周先生,他大概不记得了,目不斜视地走向灵堂;他的儿子朝我微微点了下头,或许他以为我是佣人。
   天好热啊,才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已经腻了一身汗。
   “太热了,你进去吧。这里有我。”
   我回头,若泉站在廊下,他朝我招手,我轻轻摇头。他转身进去——他是刘律师的助手,刘律师是我母亲的律师,也是我母亲这一生中值得信赖的老友吧。
   好像听到冰箱打开的声音,太热了想到冰箱让我觉得好凉快。
   “那。”
   我看一眼若泉,接过水稍稍饮一口那冰凉丝滑的水一入口便不能控制,哗哗地流下喉咙,几大口饮下才觉舒气“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井井有条没我什么事,你该进去你是长女……”
   “我?”我指自己的脸“去里面做什么,这副尊容还是站在这里比较好。”
   “是不是海漪说了什么,她这个人口不择言的,你别多想。”
   我感谢这难得的关心,可也有点怕这样的关心,免他担心朝他微微一笑。
   “她们什么时候到?”若泉对她们很不满“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只有你与海漪,安澜在身旁。她们一个都没有赶回来,今天又都迟到,太不像话了吧。”
   “小妹在北欧今天是赶不回来的,其他人,我也不好说。”才说着,大门外那条笔直看不到底的水泥路,一抹黑色由远而近。两旁梧桐高大,枝叶浓荫。夹道处的珊瑚树碧绿沁人。热辣的日光,白晃晃的透过绿荫缝隙投落在地,热气蒸腾着。走来的是安澜,一身无袖大口领的黑色连身裙,裙尾不到膝盖包裹着两条修长匀称的腿。没有蕾丝花纹,没有蝴蝶结,十分简约大方。我心里安慰,起码这个妹妹比里面那位好得多。海漪像小女孩,喜欢布满蕾丝的珠绣长裙,喜欢带钻的胸针,喜欢层层叠叠的浪边裙摆。这是她的审美,我又好说什么呢。
   安澜没有撑遮阳伞,她迎着日光并不怕晒黑晒伤,她一惯潇洒。
   走近我才看清楚她手腕上一串白色砗磲。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若泉把对那几位的气恼,责问在她身上“怎么才到?”
   她握住我的手,传达着不需言语的相互安慰。
   “车子半路坏了。”她以尖锐的目光瞥了眼若泉。
   “你快进去吧。”我叫她进去,怕热坏了她。
   “你呢?你不进屋?”她不想当着外人说家里的事,我明白。
   我摇头,侧身让安澜进去。
  
   (棘海漪)
   七月十九起,焚香哀唱、念佛敲鱼声将断断续续响彻老宅三日。
   灵堂正中挂着母亲的相片,我选的这张。我喜欢看妈妈盘着发,喜欢看妈妈穿件旗袍星眸含笑的样子……可惜照片做了黑白处理看不到这件云香纱金底银鹤纹旗袍在阳光下有多美,我妈妈又多美……可惜,可惜衣服还在,人却……没关系我跟自己说,怀念一个人不拘形式,爱一个人也不存在局限。
   我环顾周围白玫瑰和黄菊铺成灵台,为客人准备的黄花梨木椅,旁边每张高几上放了砗磲,青白釉冰裂纹茶盏和小小的莱利克水晶花瓶蓄养着一枝白玫瑰。老宅子的搭建以木为主周围植被葱蓉虽是暑夏,敞着门窗放下竹帘,日影悠悠,屋顶四只吊扇转着,香烛里加了薄荷油,偶有丝丝清凉,刘律师进来时就直说布置得很不错。当然,我选的我安排的怎么会不好。
   今天来了好些人幸好有刘律师陪着我,没想到母亲交友这样广阔。亏得他在我耳边轻声介绍,提点一二不然失礼人前叫我多丢人啊。神思正远游,律师轻碰我手臂,低声告知“那边,那位是周老和他的长子周棹一。他与你母亲交情不错,公司与他的厂子一直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我忙点头,周家父子走过来向灵位鞠躬,我还礼。在律师介绍下,我们交谈公司的事还得帮我那些没心没肺的姐妹们做做面子功夫解释她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余光一角瞥到丁若泉走出大堂,呵!我知道他去看那个丑八怪夏清波了。他不过是个律师助理,竟然用那种目光看我,夏清波长得丑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站在这里难道想吓坏人吗?不为自己也该为妈妈留点面子。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难道一个人长的丑所有人都要去同情怜悯她吗?
   竹帘子的缝隙透进刺目的阳光,我眯起眼,安澜逆着光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走进来,我看不过去正要去教训她,律师提醒我,让她先给母亲鞠躬,上香。好,为了妈妈,我忍这一会儿。陆续又有客人进来,她站到旁边尽她做女儿的义务和我一道向来客还礼。趁着无人,我瞪她一眼“你不似小妹在国外,你就在本市。可是你现在才到。昨夜不是说让你别回去了,就睡这里吗。结果你还是照自己的脾气一走了之,那么多事都由我和刘律师来做,你会不会太过份。”
   对我的话她居然不理不睬。
   我忍无可忍“你还是不是人,妈妈去世到现在你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太冷血了。亏妈妈对你这样好。你跟她们一样只对钱感兴趣!只知道钱钱钱,没一点人性!!”
   律师推我,叫我住口。又刚好有客人来,我忍无可忍只好再忍,她却得了意,以为我拿她没办法,连礼也不回转身走向宾客坐席,找了空位坐下。叫我在客人面前尴尬万分,最可气的是,惹得其中的一位客人低着头发笑。我不能原谅她!绝不!!!
   那位客人在安澜身旁的空位上坐下,还很不以为然地朝对方看上一眼。她直视他见他手中并无念珠与水杯,想是人多疏忽。毕竟她还是家里的女儿,算小半个主人。起身为他倒茶,还把念珠摊在手上递到他眼下。这种时刻原本不该笑的。他敏感善观人,察觉到她们姊妹不和。原想讽刺大笑一番,碍于是在葬礼上只好一笑而过。这一下,他露出小小诧异。
   “你好,我是包咏琛。你是?”
   “我是安澜,是棘老太太的三女儿。你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
   他低头一思“节哀顺变。”
   这四个字令她侧目向他,回赠含有谢意的淡淡笑容。
   我远远看着对他们那副样子很看不上眼,律师认出包咏琛,他告诉我“我刚才竟没有认出来,他是包咏琛,船王的独子。你妈妈在世的时候两家就有意联亲。遗嘱里有吩咐,宣读时,必须有船王或是他独子在场。你快过去千万不能怠慢了。”
   讶异中我再次看向他,开始并没有将这人放入眼里。现在,仔细看看其实他长得很漂亮,不是女性化的漂亮是那种意气风发的漂亮,尽管他已经过了少年期。总之非常耐看,越看越觉得他不错。
   午餐前的几分钟,那俩个冷心肠的人一块到了,穿着黑色套装,一个是裙装,一个是裤装。佣人在餐厅摆饭,客人们陆续入内。我叫住她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来吃饭的?索性读遗嘱的时候来不是更好!”说着话呢,清波从外头进来,我皱紧眉头,一把将她推到窗口“你进来做什么啊?!!”
   “客人都到了,我还要站在外面??”
   “那你是想入厅陪坐,大家看到你那张脸,谁还吃得下饭!!这么大一个胎记占了大半张面孔,我看了十多年到如今我还瞧着恶心。别人会怎么想,你让他们也恶心。清波,我不是想伤你的心,我是为你好。你站在这里大家都会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在外面他们来不及注意你,大家都可以减少麻烦。你说是不是。那,你现在要不进屋休息,等到我们姊妹吃饭时再出来。”
   涟涛掩嘴笑笑也插嘴进来“海漪说的极是,你那张脸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术都不见好。唉,这就是命。再怎么作也要认命啊。”
   “喂,你们俩个说话好难听。”静湖双手环在胸前,笑笑“人家都快哭了,说话客气点嘛。”
   “还有你们俩,这个时候所幸别来了。来也是丢人现眼的。就算不给家里人留点面子,也该为自己争点气!”我训示她们。
   她俩人马上联合起来“我们不比你和清波常驻家中,一应吃穿用度都是花妈妈的钱,每个月妈妈还要给你们钱。寄生虫自然舒泰。安澜又有妈妈资助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你瞧她多自在多潇洒。不用看人眼色,人人还要巴结她。她只需呆坐画室画上几张不知所谓的画便能获名获利。我们自然不能和你们一干人比,到外头谋个小差事,老板叫你站着死,都不敢吭声。话说一家姊妹,天差地别的。我们不想早来吗,我们有的选吗?!”
   “那怪谁啊!还不是你们小时候不爱读书,不上进。自己要往下流走,现在到怨命运不公了,马上就要怪社会了吧。都是别人的错,你们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和清波在帮妈妈打理公司的事,你们想来做,也没有资格做啊。你们刚才的重伤不过是出于嫉妒。清波你说,是不是。”我转头问她,她脸上的热辣还未退,一只手遮着半张脸。半刻什么话也不说,木头似地走向室内。
   涟涛拉过静湖,眼睛往餐厅瞟,视意进去。
   “算了,这里怪热的。走吧。”
   我一人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才步入内。
  
   (安澜)
   长廊外的小花园,水池中鲤鱼在莲下畅游戏水,阳光点点落在青苔地上,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边长茎的虞美人和雏菊在热浪下发焉,移开玻璃格子门,我静静地倚门观赏。身后一阵脚步声,我转头是清波,她躲着人穿过廊子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一看就知道受了气,木地板上有她走过时留下的泪滴。我跟在后面走进她房间,室内拉着窗帘,偏暗。
   她走去浴室洗脸。我走到胡桃木椅子边,看到书桌上一本背面朝上的书。是加缪的反抗者。我翻到正面,那一页有黑笔做的记号。
   是布勒东的话:我无力掌握加之与我的命运,我高傲的良心拒绝正义,因为我决不让我的生命适应人世间一切可怜的生存状况。
   “清波,今天不该伤心的。”
   她走出来,向我舒展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对,今天是妈妈的葬礼。该伤心才对。”
   “妈妈不会希望我们伤心的。她最不希望你伤心,别让无聊的人与事,徒添不悦。”
   她知道我在安慰她,所以她摇头“没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没有为这个伤心。”
   “晚上会宣读遗嘱,你猜妈妈是怎么分配的?”
   她露出意外神色,她以为我不关心遗嘱的事,一边眼睛移到书上,伸手把书合拢说“不必猜,到时候就知道了。”
   有人敲门,我和清波看向门。她打开门,是刘律师他来让她们去餐厅,因为海漪要代表众姐妹致谢到来的宾客,要我们在场让别人觉得我们姊妹是情深意厚的典范。
   “可我这张脸,还是别出去的好吧。”
   律师拍拍她的肩,却来问我“安澜,你的意思呢?”
   我讥讽地一笑,想拉过她对她说“我们一起去餐厅。你是大姐,这场合少不得你。”可是最终我没说。
   走去餐厅的半道,就听到海漪的声音。我看她站在首桌前,要开始表演了。静湖在桌末正面对着她。涟涛身边有空位,我过去拉开座位,安静地坐下。
   她见清波没有来,心里很满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母亲虽然不是我们的生母,但是她比生母更亲。若不是母亲收养了我们这一干孤女,不知我们会吃多少苦头。是母亲让我们有了个安稳舒适的家,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能得到原本失去的母爱。而母亲的伟大在于她把我们当做亲生子女,给与我们最大的自由。在我们成年后,任我们各自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展。我的妹妹安澜现在是本市著名的画家,这是母亲的光荣也是母亲给与的光荣,最小的妹妹今天虽然不在这里,但她也极有出息,从剑桥毕业后她成为自愿者去非洲帮助那些孤儿。现在她仍在那片炎热的大地上不能及时赶回来。可是我想母亲是会原谅她的,并且为她感到骄傲。现在,我在这里代表姊妹们感谢母亲;也感谢大家来参加母亲的葬礼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谢谢。”她鞠躬坐下。
   不知内情的人听着这些话不知是什么感受,会感动吗?涟涛性格坦率,忍不住掩面暗笑。什么非洲照顾孤女,小妹宁汐毕业后去北欧旅行游玩,大家一时联系不到她而已。“哈,这种谣也就海漪能随口造来,本事不小呢。是吧,安澜。”
   我不想搭理她,只是看着前方发呆。
   包咏琛也在其中,后来他告诉我,那会儿他无意中目光投向我——我那张寡淡的瓜子脸上神色安静微带冷漠,眼睛直视前方,并无焦点。说我眼睛里天生有一段忧郁情怀。他真文艺。
   用餐时,大家开始有意无意的低声和周边的人交谈说聊。我察觉到静湖目光飘向我这边,她当然不是在看我,我的另一边坐着包咏琛呢,她在看他。我笑,这也没什么,她在海运公司上班,之前又听律师介绍知道船王的儿子在这里,自然另眼相待。
   “我的脸有什么不妥吗?”包咏琛感到她在看自己,便举杯向伊。
   静湖倒不好意思了,与之碰杯,小小喝一口,试探性地问“你是包咏琛?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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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养母去逝,留下财产分割遗嘱,引来诸义女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一番较量。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诸女相逢各论心机自编自导自演出出毒如蛇蝎悬念丛生的悬疑大剧。表面上大姐夏清波因面部胎记弱不禁风自卑于人,二姐棘海漪强势霸气心机深沉,三姐安澜洒脱豪放与世无争,江涟涛、万静湖浮名虚誉,小妹沈宁汐清纯无忧不谙世事。暗地里各怀心胎,施展浑身解数,竟不惜姊妹相残,做尽龌龊之能事。文章通篇悬念叠嶂,引人入胜,不失为惊束悬疑类题材佳作。推荐阅渎。 【编辑:古月银河】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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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古月银河        2017-01-22 13:00:02
  文章通篇悬念叠嶂,引人入胜,不失为惊束悬疑类题材佳作。问好作者,远握致安。
差不多共和国同岁,历经大跃进、文革、改革中沦为下岗失业人,闲来无事码点文字,消费时光,见证沧桑。
回复1 楼        文友:霓冬        2017-01-23 07:52:14
  谢谢古月老师的编辑,辛苦老师了。也去拜读了老师的文章,感受学习后觉得老师编辑我的这篇拙文时,压力应该挺大。????写的不好,再接再励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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