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柴火日子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月的工资――389元。三天逢一集,学校离街道三里地。为了赶集买菜、买生活用品,于是花费了280元买了一辆自行车,存了50元,剩下的钱就是本月的生活费。同事们大多数都是月光族,他们还学会了赊账,我也赊过帐,日子过的挺紧巴。老爸来信说,钱够花吗?我说,还存钱了,够花!
学校给我分了一分地,那时候白天上班,晚上顶着月亮我翻地,学着铺薄膜,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那时候,除了电视机、收录机、电褥子就没有别的电器了。
放了学,同事们用半张报纸就把煤沫点着了开始做饭,我怎么也点不着,急得直哭。大灶上的饭很难吃,每顿都是洋芋糊糊面就咸菜,吃得人胃疼。后来慢慢地我也学会了用半张报纸点着煤沫。
为了生活,什么都得学。首先必须学会烧土炕,为了烧炕,我请了几个上午的假也没有学会,最后还是同事们教会的。烧炕的时候,我很专注,爬天跪地,头都伸进了炕洞里,首先去街上买了一套烧炕用的工具。打开炕洞门,在炕中心的灰里挖一个大坑,坑的最底层倒一脸盆煤沫,然后在煤沫上面压一脸盆驴粪沫,这驴粪沫是学生家长给的,那时候它是宝贝,再在驴粪沫上铺一脸盆木头沫子,有条件还可以在木头沫子上放一脸盆干树叶子,最后放一捆蒿草点燃。周末有空我就出去打柴,主要打一些蒿草。看着蒿草熊熊燃烧,心里喜滋滋的,心里有了暖暖的希望,独自傻傻地看着火苗笑着。火燃烧完了,把炕洞门堵掩实,再在外面用报纸糊住,主要为了安全不打倒烟,也为了美观。这样烧的炕可以慢慢燃烧半个月,半个月后挖出上面的灰,如果火星旺,可以继续续上两脸盆煤沫,又是半个月……周而复始,炕是热的,心就是暖和的,工作起来才有信心。
那时候,中午我从不休息,到工地上收拾丢弃的碎木头和木头沫子。秋冬季节,我还要扫树叶。有一天黄昏,校长领着同事们参观了我的柴堆。我的柴堆最高,和房顶一样高,有两间房那么长,有一间房那么宽,工程真的很“宏伟”,我扫的树叶装了35蛇皮袋子。没有柴火就要睡冷炕,睡冷炕就要生病,生病就要耽搁工作,所以必须要有柴火,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柴火日子,但是和当年的梦想并不冲突。
那时候的晚饭后,我和同事们站在土堆上遥望马路,主要是遥望马路上的汽车,幻想着有亲人、有同学来看看我,盼来盼去,只有老妈看了我。那日子苦的,没有零食,没有书籍,回想起来涩涩的,满是泪!望够了马路,叹息一会儿,傻里傻气走回去备课,批改作业一直到深夜……这是平常的日子,如果是周末,同事们都回家了,一个人住校很孤单很怕,怕夜的黑,更怕夜的长。早上醒来炉火都灭了,又开始生火烧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就这样走了过来,走出了烧柴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