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菜豆腐好滋味
突然想念妈妈做的青菜炖豆腐了。
小时候,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青菜炖豆腐。八九十年代的乡村,生活条件不太好,没有多少种类的菜蔬可供人们选择。况且人们也习惯在家前屋后的自留地里种上些菜蔬,自种自取多好,又不费钱。那时,人们种的最多的就是青菜。天气一冷,虫害就少了,此时的青菜只要有足够的肥料,就可以长势喜人。放眼望去,家前屋后,田野里,到处都是清翠可人的绿色。
“冬天的青菜赛羊肉”。被霜打过的青菜的确好吃,清爽中有淡淡的甜,滋味实在好得很。乡下人家一进腊月,就陆陆续续开始磨豆腐。今天你家磨,明天他家磨,先磨的总会送些到后磨的人家去,而后磨的磨了必定又要送些到先磨的家里去。这样一来,几乎整个腊月正月,家家每天都有豆腐吃。青菜炖豆腐,是乡下女人在冬天最喜欢做的菜。原料得来方便,做法简单,味道又好。
那时一到冬天,妈妈几乎每天都做这道菜。刚开始我还是挺喜欢吃的,绿绿的青菜,白白的豆腐,红红的辣椒末,好看又好吃。可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啊,没多久我就不想再碰这道青菜炖豆腐了。年三十,家里必得烧这道菜。“青菜豆腐保平安”,吉利。不能不吃,勉强来一口,不然会被家里的长辈唠叨的。过年好吃的菜肴丰富多了,再也不看青菜炖豆腐。
不知不觉,正月过完了。天气好似瞬间暖和了。田野里的青菜也像蹿个子的大男孩腾腾地一下子就比人高了。一夜,满田野里都是黄灿灿的菜花。青菜不好吃了,豆腐也吃完了。再等一个冬天,青菜炖豆腐又该上桌了。
从学校回到家。好几个星期不回家了。“啊?今天只有青菜炖豆腐?”撇着嘴,不高兴。“家里装修,妈妈没有时间烧饭,等忙完这段时间,给你做好吃的。”二十多岁的我不爱吃青菜豆腐。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吃点红烧猪爪,红烧牛肉,鸭子汤什么的多过瘾。谁爱吃寡淡的青菜豆腐,青菜怎么能赛羊肉?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都三十多岁了。经常在外面吃饭,有时难免会觉得腻味。就在此刻我万分想念妈妈烧的青菜炖豆腐。那绿的菜,白的豆腐,红的辣椒末配成的菜里有好滋味啊。年纪越大,慢慢懂得人间有味是清欢。
受过霜的青菜真甜。如果豆腐不苦就好了。现在街上卖的机制豆腐不知什么原因总有一股苦涩味,有时会直接毁坏一盘青菜炖豆腐。
“妈,想吃你烧的青菜豆腐了。”
“好。真凑巧了,你爸刚买到人家手工磨的豆腐。”
想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