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花心(散文)
花之心者,情也。
莺啼鸟鸣入耳,草树幽香入腹,三月清风中似乎本就弥漫着一场邂逅,这样的季节里若不赶赴一场花期,岂不浪费。约上二三好友,打点上行囊,凭着梦中的花笺做柬在这一庭春色中凭着脑中早有的想象与洛阳宫的杨妃不约而至。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牡丹国色传之千古,一进园中灼灼百朵,沁香于心,终是明白古人笔下其素、其静、其幽、其艳的韵味,走着看着想着念着,美之固然但心底却莫名愈来愈静,愈来愈沉……
静之思也,此时涌入心中的并非万千的溢美之词,独独是张曲江的一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你我常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不想这些花容是否会思会伤?难道这只是文人笔下的想象,遥想当年,东坡高烧银烛照红妆,怕得深夜花独眠。而如今可否有谁问一句卿可愿被赏被赞被宣于纸上?
想到此时,不由无奈一笑,当初黛玉葬花旁人笑痴,而此时我自枉断花心,这自想自艾想必也是空惹笑谈,贻笑大方罢了。可能有君会言,这本自不食人间烟火的花草,你又何谈心者?种种字便有种种意,种种念便有种种想。“不食人间烟火”这几个字于我而言更偏于褒,我觉得这不是不明世事,妄自清高,而似乎更是在喧嚣中摸爬滚打一番后的淡然,曾听人言红尘中的行走莫不是修行,那这不食人间烟火就仿若是修行后的禅偈,非是不懂而是太过于明了或许太过于无奈。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牡丹的传说亘古流传,而不知这情中岁月是过了多久,传言当日牡丹不慑于女皇之威才被贬洛阳邙山,但谁也知道,这洛阳可誉千年帝都何其繁盛,纵使邙山也是帝陵之群必然是天地灵气汇集之所,女皇震怒大可将其贬至寸草不生的无人之地,而罚至洛阳那岂不成了赏?不知可否怎样说,这牡丹之心本就喜欢宁静清雅之地,或入幽谷,或许深山,任斜阳夕照,任晚霞临裳,而非在这繁盛之地空享盛誉。而女皇罚她并非罚身而是罚心,也许对于牡丹来讲这才会最痛。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只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世事繁复,红尘易过,当回首往事,有几人会是庆幸,又有几人会是伤感。庆幸人间一遭或是伤感庸庸碌碌,几世轮回,红颜花落,含笑渡了春秋,举杯饮了风雪,与她而言也许只是花落花开间能否有人会懂。
江南的雨,到底是温柔了许多,也随性了许多,不知不觉的漫步沉思中,匆匆而至。似乎这雨也在邂逅属于他的那一份美丽,一枚花瓣或是一缕芬芳,看着满园的牡丹,似乎也在等着她们的知音。
离落心经,前世的谜底未揭,而如今这沁骨的芳香虽说博得一名却也只是翠帷秀堆,待夜深人静,一落回眸时,孤芳自赏原本的初心也许不免凭添伤感,这种种是尘世未醒,还是卿太过执着。
花者,赏心。
花者,慕心。
花者,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