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少年】 梦在远方(散文)
秋风忽至,碧草枯歇,梧桐更兼珠雨。父母、妻子、调皮的孩子都哪儿去了?空荡荡的二楼三室两厅房仅有我一个人。我呆呆的站在阳台上看连日来的秋雨,雨打风吹叶落。珠雨成竹条戳向街道的柏油马路,瞬间又飞溅了起来,似烟花,只是少了夜空五彩缤纷的色。听不见的是风,而脸上能触觉的仅只有风,如蚕丝的绸缎,那般清凉与温柔。比巴掌大的梧桐叶子在风雨中抖动着,摇摇摆摆,总想挺起神,可最终耷拉着脑袋,咽下了最后一息气,不舍地离开了枝,落在人行道上任打着雨伞的行人踩踏。其实叶子什么也不知道了。忽然,一片叶子落到一盆杜鹃花上。不要说那盆花,叶都已在秋雨中飘零。濛濛珠雨之中我看清了那个熟悉的盆。“怎么是我家的一大瓷盆杜鹃花?”我连忙打着雨伞跑了出去,拿我心爱的花。坏了!是谁又将我的一大包书也放在雨中,受雨水的浸泡已合成一体。我大喊大叫。不一会儿,我又迷失在玄虚奇离的远方,茫茫人海里寻找家的方向……
“沧海一声笑,任我去逍遥……”手机闹铃惊醒了我,方知是梦一场!看手机时间6:30,该起床去跟早读了。
是梦?梦为何物?俗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秋雨的梦是妆饰诗人的视野:“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秋风的梦是撩拨诗人的琴瑟:“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秋叶的梦是丰富诗人的想象:“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而我的梦在何方?在远方,是追逐理想与生活的奢望!
小时候,我有一个天真的梦,天天穿上父亲买的新年衣裳,和小搭档们一起在巷道里追逐打闹,大声吆喝;天天跟着父亲去县城逛街,吃一小碗清汤羊肉饺子,那可是今生难忘的美食,母亲的巧手仅凭家里的粗粮食材是永远做不出来的;每次考试都能拿上一个奖状,在领奖台有好多人在为我鼓掌,再者从庄子里的大巷道里走过,有那么多闲聊的乡亲总会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长大了,天真的梦成了奋斗的梦,知识会改变命运。大西北的农家孩子面对黄土背朝天,只有靠读书这一个方向去拼搏才能放下赶牛的响鞭、翻土的锄头和割麦的镰刀,走出村庄,走出大山,不再经受烈日的烤晒和突如其来的闪电暴雨的恐吓。坚定地走出去,必然要付出比城里孩子百倍的努力,因为我们大山的孩子不仅输在了起跑线上,并且落的更远。五更起三更眠,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形容刻苦努力的最好句子。
天道酬勤,付出总有回抱。当我走出大山,走向人们常说的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三尺讲台,面向一个个求知欲强烈的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时,奋斗的梦成了理想的梦,腹有诗书气自华。我做的还不够,欠缺的东西还很多。今生愿与书为伴,愿做掉入书页里的一滴秋雨,希望它用豁达的心接受,然后仔细珍藏,放在安全的神圣洁静的一页。愿做书页里的一枚书签,希望它能懂我的不离不弃和深情依恋,听我耳边轻轻梦语,漫漫长夜伴它甜甜入睡进入我的梦乡。愿做书房里的一盏台灯,日暮西山,我便是明亮的白炽灯,仔细端详它的尊容。愿做文人墨者的书童,陪主人彻夜长读,捶捶他酸痛的背,陪他观海听涛,陪他看满天繁星,银汉鹊桥。因为我仰慕一砚淡墨,能画出少女忧思,江南烟雨,小桥石巷,大山名川,无边风月,苍茫沙海,大漠腹地,花谢花开,日落日出;因为我赏悦一杯香茗,四处飘香,一卷墨韵,千古流芳;因为我羡慕清瘦飘逸的文字和田野山洼浓绿的春意。
热恋中,理想的梦成了现实的梦,今生做女朋友的男神,做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力求完美的自己,牵着未婚妻的手幸福的踱在桥上,看朝汐日落。虽然常常饱受感情的打击,但梦始终很甜蜜!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诗人,将所有浪漫的事和似水柔情都升华在自己的笔端。
牵着手,在礼花中踩着红地毯走进婚姻的殿堂,现实的梦成了家庭梦,亲爱的妻子,我们彼此溶进对方的梦境,不求来生,只求今生花好月圆,美事成双。今生只做妻子的真主,如床头的杜鹃花,为她送上阵阵清香,带走她忙碌之后的疲劳。今生我们小两口是父母的孝顺儿媳,一家和和睦睦,围着客厅的茶几吃饭品茶,欢声笑语,陪古稀的父母享天伦之乐。
儿女相继出生,家庭的梦成了儿女的梦,可爱的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都这样说,但愿是真的。感谢上帝让你做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如灿烂的阳光照耀你健康、茁壮成长。儿子是家族生命的延续,我一定做个模范的父亲,让他懂得做人、生活与学习,以让香火鼎盛。白首携老,但终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去,愿能看见儿女们活得很幸福……
大家有大家的宏伟蓝图,小家有小家的心思远虑,正好日日遐思,必然夜夜酣梦。安详的睡着,梦若清澈平静的湖面上被这秋风泛起的思念的涟漪,一点点振荡开始,一圈圈波动出去,又反射回来,层层叠叠。漫漫长夜,梦若秋雨一次次深深地勾住人的魂魄,在茫茫人海里徘徊,寻觅暝暝之中熟悉的陌生面孔。幻化虚境,梦若梧桐落叶悄悄的声响密秘地寄存我云端的幽幽思念。
梦啊,做不完的梦,给予我生活精神的支柱与动力,使我懂得人生没有回头路,只有向前、向前、向远方。远方是诗人眼里的雨,远方是诗人脸上的风,远方是诗人闻见叶落的声响。雨风叶的季节轮回正如人生的梦想:从天真到成熟,从成熟到结果,再到老去,又延续到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