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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山水】染血的杜鹃花(散文) ——报告文学


作者:清风醉明月 布衣,140.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0090发表时间:2017-02-23 08:48:28
摘要:写这篇报告文学时,我的母亲还劳动在人世间。文章写好后寄给东北作家杨臻老师,受到了杨臻老师的赏识和极力推荐,因杨臻老师1995年3月15日不幸去世,发表未能如愿。因为此文,我第一次走出山窝开始了数千里之外艰难的东北之行。写作的苦旅是人生的一种追求和过程,更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和体验。 如今,我的母亲早已离开了人间。借助网络将这篇报告文学整理出来,心灵的感受如同一位母亲找回曾经遗弃的孩子禁不住热泪潸然。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两位母亲:一位是已长眠在黄土地下我敬爱的生母;一位是我全心爱着的亲爱的祖国!

月姑,一个沾满泥土气息很乡野的名字,不代表生活是圆月亮的女儿;月姑,是我母亲的乳名;月姑,我苦命的娘,您是一滴鲜血染过的杜鹃花呀!
   ——题记
  
   引子
  
   1933年3月17日,桑植县长瑞乡金藏村(现为金藏乡)的天空乌云密布;挟裹着倒春寒的浓雾囚笼般紧锁了海拔一千多米的天银山,吞噬了山下烧垭陈三和低矮的茅房。报春的杜鹃鸟一声声凄厉的鸣叫破开紧锁的浓雾响彻了山间。鹃啼声余音缭绕像一曲曲悲壮凄凉的赞歌!那似乎在告诉人们,严酷的倒春寒既然阻挡不了已经到来的春天,它同样阻挡不了季节新的更替。细心的山民发现:在山坡、沟坎、田埂、地头,在杜鹃如泣如诉的鸣叫声中,洋雀草冲破了倒春寒,在紧锁的浓雾里正蓬蓬勃勃地生长,并悄悄开出了星星点点如血色一般的花朵。洋雀,是湘西老区人民对杜鹃的俗称,洋雀草则是杜鹃草的俗名了。这种草平凡而普通,细细的根紧扎在泥土里,不论是潮湿的沟边还是水分不足的干土上,它都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面对严酷的生存环境,它的茎叶又似乎是柔弱无力甚至是无奈的,但洋雀草紧贴着地面的茎叶键子毛一般自由地向四周伸展开来,似乎表现出对泥土的无限热情以及对雨露、阳光的渴望。小如星子一般的花朵默默无闻地点缀在绿叶间,殷红如血!这种杜鹃花不同于载入群芳谱里的那种杜鹃花,群芳谱里的杜鹃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映山红”。映山红也是血的颜色,但它高过洋雀草开满枝桠的花朵红得热烈、红得奔放;它开放的时候,老远便能看见被染红的山坡,以至走进影视作品中的镜头红遍了人们的视野。开遍老区的杜鹃花是星星点点的血红却没有映山红那么光鲜耀眼,有的很随意地开在路旁甚至遭受路人的鄙视和践踏;有的毫不醒目地开在杂草丛中,像星星点点随意撒播的红色火种闪着红星一般的光辉!它总在杜鹃泣血报春的季节里义无反顾地蓬勃生长、开放。据说杜鹃泣血的鸣叫是为了回报养育之恩。老区的杜鹃花是被泣血的杜鹃啼声催开的,所以血染的记忆:那个春天它被染上了血红的颜色回报着大地与春晖。
   “砰——”陈三和茅房旁恐怖的枪声从弥漫的大雾里传出,划破了天银山阴沉的天空。
   一位年轻的生命倒在了国军刽子手“剿匪”队长郑付玖的枪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和他身旁的杜鹃花!杜鹃鸟泣血的鸣叫让人揪心,悲催的回声幽灵一般飘荡在山间,传得很远。
   倒下的生命名叫张宏阶,桑植县四方溪乡斋公坪村人。从此,他定格在二十八岁的年轻生命如同那巍巍耸立的天银山一般永远不老!鲜血浸染过的泥土催开的杜鹃花化成一种气节年复一年永不衰竭!
   1928年11月,张宏阶参加了贺龙元帅的红军队伍,成了一名探子兵(当地山民对红军侦察兵的称呼)。“打土豪,分田地。”张宏阶跟着贺龙的队伍战斗在湘鄂西这片红色的土地上。战斗失利,他以一个幸存者逃脱追捕于斋公坪村的果果溪家中避乱。
   三月的果果溪,两座东西走向以起伏曲线绵延的高山如双手一般捧着几户稀疏散落的人家;谷底一条小溪平常干涸时,脉脉的细流几乎听不到水声;因高山的遮挡,这里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晚,当山外已是百花争春的景象,这里往往才显露出百花含蕊春天已经来临的迹象。前不久,一场倒春寒令这里下了一场小雪,背阴山坡上斑斑驳驳的积雪,看上去如同妇女的花棉袄。因为积雪的慢慢融化,谷底的溪水比平常大了一些,站在院子里已能听见谷底溪流的声音,轻轻的,如一位歌者的低吟浅唱。张宏阶不懂得欣赏这种天籁之音的自然与美妙。因为山高,家里是相对安全的,只要没人告密,“剿匪”的国军不会轻易找到这里来,但避难的日子又令他寝食不安心急如焚。与受姑一起下地劳动,地头小憩,他总爱吧达吧达地抽着闷烟。弥漫着云雾的大山里,挟裹着倒春寒的风掠过丛林,刮过满山坡燎竹叶呼拉拉的声响,总让他想起红军战马的嘶鸣和军号的声音。可是山峦叠嶂,大雾弥漫,去哪里寻找部队的下落?他眉头紧锁,终于拿定主意决定趁逢场的日子去山外的罗峪打探部队的消息。
   谷罗山(过去也叫罗峪)赶场“一四七”,这是说公历月初到月底凡有“1”“4”“7”这三个数的日子便是谷罗山的赶场日。
   1933年,长瑞乡的乡公所便设置在谷罗山。这里自然成了山里人的贸易中心。在乡公所周围相应建有公立学堂、私人的各种店铺、烟馆、饭馆、赌场等。每逢赶场,四邻八乡的山里人翻山越岭来这里汇聚,各取所需进行交易买卖。平时宁静的罗峪场立刻变得喧嚣热闹起来。挑柴的,担米的,卖菜的,生个火炉摆摊下面炸油粑的,赶猪牵羊的,闲着无事斗鸡的富家子弟,杂耍唱戏的,说评书的,算命的,乞讨的,酗了酒骂街的醉汉,带着枪维护治安的保安团,藏在人流中的小偷,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种身份、职业的人等拥挤在罗峪场的小小街道;叫卖的吆喝声,围观的叫好声,讨价还价的议论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谷罗河水流泻喧响的滩歌。
   3月17日,不顾妻子钟受姑的劝阻,张宏阶匆匆忙忙吃完早饭,脚穿草鞋风风火火地踏上了寻找部队的征程。沿着一条搭帘般蜿蜒在燎竹丛中的青石板路翻过后山,经野猪坡下何家田,趟过谷罗河,张宏阶已经很清楚地听见罗峪场嘤嘤嗡嗡如潮的人声。
   一山之隔,罗峪的春天明显比果果溪要来得早,一场倒春寒似乎令果果溪的百鸟禁声,这里的春天已是繁花盛开百鸟鸣唱的景象,杜鹃鸣叫着从那山飞往这山,悲凄的声音震荡山谷催人心急;盘旋在他头顶的一群乌鸦似乎受了感染,也一个劲地跟着“哇哇”凄鸣。他扯开大步走得很急,这声音便叫得很急。
   张宏阶机警地走进人流拥挤的罗峪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永远与妻子儿女诀别。他刚露面,便有富农将他的真实身份告密给驻扎在罗峪的县“剿匪”队长郑付玖。
   郑付玖酗酒成性,酗酒之后杀人如狂,对于“共匪”从不手软,人称杀人不眨眼的“酒癫子”。
   张宏阶完全不知道死亡的阴影正风起云涌般向他袭来,张牙舞爪向他扑来的匪兵如狼似虎般要将他吞噬。就这样,他被捕了,反剪着双手五花大绑,棕榈绳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肌肤;严刑拷打令他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他的伤口在流血,可他却没有一滴眼泪。
   伴随着悲鸣的鹃啼,淙淙流淌的谷罗河也唱起了呜咽悲壮的歌!
   发源于金藏的谷罗河属于澧水的支流,冲开龙门溪几经绕转曲曲折折汇入澧水河约五十多里。从谷罗山逆流而上到达金藏乡的这段押解路约三十多里。河道在山谷形成的夹沟中逶迤延伸,两岸或是陡峭的绝壁,或是荆棘丛生的荒山老林。要到达金藏,必须寻找浅滩涉水前行。这是谷罗山与金藏两地之间的山民相互通行时必须走的水路。时而山这边,时而山那边,有时遇深潭绝壁无法涉水时,眼前的荒坡丛林里突然会出现一小段山路把人引向一处可涉水的浅滩。哪里是可以涉水的浅滩?由于两地山民的行走,可涉水的地方,水底的鹅卵石已被踩得发白,看上去如同夜空坠落的一段段银河。人在河道的两岸往反折腾,到达金藏要趟九十九道水。
   押解路上,如狼似虎的国民党匪兵连推带搡,张宏阶刑伤的双腿因挪步吃力,常常稳不住重心跌入没膝的水中又被强行拖起来,褴缕的破衣裳湿漉漉地裹在伤口绽裂的身上如同瓜藤上的枯叶在风中晃动。清冷的河水冲洗了他身上的血污,冻得他瑟瑟发抖。伤痛像一把锋利的刺刀不停地侵袭他那被反缚着双手的肌体,他对这一切似乎已经麻木,整个人如同一根被人缓缓推动的松木瓜桩。但他那颗火热的心却依旧在熊熊燃烧,这颗火热的心更加想念贺龙的红军,面对如狼似虎的国民党匪兵,他预感到自己将面临不幸;此时,他仿佛才感到自己婚后九年与受姑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他激荡的心潮如同流淌的谷罗河水总令他的思绪滔滔不绝……
   妻子钟受姑的娘家原本在洪家关乡水塔岩居住,兄弟姊妹四人,大哥钟以发被抓壮丁当了国民党的兵上了前线,二哥钟以开在家与父母一起耕种,还有一个妹妹叫钟卯姑。一家人在水塔岩居住,生活勉强能够维持。这年月,社会动荡,土匪横行,有人有枪有势力才好说话。为图安宁,受姑的父亲在果果溪买了几块地。从此,一家人搬迁到果果溪的山沟里居住,可是斋公坪村保长与姓张的土匪结下仇怨,为了防匪,保长强征民力修筑土木工事,受姑母亲一家属于搬迁的外来户,自然不可避免地要分派担负这种劳役,同时还派受姑的父亲负兵役帮忙守哨卡。土匪不能把维护治安的保长怎样,却将怨恨迁怒受姑父亲一家人。一个月黑风高的雨夜,土匪突然带人闯进受姑母亲的家,一把火烧毁了房子,并将受姑的母亲杀害;抓着受姑的妹妹卯姑再欲屠戮时,有土匪站出来说道:“她与咱们张家的族人订了亲,就别杀她了。”其实,土匪认错了人,错把卯姑认成了受姑;而此时的受姑因惧怕匪患正躲在别人家里,二哥在母亲吩咐的包谷地里守野猪,就这样姊妹三人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一劫难;受姑的父亲因在哨卡当时没有被害,但逃回水塔岩居住后仍然被人所杀。
   一场劫难,全家人离散逃亡,受姑因与张宏阶订了亲自然嫁入张家,都是穷苦人家的婚姻算是门当户对。张宏阶家有几亩山地,生活和钟家一样免强能够糊口度日。但张家的族人矛盾不断,为争山林的界止和一点山地的占有权剑拔弩张,喊打喊杀地刀枪相见。人多势众的自然占着上风,势单力薄的倍受欺压。张宏阶虽然与受姑成家立业,要在这种官匪难辨家族矛盾重重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同样只有茫然。受姑一家人的不幸,自己的势单力薄,没枪没人没势力很难保证一家人的性命不会再遭劫难。哪里才是咱穷苦人说理的地方?谁会为咱穷苦人撑腰?那时,贺龙带着红军的队伍在湘鄂西一带正轰轰烈烈地闹着革命,受苦受压的穷苦人纷纷投奔红军的队伍,打土豪,分田地,豪强劣绅莫不闻风丧胆。“当兵就要当红军,打土豪,分田地,咱穷苦人从此要翻身。”为了不受欺压,张宏阶瞒着受姑悄悄参加了贺龙的红军。直到今天被捕,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受姑。临行前,受姑的竭力劝阻,他感到她似乎已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是的,让湘鄂西土豪劣绅闻风丧胆的贺龙军家喻户晓,心细的受姑早已从叔叔口中知道他参加了红军的队伍。有着血恨家仇的受姑理解他,以一个山村女人的忍耐和坚强任劳任怨地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担。红军的队伍,咱穷人们喜欢,地主老财土豪们恨。跟着红军闹革命被他们抓了是要杀头的。她知道他不怕死,但她希望他好好地活着,他是她内心的顶梁柱。有他在,地主老财土豪劣绅畏惧红军不会对她怎样,他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全家人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今天别时的劝阻,她是为他的安全担心,她希望他平安的去又能平安地回来,她内心这样期期艾艾已成了习惯……
   张宏阶明白她是为他的安全担心。担心什么呢?“要吃辣椒不怕辣,要当红军不怕杀。”对于死,他不感到愧疚。从参加红军的那天起,命就系在了裤腰带上,这人一生草一春,都有个死。受姑的爹娘不想死,只想安安静静地活,但土豪劣绅不把他们当人,还是贫白无辜地死了。“打土豪,分田地。”共产党带着咱穷苦人闹革命是要让所有的穷人都很好地活。和受姑爹娘的死比较咱死得值,如果人死真能超生,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超生?他想起了只有六个月还在襁褓中的三妹,这妹娃子还只懂得睡觉和吃奶,还分辨不出谁是爹谁是娘却要成为没爹的孩子了。自己没有文化,一直想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却不知什么名字好,只好“三妹三妹”地叫,看来这要成为永远的遗憾了!五岁的儿子军虎,名字是自己参加了红军才取的,看着生龙活虎勇猛杀敌的红军战士,他希望儿子长大能参加红军,像红军一样勇猛杀敌充满虎气。饥不饱食,寒不暖衣的生活,最大的月姑(真名月英)只有五岁,受姑只能将她送人做了童养媳,如今也有八岁了,不知她生活得怎样,走时匆忙也没有去看看,现在,孩子们只能依靠受姑一人照看了。没了爹,孩子们今后会生活得怎样?他的内心有很多话要托付给受姑,可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捎话的亲人;说给如狼似虎的匪兵?红军的老婆和孩子,他为孩子们今后的生活感到担忧和可怕……是的,他已经无能为力给受姑和孩子们设想今后的生,他的内心禁不住一阵阵绞痛!死,已摆在眼前迫在眉睫,他没有一点遗憾!……
   “走——”刽子手推搡着,一声喝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次,他趔趄了几步之后竟以惊人的毅力稳住了重心。他看看脚下的路,才知匪兵押着跌跌跌撞撞的自己已趟完了九十九道水踏进金藏村这块土地,来到了天银山的脚下。
   远看,天银山被弥漫的浓雾裹得严严实实;因为他的到来,浓雾仿佛在畏惧而胆怯地退缩让道;天银山以很清晰的轮廓立在他的眼前:巍然屹立,高耸云端!
   张宏阶长吁一口气艰难地挪动着双腿,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灰蒙蒙阴沉可怖的天空。那灰暗涌动的云雾集结在一起,仿佛一堆堆灰暗的铅在他的身上积压。他的腿在不停地打颤,他全身的伤口刀割般生疼,他挪动沉重的双腿实在感到太累,真想躺在地上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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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染血的杜鹃花》这篇史诗般的文字,跨越时空的长河,用深沉缅怀的基调记录了母亲的生平。这是一部恢宏的人生经典,也是一个时代的代言,从中,我们会看到母亲苦涩的童年,母亲对苦难的不屈,母亲对生活执着的热爱。从中,我们会看到母亲一生的爱与恨;为女则柔,为母则刚,这是母亲性格的写照。如果把社会的发展看成是一个人的成长,母亲则成为一段历史的影子;如果把大地看作是一个人的肌肤,母亲则是饱经风雨的山河之魂!笔者以歌者的姿态以刻骨铭心的感受,用跨越时光长河的思维,深情饱蘸,凝练而又真实的以母亲的一生作为线索展开,围绕母亲的一生,一个个与母亲有关的人,血肉齐全地出现在文章中,不修饰,不做作;她的那些儿女或背叛或继承都一一呈现。但母亲博大的精神如一条长河从岁月深处汩汩流来,母爱的泪水化成人间细雨,如雨露洒遍大地,杜鹃啼声阵阵,催开血色绽放,杜鹃花红如群芳斗艳,烂漫在山河高岗。推荐欣赏。问好作者!【山水神韵编辑:青苔与岩石】【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2251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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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青苔与岩石        2017-02-23 08:55:36
  拜读。为了尽快把该作品发出,编按有些仓促。但作品的精华之处不会因编按不济而失色,我是这么想的,相信读者也会这么想。非常感谢清风醉明月把大作赐稿山水!期待更多精彩!祝春安文琪!敬茶!
坐在一个炉灶的角落,烧出苦辣酸甜的味道!
2 楼        文友:清风醉明月        2017-02-26 23:16:32
  感谢青苔与岩石热情洋溢精彩的按语点评。忙于生存,许多感慨与感激之情无法在此一一言说。愿江山越办越好!即颂编安。
3 楼        文友:粉红莲秀        2018-01-17 11:56:24
  看到大爱的母亲,泣血的杜鹃花,还有……祝福,送给坚强的作者和辛苦,尽责,温婉有礼的本栏目编辑。
做过生意的读书人!谁的江山,百媚千娇?谁的世界,各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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