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冬之恋曲”征文】冬日韵味(散文)
冬天说来就来了。
我居住的小城,靠近江南,冬天相对温和,不像北方,寒风凌厉,冰天雪地,满目萧条。在这个小城,即使冬季,山仍是青的,水仍是绿的,风仍是湿的,色彩并不单调。有些树光秃秃的,有些树绿茵茵的,有些树半黄半绿的,各种风情共存。一条叫做衙前河的小河,穿城而过,几座人工水坝,分列小城的上游、中游和下游。关满水的库面略显几分壮阔,微风吹来,水波粼粼,漾开来,形成一圈圈细小的波浪,顷刻就荡到了两岸。几只野鸭在河水里钻进钻出嬉戏、觅食、捉迷藏,给这冬日的小河增添了不少生机;岸边的花仍有不少怒放着,红的、黄的、紫的,随风张扬,傲视着冬风,没有和秋季说再见的意思;河边小公园里的一片小竹林郁郁葱葱,竹叶随风作响,给小城平添了几丝妩媚与风情。此情此景,正合白居易老先生所描述的“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之幽美景致。
冬日,有着诗意和灵性,不论是深深浅浅的画意,还是浓浓淡淡的诗情,都让人憧憬,令人遐想!
我记起了《红楼梦》众女游园中的一段情景:迎春笑推了一下惜春,众人也笑了,凤姐这时说:“我看你们这儿树呀竹呀的,青青一片,挺凉快的。”探春笑说:“我最爱便是那庭前几竿青翠欲滴的潇妃竹和那青松了,松竹掩映,更有梅树点缀,若是冬天,怕真是一幅岁寒三友图。”黛玉笑道:“若不嫌弃,且移至园中,大家也瞧瞧这景致,虽比不是国公府,却天然生成一种情趣,颇有几分诗意。”大家听了都十分赞同,便起身移步院子,听黛玉一一介绍,她们相互搀扶着、笑着、闹着,游大观园,吟诗作对。我也一个人自乐着,欣欣然,于寒意冬风中移步换景,在衙前河的两岸徘徊,似乎在听林黛玉对这些花呀、草呀、树呀、竹呀的解怨诉说。此岸到彼岸的几个来回,我已经心旷神怡了,恍惚觉得衙前河两岸的这些竹子、树木、花草,就是大观园中移栽而来,每一株都带着原生的一丝幽怨、一丝倔强、一丝傲慢,在这小城的河两岸葱茏茂盛地重生。这些葱郁的竹子,这些树木的葱茏,以及流水的“潺潺”与枝叶的“沙沙”之声,就是林黛玉所述的“天然生成一种情趣,颇有几分诗意!”在这幽静的诗意中,我穿越了时空隧道来到大观园,和林黛玉一起浅唱着《葬花吟》。
实质上,没有什么值得哀怨的。冬,虽然肃杀,却是四季的必然、岁月的积淀。枯萎中显示着生机,花落中彰显着绿意,静默中酝酿着刚毅,一切都在累积,一切都在丰富,一切都在生长,一切都是道法的自然。天地的豁达与时空的宽宏,会为世界撑起一片蓝天、献出一泓清泉、绘出一片好景。有道是“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所以,花,无需葬;人,无需怨。
冬日,虽有寒意,但更有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