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你很小,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外三首)
◇你很小,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城市打工
把你寄存爷爷奶奶家
他们说,等过年了就回去
一年,两年……
这之后,你有了一个很文化的名字
——留守儿童
虽说你很小,穿着开裆裤
用玉米秸粗的小手臂帮爷爷收秋种地
用嫩豆芽般的肩膀为奶奶担水洗衣
你看见自己的小伙伴们
有的撒尿和泥,有的在大街上疯跑
白天,你在野地里放牧
吆喝着牛羊,吃草,吃草
偶尔
也给蹲在一旁佝偻腰的爷爷点上老旱烟
追着烟雾一圈一圈往上跳
夜里,躺在被窝摸着奶奶干瘪的乳房
睡梦中念叨,妈妈我想你
你不会撒娇,甚至不拘欢笑
仿佛一只受伤的羊羔
满腹苦痛不知喊叫
爷爷奶奶生病了
你在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早已慌了手脚
其实,你还很小
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十月还乡
十月,我回到乡下
寻找老屋旧宅的痕迹
眼前是一栋栋漂亮二层小楼
房前屋后的柴草垛也丢了
农家做饭用上沼气灶
村头冒着臭气的水坑
荷花摇曳已成休闲公园
一块块荒芜过的土地
立起一座座现代农业园区
农民的钱包鼓鼓囊囊
伴着舞动的秋风
我的眼睛在问询答案
红彤彤的苹果笑而不语
金灿灿的稻穗悄悄告诉我
观念转变,思路大开
人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
短短几年光景
土里土气的农村大变样
城里人比着赛的往乡下钻
是这里的泥土含着金
一群羡慕城市生活的庄稼人
如今,守着美丽的乡村
◇春到山叶口
春到山叶口
我的眼睛停摆了
远古的这片海底
历经亿万年的苦难
鹅卵石蜕变成了五彩石
这棵千年神松更是了不得
生六股,十四杈,二十八枝
傲慢的盖住半个天
唯有独目的比目鱼
和我一样
被眼前的景色吓呆
美丽乡村建设
就似一把金钥匙
打开了山叶口的大门
青翠的,碧绿的
红的,紫的
填满了小村的角角落落
一帮一帮游客
进进,出出
仰视着春光大泄的三叶口
我的腿生了锈
◇山叶口的秋
我攀附千年六股神松上
一声声欢叫
唤醒五彩石饥饿的眼睛
只为一饱华丽的盛宴
青藤绿苔穿上彩虹的衣
磷光般漂浮在枫树泛红的叶子上
我走进太古深处
听到远远的海洋发出浪声
看见隐藏着的亿万年前的鹅卵石
我还看见你裸露的身体
伴涌骚动的秋水
剥下风华锦绣
插进我不眠的夜
生出几点耀眼的红
跳跃在山叶口的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