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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春秋】小时候的那些个冬(随笔)


作者:乔瑛儿 布衣,127.8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87发表时间:2017-03-09 19:06:05

小时侯,冬真的就是冬,我们艰难的熬着一冬又一冬,却也没有感到生活的绝望,为过冬天我们和大人们一起忙碌,一起面对,无论怎样,要生着法活。有些回忆似乎是痛,是心酸,可当时觉得这就是冬天的生活,也没有多少抱怨。
   一、烧火炕
   那时大多数家里都是睡的土炕,即使是生活在城郊的我们也不例外,做饭都是和土炕连着的土火炉。这个土火炉冬天在家做饭用,即烧了饭,又暖了炕,夏天就灭了不用了。如果冬天仅这过炕火来取暖是不行的,炕下还有烧热炕的通道和入口。
   为了这个烧炕,我们从小就懂得给家里准备柴火了,秋末冬初,和三姐二哥去郊外的农田里找玉茭杆和玉茭根。我总是挑两个小筐,放满玉茭根,背上用绳子捆一捆玉茭杆,记得还被坐街的一个大娘夸赞精明能干了!二哥和三姐是狠狠的背一捆玉茭杆!
   那时冬天的每个傍晚,我们都要帮着大人们取柴火烧炕,如果遇上天气正常,这烧炕,只是一开始冒烟呛人,如果遇上刮西北风了,烟囱的烟出不去,灌的家里满是烟,算是全家人遭罪了,一个个被呛得流眼泪。门帘需要挑起,真是又冻又呛,这个时候的我那才叫个痛苦了!
   烧炕烧得美的时候,心情格外好,我们会往即将烧尽的灰里放红薯和土豆,准备吃烤红薯和土豆,把褥子和被子铺开让被窝暖着,等红薯和土豆烤熟了,被窝也暖了,吃完睡觉那才叫个美呢?那时幸福的感觉体会的很深很真切!
   还有更美的是炕灰居然能换东西。每个周日的半上午,我们就等着换灰的吆喝声了。吆喝声刚一响起,三姐二哥就抬着两筐早早掏好的灰,一溜烟跑向大门外了,换回的要么三两块糖,要么三两个气球,要么三两个哨笛,要么三两块豆腐干之类的好吃的,好玩的。那糖好甜,那豆腐干好香!那时吃一瓮豆腐干是我最盼望的美事了!。
   二、捡煤渣
   在我家附近有个皮革厂,厂的宿舍区有片面积很很大的臭水湖,现在想来估计是储蓄污水的湖,到底有多深,不知道。小时候和大院里的几个小伙伴,到处游玩,结果发现了这么个地。更可喜的是发现湖和厂墙之间10米宽的路中间,有个废煤渣堆,经常从厂里隔着墙就倒出煤渣了,而且很多大块的焦炭和黑炭,那时正是冬季,湖面结着冰。小伙伴看到这些炭就好像看到了金子,一下扑上去,几下就堆成一堆了,而后各自派一个自己的弟弟了或妹妹了,去家里拿箩筐。那时的孩子深知炭就是火,就是温暖。幼小的心灵里,早就有了担当,能为家里添把柴在我们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记得我把自己拣的一小筐炭递到母亲手里,母亲边夸奖我边到在家里的煤堆上时,我心里美滋滋的!蹦跳着,叫上小伙伴们又去拣去了!那年的冬,家里的温暖有我的点滴功劳吧!而我的手也成了老树皮,满是血裂,干憋得疼,抹上油烤在火上还滋滋的响了。心里也没觉得苦,也许觉得这就是生活。
   三、溜冰乐
   我家附近村的一个小队,有个打麦场,场的一旁是个很大的污水池,当时也没问过人,也不知道做何使用,但春夏秋冬却是我们孩子的乐园,特别到了冬天,水池结冰很厚,那片晶莹剔透的冰面上,每天下午特别热闹。(我们那时上两节课就放学了,所以有的是时间疯玩。有时中午也有孩子在那溜冰。)
   你看吧,有人坐在自己制作的冰车上,用两个铁扎子,哧溜的,哧溜的转着圈你追我赶玩得很嗨。那是最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溜冰工具,好在哥哥们心灵手巧的,我完全能享受上那种溜冰的美妙。可是因为和二哥还有他的一些好朋友轮着滑,有时心里难免有不尽兴的缺憾。更多的时候是和我的好伙伴在冰上追逐着自由滑。有时也两两搭伴,一个蹲着身自己不用力,伙伴拉着溜,往往这样的时候是很享受的,但摔倒的机率也蛮多的,很尴尬的。有些孩子除了溜冰,还在冰面上进行抽陀螺,推铁环比赛。这些活动在我也算是行家里手了,玩起来绝对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傲。
   更有趣的是下过雪后,溜着冰,打雪仗,我往往是看客了,不小心也会被捎带的,我也只是乖乖的忍了那不明不白的雪球,别人觉得我无趣也就作罢了!其他技术加艺术的游戏我乐于也善于参加,但这不长眼的雪球,我真的惧它三分。看着满场的雪球飞舞,我的心里却是热闹的!
   四、听故事
   那时没有任何电气设备,甭说电视了,电灯也没有。我家估计是70年代初接了电线,有了电灯,还一怎么就停电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家里还按了个广播盒子,动不动也没声音了。到了冬天,那漫漫长夜,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消遣时日,如果没有妈妈的故事,我们真不知如何消受那些个冬。
   我们总是趁天亮着把作业做完,烧热炕,吃完饭,把外间的家门一插,一顶,炕中间放个矮的几案,上面放着妈妈的针线笸萝和一盏煤油灯。我们一家人就围坐在旁,津津有味的听妈妈开讲。什么“三娘教子”了,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蒌花絮”,妈妈讲的最多的是狐狸精的故事,还有老大老二的故事,这些故事都带连续性的,不亚于“一千零一夜”。妈妈手里拿着总也做不完的针线活,边做边讲,把我们带入了那一个又一个的神奇故事中,让我们懂得了善恶美丑,如何为人,如何做事。现在想来那种情景真是温馨!我们过年的新衣新鞋,不知缝进了多少妈妈讲的故事,真为不识文断字的母亲把故事讲得那么生动有趣点赞折服了!
   有时我们也会在冬天的某些个傍晚,一群人挤在大院的西房中间的李大姐家,听院里的大人们讲一些鬼故事,大人小孩挤得满满一屋子,炕沿上,地上自带小凳的,人们嘻嘻哈哈的,特温暖,特融洽,一个人讲个这鬼故事,一个人讲个那鬼故事,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也发涨了,回家不敢进家门,(我家外间是个很大的厅,屋梁很高的,晚上没灯,据他们说我家过去是地主家的房,出现过很多怪异的事什么的)。就这第二天晚上,一做完作业,吃过饭,就往对面跑,迫不及待的还是想去热闹。
   这样的时候,估计再也写不进孩子们的小时候的追忆里了吧,那是一定的!
   五、腊八节
   “腊七腊八,冻死王八”。“荤冬素腊八”从这些俗语中,可以看出那时人们对腊八节有着不一样的情结。小时候过它家家都非常的神圣。
   每快到腊八节时,父亲提前一周就开始泡黄米了,发酵的越有味,到时就越软糯香甜。闻着有了酸奶味了,证明腊八节也到了。
   每到腊八那天我们还在睡梦中,天还很黑很黑,父母就早早起床熬制腊八粥了,做腊八粥的材料很简单,就是发酵的黄糯米和大红枣,那时没有更多的食材。腊八粥做好了,再做一锅揪片羊汤面,再把红糖熬成糖稀,等一切就绪,悄悄的挨个叫醒还在熟睡的我们,我们也很乖,也早已被那香甜味馋坏了,一骨碌爬起来,迅速穿好棉袄、棉裤、棉袜、棉鞋,洗脸刷牙整梳完毕,围坐在四方桌边,父亲是凡事很讲究的人,先一人喝几口汤面饭,才可以吃一小碗腊八粥的,而后再吃碗汤面饭。我们有时边吃,妈妈还边讲她们小时侯过腊八的故事,她们每吃完腊八粥,还要取剩下的抹些在果树上,而后鞭打那些果树,问明年结不结什么的,小时候也不太记事,很多话记不太清了。
   腊八节,除了吃腊八粥,还要腌制腊八蒜,而剥蒜的事情也相当大的工程了,我们姐妹几个,围着四方桌可是要剥不少了,父亲会把我们剥的蒜用醋泡在很大的两个玻璃瓶里,等过年开封食用,吃饺子蘸,的确,在那个缺吃少菜的年代,腊八蒜让我们的饭也可口了许多!
   总之那种过节的气氛,说不上有多浓厚慎重了。
   六、扫尘灰
   腊月廿三一过,廿四我们家铁定的一年一度的扫尘日,小时侯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也顶多帮大人和哥哥姐姐们抬着往出搬被褥,毡子,一件件搬出去,妈妈和姐姐们用竹竿把被上的尘灰敲打一番,用小笤帚再一遍遍扫干净,完后还要剥下里子和褥单准备洗涤,那时真的是很累很累的。而后哥哥和父亲就开始一遍遍自上而下的扫屋子了。每年这时候很是痛苦,家里门帘挑起了,所有门大开着,连窗户也都开了,所有的窗户纸都撕了,需要换新的。家里冻得实在待不住,只好去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中午回家吃饭,两间卧室都被清扫擦抹干净了。用罢饭,又一件件的把被褥搬运回家,铺垫好炕,炕也烧热了,父亲开始糊窗纸,贴窗花,(窗花都是三姐巧手的杰作),三姐贴年画。你甭说,经过这么一番辛苦,家里还真焕然一新,白窗纸红窗花格外亮丽,年画也特别醒目。
   小伙伴们也都来欣赏了,看看买的年画和自己家的一样否。别家我同样怀着这样的心理去观看,不一样了,就从头到尾把年画内容欣赏完不可。好多年画都是电影和戏剧内容的缩微,图画下有文字,对于那时书很难拥有的我们,这样的画特别吸引人。
   扫尘完毕,接下来妈妈拆洗被褥那才叫个辛苦了,没有洗衣机,全靠大铁盆和木搓板还有两只手,一遍遍搓洗了,姐姐们帮着两三盆的换水洗,那样的取暖条件,两只手常常冻得开裂,凉晒的时候往铁丝上凉,往往就把手冻在铁丝上了,那真的是疼得要命!
   想想过去,我们今天真的是赛如神仙的生活,无需抱怨,无需为逐利不择手段!
   七、备冬菜
   那些年我家拥有城市户口,粮食每月供应,拿钱和粮票就可以把家里所有人的口粮买回家了,每人限供28斤,也许小孩要少点吧。高梁面和玉茭面偏多,小米也差不多,白面极少,大米没见过。我想也许白面贵,父亲把有限的钱几乎都买了高粱面和玉茭面了吧。反正就是那两样轮换着吃,花样还挺多的,即使再轮换,没有好菜,真的是难以下饭。尤其到了冬天,除了土豆,大白菜,酸菜就是酸菜,土豆,大白菜。想吃顿白面西红柿面还得是生了病。偶尔有谁感冒生病了,父亲拿手的荷包蛋汤面饭,葱花姜丝胡椒面,喝了让人浑身冒汗,捂被子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好了,再想吃装病吧!
   提到土豆,红薯,我们家可是沾了附近农村的光了。每年的初冬,那个村起了土豆和红薯,总在地里落不少,我们大院里都是农民伯伯,他们一说土豆地和红薯地开放了,早晨天还很黑,父亲就把我们叫醒,随同他们去现在的湿地公园那片挖过冬的命根子了。我是拿个袋子拣来的,家人挖出来,我马上装入袋子里,我的情绪随同铁锹波动,看家人踩下一锹去,如果翻到了,心里那个高兴,如果连翻几下没有很是沮丧的,很多时候能翻几袋子了。这就够全家吃较长一段时间了。
   村里起白菜了,我和大院里的几个小伙伴总是拿个小面袋,跟在起白菜的人后面,拣人家切了头部的那点干净的心心,偶尔也有农民哥哥或姐姐给我塞几棵小白菜。弄满一袋子就把口用麻绳扎紧,抗在肩上回家了。父母夸奖一番,而后给我们做菜盒子吃,好美味的!比白菜猪肉饺子还美味,因为我就不吃白菜猪肉饺。
   冬天吃得最多的是酸菜。每年父亲领着大家要大干一场,用刀把芥菜头和叶先分离开来,分别一水又一水的洗得干干净净,那水可真够冰冷的,叶子用刀切碎,头用擦子擦碎,而后再把两者混在一起用刀剁碎,但也不能太碎了,要不吃起来没嚼头。留一定的头还要做芥辣丝和芥辣片。其余的剁碎后入了一个大瓮,父亲用擀面杖压实,最后弄平整,用高粱杆铺满在上面,用块大石头再压在上面发酵,有时见父亲还要把凉凉了开水倒入。具体不知道用多长时间,父亲就起封食用了。我最爱吃酸菜炒豆腐擦圪抖了,这是母亲的拿手饭。写到这还回味思念了!还有那清凉可口的酸菜汤,赛如参汤!
   而今出现了很多大棚过季菜,但就是很想酸菜的味道,那是父母的味道!
   八、备年货
   一进腊月,人们就开始忙着酝酿过年。从腊月初一炒豆开始蓄势,到除夕之夜守岁达到高潮,迎来春节!
   为了这个年,母亲和父亲要左一趟右一趟的去上街购买。购买的东西主要还是穿的。全家每个孩子的袜子了,内衣外套了,那时候成品外套很少也很贵,我的记忆中父母给我买过两件条绒衣裳,还是对我特别的优待了,一件特别好看,感觉没怎么穿就烂了,现在想来心里还有所遗憾。另外一件是不太喜欢的花花条绒衣裳,母亲连着让穿了两个大年。更多的是母亲用布票和钱扯布自己缝制,遇到花色好看的格子布了,还是花儿布了,柜台前人们还抢购了。鞋也几乎都是母亲做的,有单有棉的。在那样一个金钱有限,物质缺乏的时代,我每每跟着父母选购,选不到自己合适的衣服都头疼,父母为所有人选购是不是更头疼了?
   吃的年货,那时主要是豆腐和猪肉,买肉要肉号的,为了买到好的肉,父亲和哥哥要早早的去蔬菜店排队。而后把猪肉做成各种各样。瘦肉一般都做成丸子和喇嘛肉了,或留点做过油肉。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我吃过很多人做的这三样,但父亲的手艺是最上乘的,连我这个不吃肉的,猪肉饺都不吃的都爱吃,真的是绝活!其余的就都做了红烧肉,白片酱莓肉了,那我是一嘴都不碰的,因为惧怕肥腻,从没尝过,但家人都说肥而不腻。思念父亲的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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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冬天是一个寒冷的季节,自然条件不好,对人的影响就大。曾经的岁月里,生活水平不高,冬天刚能感到艰苦,与今天是生活比起来,差很多。生在今天的人,很难想象、理解和面对。在生活条件极大提高的今天,如果在回忆起那个岁月的冬天,会是什么感觉呢?是痛苦,是不愿意提起,是憎恶……这一切都不是,当你读完这篇文章以后,会体会到作者在回首往事时候,那种艰苦中的乐趣。再那些艰苦中有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深情和快乐,如今是条件好了,但永远也找不到了。文章质朴真实,感情真挚。推荐欣赏。【编辑:北极主人】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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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北极主人        2017-03-09 19:10:12
  读罢此文,心潮起伏,将坚决不能平静。勾起我心中的回忆,对那个时代的记忆。今天物资条件好了,但失去了那种真情,那种精神,还有对长大的盼望,对生活的希望……
北极主人
回复1 楼        文友:乔瑛儿        2017-03-10 13:54:41
  谢谢北极老师辛苦的审稿和点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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