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致于成龙的一封信(散文)
于公:
在这个燥热的夏天,我有幸以写作者的身份前来您的故居瞻仰廉政文化。这个上午阳光很好,天蓝得让人想哭,清风明日,仿佛有谁施了魔法把燥热赶走,清凉注入肌肤格外的舒服。难道说这是特殊氛围的特殊感受?莫不是四百年前的风物、风骨、风情、风景为我们的瞻仰而重现?
我静静地站在您的故居前,虽然已是人去楼空,但后人的诗词楹联歌赞着您的品格与情操让我格外生情。一排老窑,一种古风,年轻人穿着现代服饰,忙着与这稀有的古朴合影,形成了十分有趣的两端,不谐中的诙谐。而我,上天似乎故意不肯赐予我美靥倩姿,羞于在镜头下频频投影,独赋予了一个痛苦的头颅,善思好感,遇景生情,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它常常让我陷入悲泣之中。多年来我一直探究人心在历史中的发展,这恰乎成了我一生的背负。人心的善变无常,自私贪婪几乎让我绝望。善被蹂躏,恶总取胜,进而,一个人的真诚被作弄一百次就会虚伪,一个人的善良被欺一千次就会反目,这是全人类永远无法解答的疑难问题,于是西方出现了浮士德,东方出现了陶渊明,一个和欲魔作战,最终唱着圣歌超越自我,一个深居田园低谷无求无欲长养傲岸的人格,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陶渊明。应该说,他是高人而非是英雄,而浮士德倒更有英雄气概,与内外魔鬼决斗,对世人更有实在意义。
于公:我不知道四百年前的天空是什么样子,人文环境当是怎样的境况,朝廷的纲纪是否十分严格,但无论如何您更具有浮士德的勇敢与坚韧。
最初了解您,还是在电视剧《一代廉吏于成龙》里得知,四百多年前有这么一个名臣,备受康熙帝推崇,素有“天下第一廉吏”的美称,这个名臣就是您--于成龙。据知:康熙十八年,您以卓著的政绩升任福建布政使,主管全省财赋和人事。做为主管全省的财政官,按说,这是个人人艳羡的肥缺啊!贫谁也贫不到您头上。然而您的生活却常常捉襟见肘。还声称自己是“吾生来无他嗜好布衣蔬食,衣食者免饥寒足矣”,正如佛家所言:一瓢米、一张床,一布衣足矣,余皆为虚空泡影。难道您是参透了生命的真谛,灵魂的去处?据说在您身执布政使时,各路押解粮官到都政使衙门交兑日以千计,您随到随收,除正额外从无增收。您严格考核、督查执事人员,杜绝谎报、冒领、挪用、借垫,且拒绝一切馈赠。因而,您便成了一代廉吏。
翻阅您的政绩,我觉得您做了一个官员本该做的事务,却成为康熙帝的爱臣、忠臣、廉臣,且被百姓称为“青天”,这让我断想,古往今来,权力者勤政、廉政是多么难能可贵。当环境一片污浊的时候,一个人还能保守净洁,他就是勇士,当贪婪的风暴席卷大地时,一个人还能坚持清廉,他就是精神巨人,灵魂的主人!出污泥而不染,空心无我,清贫守志,朗朗乾坤这不就是人类的典范吗?可是于公:我不知道您面对满库食粮自己喝汤,内心是否有过争吵,面对遍地“鼠疫”,您思想是否有过挣扎,面对吃饭拿钱、不干还升迁的人,您是否也有过动摇?我想,是人,都有人的局限性,冲破局限就具有神性,神为人类背负苦难,他的胸怀永远无量!我无法考证您的具体境遇,但我从您这二副对联中尽知您的伟岸与柔情:
累万盈千,尽是朝廷正赋,倘有侵欺,谁替你披枷戴锁?一丝半粒,无非百姓脂膏,不加珍惜,怎晓得男盗女娼?
这是您在布政司的紫薇堂上为了律己警人写就的,从中我看到了一颗灵魂的证验和人性光明的坚持。面对自己生活的窘困,您写道:
山到穷时,现许多峭壁层崖,欢富贵功名,何似林禽野兽;路逢狭处,经无数行云流水,任磐桓谈笑,休辜翠竹苍松。
我想,这便是您人生的抉择吧?在《合州志.宦绩》中纪载:您在20多年官宦生涯中,爱抚民众、惩治腐败、平冤狱、整吏治,蜚声朝野,深受百姓和朝廷赞誉。康熙二十三年您满誉天下,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康熙帝甚为悲怀,树您为典范。
四百多年后的今天,我想起克罗齐的名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如此,我望着蓝瓦瓦的天空,高洁而浩淼,一定是对您最真切的凭吊!
有人说,有一个好体制能救活一个民族,我觉得只说对了一半,我以为政治是本,人心是源。体制就好比是一架庞大的机器,装载它的重要内容是人心,人心的良性运转才会保证机器的健全。这难道不是历朝历代想要记取的教训吗?可人心的善变,一切教训都无济于事。歌德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的缺点,源于他所生存的时代,而他的伟大与德性却属于自己”。我仍然只同意一半。任何人的生命都要靠自己去塑造,即便是最坏的时代也可以做一个好人。他可能需要浮士德的精神,挣脱诱惑,超越自我,拒绝与矮人合唱,活出真实的自己,这才是做人的真正尊严!把缺点和错误推给时代那都是托词。
于公:您不是历史长河中最好的佐证吗?与您相遇,或许是必然而非偶然,困为在恍惚的日子里,多么需要一盏明灯、一个路标!感谢您的存在,我愿意是一个喜欢整点星晨的孩童,在暗夜里托着腮,永远仰望闪烁的光芒,用来装点自己的内心!
再见了,于公!做为晚辈,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作者以书信的形式写了一篇文章,这在荷塘的无数文人骚客中还是第二个,好像第一个以书信的形式写文的是一首献给女朋友的诗。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于成龙这个清官在四百多年前的所作所为,如今让作者这样一说也真是难为的很。
真是一篇充满感情的书信式的文章,文中可见作者的心情是多么地爱国,当然也对如今现实的腐败问题进行了剖析,实际上,人心——才是最大的本源。这个说法也猛然间提醒了我。
谢谢老师的美文,祝老师在荷塘佳作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