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征文】债
八十年代一个炎热的夏日,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树上的叶子一动也不动。古月村的青年陈大伟在镇上下了班车,正急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汗水早已把他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他那宽阔的脊背上。
老板总算发了善心,给了现钱,三个月没回家了,这次要给老婆孩子一个惊喜。大伟捏了捏背包里给老婆买的时髦连衣裙,给孩子们买的新衣服,还有那一沓厚厚的人民币,裂开嘴憨憨地笑了,那干裂的嘴唇猛地挣开了一个口子,流着殷红的血汁。
终于到了村里,由于正值中午,大街上没一个人影,只有几条狗伸着长舌头躺在树荫里打盹。大伟三步并作两步走,不大一会便来到自己家门口。
院子里静悄悄的,墙根那棵老榆树上传来单调的蝉鸣。看来那娘仨都睡午觉了。大伟想到这里,蹑手蹑脚推开了屋门。他悄无声息地来到里屋,却猛然发现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有两个白色的肉体,正在疯狂地蠕动。大伟吃了一惊,他用力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下面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徐琳。此刻,她正紧闭双眼,舌头舔着嘴唇,扭动着身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而上面的男人骑在徐琳身上,两手抓着她一对雪白的奶子,屁股一起一伏的。您奶奶个逼!看我不弄死你!大伟怒不可竭,摘下身上的背包就向这对狗男女砸去。二蛋,快跑!徐琳猛地睁开眼睛,见是大伟忽然回来,便脱口对那男人喊道。二蛋猛地听到背后一声断喝,不禁汗毛倒竖。他迅速拔枪起身,衣服也顾不得穿,便夺门而逃。你个狗日的,别跑!大伟大喝一声,猛地向二蛋扑去。无奈被徐琳从身后拦腰抱住,最终让那奸夫溜之乎也。
好你个骚货,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挣钱养家,你却在家里养汉偷人,你、你、你对得起我吗?大伟猛地转身,啪啪啪一阵疾风暴雨,抽了徐林无数个耳光。徐琳松开了紧搂大伟的双手,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奶奶的,你还有脸哭!大伟余怒未消,对着徐琳肥白的大屁股又猛踹了几脚。你个驴日的,有种你打死我算了!徐琳猛地坐起来,怒骂老公。你就知道挣钱,成年半辈子的不回来,你可知道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个女人啊!她越说越激动,大口喘着粗气,两个奶子一颤一颤的。你个浪货,我三个月没回家你就受不了了,你那个骚穴就痒痒了?大伟骂着骂着,又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在这个村里今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啊?大伟打累了,一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行,我要离开这个女人,离开这个家,离开这村子!他掏出那个漂亮的连衣裙,两下撕了个粉碎,仍在徐琳脸上,然后背起背包,摔门而去。记住,你个浪货欠我的太多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走到院里,大伟重重地撂下了这句狠话,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村外走去。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陈大伟就像泥牛入海,人间蒸发。老母亲的眼都快哭瞎了,老父亲的哮喘更加严重了。弟弟二伟印发了大量的寻人启事,贴满了方圆几百里大街小巷,仍是没有一点消息。看来孩子想不开寻了短见了!大伟母亲哭的死去活来。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坑死人了!老实巴交的父亲刚骂了一句,便是一连串要命的咳嗽。
唉!大伟这孩子像他爹一样,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三脚都跺不出个屁来,没想到找了这么个养汉头!大伟的二大娘连连叹息。是啊,要我说,大伟就应该砍了那对狗男女!这才是个男人。心直口快的孙二嫂双手掐腰,气得满脸通红。唉,要是大伟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一去不回头了!三奶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再说徐琳,自从丈夫离家出走以后,她也是终日以泪洗面。陈大伟,你个孬种!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了?我虽一时铸成大错,难道你连自己的两个亲骨肉都不管了吗?还说我欠了你的,这下你欠我的了!徐琳抹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
嫂子,大伟哥一直没来吗?一天晚饭后,二蛋来到徐琳家里,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个驴熊,俺都让你坑死了,你还有脸来!徐琳边骂边雨点般地打在二蛋脸上。打够了吗?我的好嫂子。等徐琳一住手,二蛋便紧紧搂住了她,就势将她抱到了床上。一阵激情过后,二蛋提起裤子就要走人。你别走,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徐琳一把拽下二蛋的裤子,厉声喝道。你想要啥说法?二蛋再次躺到床上,俩手摸着许琳的奶子,笑着问道。我要你赶快离婚!徐琳推开二蛋的咸猪手,高声说道。这不可能,我要是离了婚,我家的那只母老虎非吃了我不可!二蛋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从今往后,你就要给我钱,养活我这两个孩子,俺再也不能让你白日了!徐琳朝二蛋的头狠狠打了一下。好好好!二蛋一边答应,一边迅速提上裤子,一溜烟地跑了。
大伟媳妇养汉挣钱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在古月村传开。从此以后,村里那些骚男人、老光棍纷纷揣着人民币,接踵而至。徐琳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奶奶个逼!管他三七二十一,挣着钱再说!总比汗流浃背打工强得多!徐琳每次提上裤子,都会这样自我安慰一番。
村里都知道徐琳成了标准的养汉头,那些女人们都想撕开她。太丢人了,我要去阻止这个浪娘们!大伟的弟弟二伟再也忍不住了。吆,看你哥那二亩地让众人们耕了,你吃醋了?难不成你想亲自去耕?媳妇的一阵冷嘲热讽,使二伟终于停下了前去制止的脚步。没有人制止,徐琳胆子更大了起来。夜幕降临,那些骚男人就在门外排起队来,有时甚至是大白天,那些骚男人早就忍不住了。您奶奶个逼,也不怕爬墙头摔死了?徐琳的公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那些爬墙头的骚男人,破口大骂。我们死不了,到时你个老不死的要小心!二蛋反唇相讥。咳咳咳!大伟父亲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徐琳的头发渐渐花白了,她先后给两个孩子盖了楼房,成家立业。
一天,一个衣衫褴褛、头戴草帽的老者来到了她的家门口。你找谁啊?徐琳听见敲门声,打开大门,关切地问道。找你!来者猛地摘掉草帽,低声说道。是你?你是人是鬼?徐琳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吓得厉声尖叫起来。不错,是我,我没有死!大伟高声说道。你不是说这辈子不回来吗?徐琳杏眼圆睁,狠狠地瞪着大伟。我那年负气出走,一路流浪来到广东。两年以后,我和当地一个寡妇相识,随后过到了一起。谁知道,我辛辛苦苦把他的孩子给养大了,她现在却抛弃了我。说到这里,大伟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把孩子养大了,给他们成家了,你现在倒是回来,图个现成。你现在欠我的太多了!徐琳猛地举起拳头,劈头盖脸的向大伟砸去。你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需要你!徐琳声嘶力竭,拽着大伟的袖子,用力向门外拉去。
就算我又欠你的了,让我留下来吧。大伟双膝一软,不知不觉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