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心愿】老虎的心愿（征文·叙事诗）
　　
　　 楔子
　　
　　 这个故事起源于遥远的年代，
　　 也不知哪个朝代有过记载。
　　 当我刚刚懂事的时候，
　　 奶奶把它灌溉我记忆的大海。
　　 那是在故乡偏僻的村落，
　　 那是在自家油灯下的炕台……
　　 它颂扬了知恶改悔的老虎从善，
　　 它赞美了勤劳勇敢的勤良打柴；
　　 它抨击了位尊心恶的皇帝贪馋，
　　 它讴歌了美丽的公主把自身命运主宰……
　　 因为它伸张了正义鞭笞了邪恶，
　　 千百年来得到了劳动人民的喜爱。
　　
　　 一
　　
　　 群山接蓝天啊，蓝天连群山，
　　 在那秦岭山啊，在那渭水畔，
　　 泥砌的烟筒轻飘着炊烟袅袅，
　　 依青山傍绿水盖着茅屋两间。
　　 屋里住着七旬老婆婆白发苍苍，
　　 屋里住着打柴人勤良英俊青年。
　　 母子俩无亲无靠相依为命，
　　 年月日过得是清苦贫寒。
　　 日头出东方山岭红了个遍，
　　 勤良他人品出众四乡称赞。
　　 你看他卧蚕眉起处炯炯虎眼，
　　 阔肩膀撞一撞大山也发抖心颤。
　　 砍柴斧打得柴能压断扁担，
　　 凭力气算得上远近的一条好汉。
　　 更何况他人勤手快心眼好，
　　 穷帮穷扶助孤苦又送粮钱。
　　
　　 二
　　
　　 这一天勤良他打柴来到后山，
　　 太阳没过午便捆好千斤柴担。
　　 坐山坡靠树身把腿儿舒展，
　　 歇一歇打火镰抽一袋旱烟。
　　 那知身后山峁上老虎出现，
　　 饥肠辘辘它把口水强咽。
　　 老虎腾空而起大声怒吼，
　　 好一似千里霹雳万里闪电。
　　 山摇地动倾全力扑向勤良，
　　 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当顿美餐。
　　 井掉到桶里闹了个玄乎，
　　 老虎它怎料到夹在树杈之间。
　　 上不能上啊，下不能下那，
　　 只急得它心火中烧七窍生烟。
　　 这岂不是偷鸡不成把小命送终，
　　 都怪自己心毒手恨生此恶念。
　　 耳生风眼打闪勤良把身子挺转，
　　 抽利斧迎上前忿忿吐言：
　　 “我与你素不相识无仇无冤，
　　 你却心如蛇蝎把我当成午饭。
　　 有心把你砍倒尘埃一斧了断，
　　 只见你闭双目掉了泪欲想从善。”
　　 老虎此时垂首不住把头点，
　　 勤良他七尺丈夫也心慈手软。
　　 挥利斧老虎缩爪惊骇等死，
　　 “哗啦啦”勤良早把那树杈砍断。
　　 “老虎啊，你能知恶而改悔，
　　 我不记前仇放你回归深山。”
　　
　　 三
　　
　　 山转水回七七四十九道弯，
　　 谁知老虎紧追不舍跟在他的后边。
　　 到山口放下柴担把干粮取，
　　 “我知你肚内饥饿权当解馋。”
　　 老虎吃饱抖擞精神把腰伸挺，
　　 摇头摆尾堵在了大路中间。
　　 “你莫非歹意不改还要吃俺？”
　　 老虎急得抓耳搔腮有口难辩。
　　 伸利爪在路面划了一十六个道道，
　　 指勤良指自身长吼连天。
　　 “你十六我十八欲要结拜兄弟？”
　　 老虎兴冲冲地就地滚翻。
　　 倾金山倒玉柱摄土为香，
　　 人与虎山盟海誓对拜再三。
　　 从此后兄弟俩早出晚归勤劳动，
　　 一家三口人日子过得舒坦。
　　
　　 四
　　
　　 春夏秋冬光阴穿梭似箭，
　　 两年后勤良娘长吁短叹：
　　 “他老虎兄弟呀，我发了熬煎，
　　 我已经珠老花黄风烛残年。
　　 思咱家贫困你哥娶媳妇也难，
　　 百年后靠谁为他缝补衣衫？”
　　 虎兄弟心如明镜不住把头点，
　　 又亲热地把白发人手心轻舔。
　　 返身跑出门毫无踪影，
　　 一出走音信全无就是三天。
　　 是夜晚母子俩伴油灯相对无言，
　　 猛听得一阵大风刮到了炕沿。
　　 虎兄弟气喘吁吁闯进了门，
　　 把一个俊俏的姑娘驮到眼前。
　　 姑娘她容貌美羞花闭月，
　　 姑娘她美容貌沉鱼落雁。
　　 丹凤眼樱桃嘴体态苗条，
　　 柳叶眉秋波横脉脉情含。
　　 此时候昏沉沉地吓得发抖，
　　 勤良娘千呼万唤她才魂回神安。
　　 蓖麻串灯爆火花发光吐焰，
　　 勤良说：“你不要恐慌听我自谴，
　　 我叫勤良是南山贫苦樵夫，
　　 这是我老娘亲纯朴勤俭。
　　 那老虎是我的结义兄弟，
　　 都怪我管教不严有失检点。
　　 你姓啥叫啥家住哪里？
　　 到明日负荆登门送你回还。”
　　 姑娘听此话心已放宽，
　　 又见自己倒卧在白发人胸前。
　　 看一看大老虎温顺俯首，
　　 瞧一瞧憨勤良老实拔尖。
　　 又见他说完话躬身一揖，
　　 七尺汉子堂堂正正仪表非凡。
　　 她这才整了整零乱衣裙，
　　 把自己的身世数说一番。
　　
　　 五
　　
　　 凤凰展翅飞千里也有栖身梧桐，
　　 姑娘她本是皇家的金枝女仙。
　　 楠木柱子描金凤轻纱飘拂，
　　 黄金瓦白银砖玉石栏杆。
　　 花园里奇花异草太湖石多，
　　 烧柱香儿破寂静把琴儿轻弹。
　　 那音儿飞渺空禁鹂歌喉，
　　 那音儿也带去了公主心愿。
　　 我爱那广阔天地自由自在，
　　 我爱那勤劳人家粗茶淡饭。
　　 我爱那山乡飞泉捶衣声声，
　　 我爱那男耕女织生活美满。
　　 我愿意自选情郎把心里话讲，
　　 我愿意夫唱妻随白头天年。
　　
　　 六
　　
　　 织女想牛郎遇上了王母娘娘，
　　 三圣母爱彦昌被压在华山高岗。
　　 公主她天真地把话对父讲，
　　 皇帝怎容忍她坏了纲常。
　　 这真是鸟欲飞女大思嫁，
　　 忙下诏传四海要招东床。
　　 邻国的老皇帝五十有七，
　　 寻欢追乐荒淫过度把艳福享。
　　 金屋藏娇有三宫六院七十二个妃，
　　 又求亲下彩礼摧芳窃香。
　　 奉上了猫眼绿稀世奇宝，
　　 献上了夜明珠举世无双。
　　 绫罗绸缎装了一百单八车，
　　 古玩字画拉了三百零六箱。
　　 哪一个当官的不爱银两？
　　 皇帝他见财礼两眼放光。
　　 女儿是我生又是我养，
　　 更何况我是当朝天子至高无上。
　　 跺一脚能引起强烈地动，
　　 言一出法便随谁敢违抗？
　　 收下了满殿的金银财宝，
　　 一口应承把姻联强系鸳鸯。
　　 谁知铜瓢碰上铁扫帚，大刀对花枪，
　　 恶人自有硬汉磨，针尖撞麦芒。
　　 公主她主意正坚强不屈，
　　 你既然推我火坑我就反抗。
　　 要我答应除非日出西山，
　　 要我屈就除非三伏飞霜。
　　 皇帝一听炸了肺哇哇怪叫，
　　 幽宫里深院中牢锁凤凰。
　　 夕阳沉沉满天血思断愁肠，
　　 公主她高楼上凭栏凝望。
　　 千般恨起心不宁杂乱无章，
　　 谁料想吊睛猛虎窜到楼上……
　　
　　 七
　　
　　 明肺腑好一似珠落玉盘，
　　 想此事又使人悲伤喜欢。
　　 悲的是皇帝贪财把骨肉情抛，
　　 喜的是有情人儿无话不谈。
　　 人常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这正是老虎作媒天成良缘。
　　 小公主观勤良心中满意，
　　 憨勤良看公主甜在心间。
　　 勤良他爱公主聪颖俊俏，
　　 公主她爱勤良忠厚勇敢。
　　 勤良说：“我空有蛮力气生活清苦，
　　 只怕你难消受这日月贫寒。”
　　 公主说：“只要你和我相亲相爱，
　　 吃糠咽菜我也是心甘情愿。”
　　 他二人一见钟情相互倾慕，
　　 他二人情投意合志在田园。
　　 共祝愿诸神庇护人间幸福，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亲眷。
　　 老虎弟高兴得连蹦带窜，
　　 勤良娘流喜泪儿感谢苍天。
　　
　　 八
　　
　　 青山着意水眷恋春风扑怀，
　　 茅屋呀柴扉哟张灯结彩。
　　 “扑楞楞”天上飞鸟齐来朝凤，
　　 “哗啦啦”山中百兽贺喜前来。
　　 四方乡邻闻喜讯结队恭贺，
　　 茅屋前人头挤挤把酒席摆。
　　 勤良把酒杯高高举起，
　　 公主她敬四座把碎步儿迈。
　　 敬天地敬娘亲再敬老虎弟，
　　 又敬那众位乡亲诚恳见爱。
　　 庆喜的鞭炮串儿炸的脆响，
　　 跑前跑后看新娘忙坏了小孩。
　　 跑旱船的耍龙灯的闹了个昼夜，
　　 老汉后生小媳妇喜笑颜开。
　　 同祝愿勤良和公主美满婚姻，
　　 从今后热爱生活长久千载。
　　
　　 九
　　
　　 一张嘴一支笔难表两边，
　　 叙完了新婚庆喜再说宫院。
　　 皇帝失去了公主大惊失色，
　　 忙飞檄全国通缉捉虎归案。
　　 又派了心腹人四处寻找，
　　 死公主活公主他要看验。
　　 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狗腿子们得消息禀到大殿。
　　 皇帝一闻此事怒发冲冠，
　　 一气之下狠狠地把御案掀翻。
　　
　　 “哼哼！堂堂的帝王家金枝玉叶，
　　 怎能够下嫁了樵夫野汉？”
　　 骂一声小贱人无法无天，
　　 全不顾礼仪廉耻私奔夫男。
　　 指派了大批官兵星夜捉捕，
　　 气汹汹地又赐了尚方宝剑。
　　 勤良和公主双双被抓回城，
　　 皇帝他一甩袍袖动了杀念。
　　 “快快把小奴才押到大狱，
　　 还有这个打柴的一起重办。”
　　 石头城里水牢中关了无辜，
　　 圣旨下三天后法场问斩。
　　
　　 十
　　
　　 大晴天响霹雳祸从天降，
　　 勤良娘痛哭失声呼地喊天。
　　 哭干了河啊哭崩了山，
　　 哭得鬼神惊恐坐卧不安。
　　 这时已归山的老虎弟闻知凶信，
　　 把全国大小山头跑了个遍。
　　 召集了雄纠纠的老虎八百整，
　　 浩浩荡荡向京城要报仇冤。
　　 网里的鱼儿瓮里的鳖，
　　 八百只老虎把城围了个严。
　　 皇帝他负隅顽抗派兵将，
　　 众将官胆战心惊仓促出战。
　　 平日里只知道鱼肉百姓，
　　 这会儿一接火就狼逃鼠窜。
　　 腿快的留条小命伤痕遍体，
　　 腿短的老虎肚里上了西天。
　　 噩耗传进宫皇帝惊颤，
　　 再看那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谁出战？”问三声无人响应，
　　 一个个浑身发冷汗沁鼻尖。
　　 事到临头方恨谋臣良将少，
　　 无可奈何求勤良来到牢监。
　　
　　 十一
　　
　　 开大牢开铁锁又开木枷，
　　 第一次下了跪头如捣蒜。
　　 勤良他威风凛凛双手叉腰，
　　 “要退老虎这不难条件有三。”
　　 “只要把我这昏头的老命保全，
　　 答应你提出的一切条件。”
　　 “从今后废除掉杂税苛捐，
　　 老百姓的事儿你不能多管。
　　 第二条我和公主是自由恋爱，
　　 不许你无事生非再设机关。
　　 你还要和我们一齐出城，
　　 亲自向老虎们陪罪道歉。”
　　 围城的八百老虎见了勤良，
　　 撼天啸动地吼皆大喜欢。
　　 但见皇帝和他的文武百官，
　　 焚香俯伏喊饶命瘫成面团。
　　 勤良他下了令皇帝研墨，
　　 公主她喜滋滋地亲自捧砚。
　　 扶虎额饱蘸墨勤良挥毫，
　　 大“王”字写上了老虎的额前。
　　 群虎得字谢勤良四散归山，
　　 从此后虎头王至今流传。
　　
　　 尾声
　　
　　 山怀情风送爽百花争艳，
　　 勤良和公主手携手儿回到家园。
　　 老娘亲抚摸二人破涕为笑，
　　 虎兄弟告别后回了深山。
　　 打那后再也无人敢伸黑手，
　　 一家人男耕女织生活美满。
　　 千百年来劳动人民痛恨封建，
　　 把这件稀奇事儿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