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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春秋】不存在执着于存在(散文)


作者:雪修 童生,529.8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68发表时间:2017-03-15 15:21:57

昨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些年所看的书都白看了,因为看得浅,最主要是因为以前没有找到自我,读书只是读书,走马观花,无谓实质的收获。于是我决定,从新来过,从认识自我开始,从所有看过的书籍开始。这个决定在一开始是无助的,让我颇为苦恼了一下,然而静心思索之后变得可接受了,直到重读完一本书后,心感愉悦。从头开始需要勇气,而勇气是慷慨的,勇气促成收获。我站在书架前,打算从卡尔维诺《不存在的骑士》作为旅行的第一站,一来我对卡尔维诺的倾心从未改变过,二来这本书在第一次读时便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种有效的叙事,进退自如的写法,叙事者苔奥朵拉(即布拉达曼泰)将创作过程与故事本身无缝连接,从现实时空进入故事世界十分自然,似让读者参与到创作过程中,带给读者一种难言的亲近与欢愉。整个小说抒情轻盈自然,故事兼具童话与寓言的特质,纯粹又深邃。
   再读还是喜欢,虽然今日窗外阴雨晦涩,但沉溺在故事里,人倍觉精神,外部环境在阅读之外消隐。初次读时,无疑只迷恋故事本身,喜欢也是浅薄的,仅留意了小说悠然自得的叙事节奏,人物基本特征,以及情节巧妙的戏剧感。而今找到自我之后,看到更多。尤其对以下几个问题的思考:
   一、存在问题
   不存在的骑士到底存不存在?阿季卢尔福没有肉体,但他意志坚韧,执行力强。他是精神的化身,精神从来都是孤独的,他渴望得到众人的关注、理解与爱,那些在众人面前颇为孩子气的行为叫人怜惜,他是需要爱的,但注定永远无法真切地获得,他不具肉体,自然不知人性,也不具人性,因此他与旁人总是格格不入。他是高于人性的存在,灵魂高洁,俗世庸人自然不可高攀,命中注定孤寂。然而,他一直都致力于自己的存在,他看重声誉,工作一丝不苟,但一切都是徒劳,他最终的消失是必然的结局。不仅小说中的人物,现世的芸芸众生哪一个不是执着于存在的?许多人的存在都依附于名、利、权、荣耀,抛掉所有外饰,抛得一干二净后,多少人已经不存在了?那些外饰毕竟都不是自我切身的骨肉,自外界而来的物品总归是属于外界的。人类的悲剧在此:不存在执着于存在,而人类不敢承认自身的不存在,要承认需要多大的勇气?承认自我不存在并非虚无主义,正是看到终极,人才能透彻,才能更好地执着于当下的存在。要想存在首先需要明白,哪些存在是真,哪些存在是假。阿季卢尔福是值得尊敬的,他是一个道德至高者,但他智慧不够,看不透名字与荣耀都是假的存在,他身份、军衔、称号的得来本出偶然,是虚幻的,他未能明晰自我,意志够坚定,但不够自觉,他是可爱的,也是可悲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存在与不存在似乎都已不重要,天地无情,我们不该执着于所谓的存在(寻求于一个低于自身的俗世认可),而该转向执着于自我。
   二、追求问题
   人与人的追求有所不同,小说里的人物也如此,主角阿季卢尔福追求存在,因为他实体上不存在,他为此自卑、懊恼,人对自身的缺失是绝对看重的。布拉达曼泰最初追求的是一个能寄托崇拜之情的爱人。她的意志、精神、武功都高于一般男人,根本看不起一般男人,何谈爱?女人的爱情大多带有崇拜性质,女人有喜欢依赖的天性,但崇拜不等于爱情,崇拜是一种激情,是神性的,而爱情是人性的,不过女主角最终大彻大悟,接受了青年朗巴尔多世俗、真切的爱情。朗巴尔多是一个多情的青年,正直善良,对自己想要的很清楚,自打第一次看到布拉达曼泰在水边赤裸的下半部时,真正的、健全的爱情成了他的追求,真正的、健全的爱情是人性的,含着情欲。托里斯蒙多追求的是一种虚假的形上信仰——圣杯骑士团,一个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组织,所幸通过苦苦追寻与探究,他看透这种信仰的虚无与荒诞,走了出来,与库瓦尔迪亚村民一同抵抗圣杯骑士的侵略象征着旧信仰的毁灭以及新信仰的诞生。托里斯蒙多是真正的智者,他很清醒,有人因为信仰丧失了自我,而我们都该学他,因信仰更好地完成自我,使自我独立。
   三、人神矛盾
   先谈个例外,小说中的古尔杜鲁是兽性的,他愚昧、恶俗,完全沉溺于生命的基本欲望:吃、喝、拉、撒、性,但兽性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兽性里偶尔也掠过自由与天真的影子,古尔杜鲁是一个不健全的人,正因为这不健全,他很自由,一会儿成鸭子,一会儿学青蛙,一会儿又被渔网同鱼一起捞起,他自得其乐,低俗而可悲,但他身上有无害的特质,对他人来说不具攻击性,他亦是无辜的。在小说中,他拥有无数个名字,然而事实证明,这些名字毫无意义,也许这也喻示着无独立人格的人成千上万,却都只能缩为一个可笑可悲的形象,千人一面意味着一面都没有,意味着无足轻重,意味着随时可被替代,随时可消散,由此可见自我意识觉醒和自我独立的重要性。
   阿季卢尔福是人物中最偏向神性的存在,脱离了肉体,但又不是百分百纯粹的神性,他依然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视名誉如命,有人性的表露,因此显得可爱、真实。这是卡尔维诺的高明之处,没人喜欢看神的雕塑,我们期待一个“有血有肉”的神,敏感的,懂忧伤的神。人物设计很符合希腊传统:诸神的人性化。他高贵的举止、品格,坚强的意志深得女性的迷恋与朗巴尔多的敬重,然而越是完美纯粹,越是为俗世所不容,这是所有天才的悲剧所在,也是幸运所在,注定忍受孤独,注定因孤独发光发热。阿季卢尔福没有爱情,甚至因为事情的阴差阳错(索弗罗妮亚的贞操问题),他认识到唯一能证明自己存在于俗世的证据(身份、军衔、称号)也不复存在时,他消失了,叫人痛心。从不存在归于不存在,是宿命的结局,也不失为最好的结局——一个存在太多欲望,肮脏血腥的世界实在配不上那种具有精灵特质的“不存在”的存在。
   其他人物:布拉达曼泰、朗巴尔多、托里斯蒙多都是能平衡人性与神性的人,他们皆收获了爱情,能在现实社会里幸福生活。他们皆因爱情,对未来充满了神往,生命力涌出,直至无穷。
   故事结尾揭示了人性与神性的结合,朗巴尔多穿上了阿季卢尔福的盔甲,与其融为一体,他们互相成全了。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神中有人方显可爱,毕竟近了人情;人中有神方显高贵,毕竟有了姿态。
   我们人人都在执着于存在,有意识的,无意识的,不同的追求指向不同的存在,要想自我存在首先要明晓自我的脆弱,承认自我的渺小,在时空的流转里,个人是不存在的,佛家言“空”是境界,不存在执着于存在,所以人类辛苦,而因这辛苦,人生才成为人生,生活才成为生活,小说中有句对白--他也能学会的……我们过去也不懂得应当怎样生活在世界上……也是边生活边学习……
   是的,我们将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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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读书对人是有益处的,不同的人读同一本书,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读同一本书,感觉和领会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篇文章就是作者重读一本书后的感受。文章讨论了存在的问题、人的追求、人性与神性的问题等哲学问题。这篇文章牵涉到哲学的问题,比较深奥,如果耐心来看,就会领会作者的观点。文章揭示了现实社会中,一些人争名夺利,追逐一些虚名而丧失了自我以及活着的真正意义。推荐欣赏。【编辑:北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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