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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杨柳】东东的婚事(小说)


作者:荧屏之旅 秀才,2226.4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894发表时间:2017-03-19 21:28:34
摘要:现在当下的中国男孩娶媳妇困难,已经成为一个直面的社会问题,如何解决呢?


   开明村像一位不谙世事,持重的老人,带着全村四千人过着平凡的日子。可是近几年,开明村很多人家都苦不堪言。有人统计,开明村单身的男青年,多达206人,有人调侃比梁山兄弟都多。光说老魏居住的知青街就29个,老魏和刘素芳的儿子东东,就是其中的一个。
   东东刚出生,奶奶封他为“凤凰蛋”,因为东东上边已有两个姐姐。老魏眼瞅着计生小组把自己青瓦盝顶、五层冰盘檐的老宅子毁了。无论他们拿凌枪怎么戳,怎么扒,老魏眼睛都没眨一下,谁让自己想要儿子呢。
   老魏和刘素芳,起早贪黑的在苲草淀里下网捕鱼,带着三个孩子,在两间土坯房里一住就是十年。东东十岁那年,老魏在荒废的老宅子上,重新翻盖一溜五间,人人叫好的新宅子。从柁、檩到每根椽子,老魏都精心刷上油,这是为儿子置下结婚用的婚房。最后,在东院角盖一间他和素芳养老房。
   时光是泼出去的水,苲草淀的鱼捕了一茬接一茬。东东长大了,“凤凰蛋”从小养尊处优,可贵的是,并没因此蛮横痞气,而继承了忠厚本分的家风。东东初中毕业,不愿读书要退学。老魏没有强求,他有自己打算。老魏不想放飞儿子,想要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二
   东东每天跟父亲上船捕鱼,黑黝黝的,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很轻很浅,人很少言语,显得腼腆木讷。农村老话说,男孩相亲找媳妇属钓鱼的,赶早不赶晚。东东订婚,成为老魏家眼下最重要的事。可是东东的婚事,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最初,东东跑马灯似的,每天被媒人带着三村五里的赶,一连相了十几个女孩。婚姻是你情我愿,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女孩中也不乏东东心仪的,可是她们以——东东太老实、父母上年纪、没有生意买卖、姑子太多等理由,相继拒绝东东。当儿子相亲的消息传回到家里,老魏和刘素芳做着自我检讨。刘素芳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老魏恨透了一院子白花花的渔网等。东东一轮轮相亲失败,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东东是心思细腻的男孩,望着父母半白的头发,满面愁容,东东全看在眼里。尽管他们没有责怪自己,东东很是自责。
   一日接一日,一年连一年。东东还挣扎在相亲的漩涡里时,又有新人融进相亲大熔炉里。在整个苲草淀周边十六个村,从各村小学,再看初中、高中,一直到成年青年。男孩的比例远超女孩,就是这所谓的“女人荒”,让老魏和很多一样家庭的人家都慌了。为了让儿子尽快摆脱窘境,老魏和素芳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降到最低。他们每天打探关于单身女孩的消息,直到听说东东姑父的侄女丁三妮离婚,老魏不由分说让他赶紧为东东和三妮保媒。
   在东东和三妮相亲的前一天,刘素芳带着贡品去了天宁寺,四磕八拜,向神灵祈祷儿子的婚事。本来东东竞争对手很多,男孩们想尽各种办法苦追三妮。其中一位魔怔一般,丁三妮走到哪跟到哪,烦的三妮直跺脚:“我又不是明星,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当听说三妮答应同东东交往后,一家人喜出望外。东东在众多的竞争对手里脱颖而出,在追求三妮的路上拔得头筹。这是一桩亲上加亲的喜事,两人走到这一步,除姑父的锦上添花,这次东东真是豁出去了。
   丁三妮有一个两岁的女孩判给了男方。自从离婚回到娘家那天起,来她家求亲的男人络绎不绝。正因为如此,三妮对未婚夫的要求很高。相亲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可三妮相亲全程都是哭诉,想念自己和前夫的孩子。只要面前的男人稍有不悦,三妮就当机立断,他再也没有机会追求自己。那天,天像水洗过一样,干净明亮。东东和三妮相亲安排到了下午。三妮和前两个男孩相亲均失败,东东终于迎来和三妮见面的机会。姑父是三妮的亲老叔,当姑父带东东到了三妮家,自然受到不错的礼遇。一阵寒暄之后,姑父伺机把大家都支走,屋里只剩下东东和三妮。
   两个人见过面,只是不熟。丁三妮同东东相亲的话题还是她的孩子。
   “东东,我离过婚,有一个两岁的女儿,这你都知道吧?”三妮直接引出话题。
   “嗯,知道。”丁丁温情地望着她:“姑父都跟我说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三妮红着眼圈问。
   “我喜欢小孩,我会加倍的对她好,请你相信。”东东很真诚。
   “我想我的孩子了。”三妮说着哽咽起来。
   东东没说话,静静地坐在三妮的身旁,边听她哭泣,边递纸巾。墙上挂钟的秒针快速的向前跑,等到三妮把跟相亲没关系的一肚子话,都说干了,说尽了。东东竟然做出一个很大胆的举动,他把三妮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三妮被东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开始挣扎,可是东东抱得太紧,怎么都无法挣脱。三妮死咬着东东的手腕,肉几乎被三妮咬掉了,疼的东东全身都在抖。东东横下心把三妮肋骨勒得“咯吱、咯吱”响,直到她整个人都瘫在自己怀里……
  
   三
   苲草淀的姑娘,生的白净婀娜,说话声都带着水音。丁三妮眉目清秀,笑起来牙齿发光,黑荧的头发挽在脑后,人生的干脆利落。三妮在家同东东一样,也是排行老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从小虽不及东东那么娇生惯养,却养成菟丝子似的品格。三妮好看,直率东东都看在眼里。可两个人订婚后不久,她飘忽不定的性情,东东也有领教。一次,两人逛街过马路车很多。为保障安全,东东站在马路中央,把三妮挡在身后,等待汽车川流而过。直到风平浪静,他们一前一后过来后,丁三妮和东东打起冷战。东东冥思苦想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好性子的东东,用尽各种取悦的办法,整整十天时间才清楚。原来过马路时东东没牵自己的手,三妮断定这个男人不可靠。类似过马路造成的冷战,每十天半个月,都在东东身上发生一次。东东都承受着、忍受着。
   在东东和三妮恋爱期间,因为风湿病老魏住了院,就这样,他和刘素芳也没闲着。东东的婚事,是老魏后半生最看重的。老魏跟素芳说:“只要自己亲眼看着东东结婚,死也安生。”东东和三妮聊起他们的婚事,三妮跟东东明说:“我要住楼房,怎么也不能比前夫家差了,不能让他们看热闹。”
   “我爸身体一直不好,家里没那么多钱,恐怕不行。再者现在的房子也不差。”东东所实说。
   “我不管,那是你家的事儿。”三妮把钥匙圈套在手指上转着,轻描淡写地说。
   东东紧闭双眼,紧皱眉头,火一下轰到头顶。感到一阵心悸,很多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
   那天停电了,风从窗外吹来。白蜡烛的烛心轻飘摆动,东东和父母摊牌要和三妮退婚。这对老魏和刘素芳来讲,如同雷震。兜兜转转,东东和三妮好不容易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们坚决反对东东的想法。老魏把苦楚都在心底,让儿子放心,自己有能力解决房子的问题,保证让三妮痛痛快快过门。东东自责不语,婚事像陷进沼泽,一点点吞噬着他和家人。
   苲草淀的水乡土地稀缺,寸土寸金。老魏头发都白了,额上的沟壑很深。为了房子的事,老魏和素芳心里像搭积木一般,各种方案搭了拆,拆了搭,他们一宿没睡。最后决定—拆房翻盖三妮要的楼房。
   天刚擦亮,老魏下了床。站在院里看着付诸全部心血的房子,老魏说不出来的滋味。老魏转念又自我安慰,想到老李,还有开明村很多人家。前几天,开朗乐观的老李愁得哇哇大哭,儿媳妇要在县城买房,如不成就不结婚。老魏怎么都不明白,东东他们这代人的婚事怎么这么难,问题到底出在哪?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魏人前人后,想法想辙,四处摘借。三个月后,一幢二层小别墅拔地而起。各种压力暂时都抛到脑后,现在他的东东面对婚事,同三妮终于有说话的权利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丁三妮再任性再娇蛮,也感受到了婆家对自己的重视。东东和三妮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四
   刘素芳拿着东东和三妮的生辰八字,在天宁寺求来婚礼的良辰吉日。他们的婚礼定在深秋十月。老魏和刘素芳又是一番烹炸油煎之后,贷款九万八做彩礼,用红纸包好,经媒人手送到丁三妮手上。房子有了,彩礼过了,就在我们以为老魏要松口气时,问题又来了。丁三妮让东东去通知他父母赶紧搬出去,因为她没办法和他们一起住。
   东东一直做妻子的思想工作,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哄,怎么求丁三妮就是无动于衷。她把自己上一段婚姻失败的原因,归结到当时和前夫父母生活在一起,造成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在迎娶三妮之前,父母的付出让东东无以回报,无地自容。当今天,面对妻子再次伤害自己父母的举动时。东东爆发了,他和丁三妮据理力争,毫不想让。丁三妮边吃薯片边说,手指快速的把薯片放进嘴里,各种无理搅三分的话随之而来。东东气的嘴唇、双手哆嗦,额头、颈部青筋暴起。越说越气,越说越乱,突然,东东感觉心像是被人摘走了,脚下一空栽倒在地上。东东头磕在床梆上,脸上糊满血。丁三妮怕了,哭喊着叫人来救东东……
   东东和三妮的婚礼好事多磨,一路风雨颠沛后,终于迎来他们喜结连理的一刻。深秋时的苲草淀很冷,东东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而是一袭黑色的中山装,人显得挺拔精神。东东乘着接新娘子的婚船乘风破浪,在亲朋好友的簇拥里,把三妮抱上了自己的船。喜船从苲草淀的西岸到东岸,再从东岸到西岸,三妮过了门。
   天像是顽皮的孩子,白日的晴朗后,夜幕降临时下起了雨夹雪。在朋友闹完洞房,嫂子们铺完被子,小姑子端来尿盆等,各种喜闻乐见的风俗之后,东东等到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今天的三妮光彩照人,在大家的称赞声中,东东感觉很有面子很高兴。在婚前,自己和三妮尽管有很多不愉快。这一刻,在东东内心全部销毁,化为乌有。
   丁三妮和东东累得倒在床上,两人头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忽然,东东“咯咯”得笑起来。三妮拍着他的头:“你傻笑什么呢?”东东拉着三妮的手放在胸口,随之欲望涌起。就在东东准备压住三妮时,她猛地坐起来:“东东,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
   东东双眼迷离地看着妻子:“老婆,明天吧!”
   三妮做事很认识,把东东拉起来:“就今天,快点。”
   东东身上所有钱都给了三妮:“放心,以后你当家。”说着东东亲了妻子一口,丁三妮抵住老公严肃地说:“我们已是夫妻了,不急着一会。我们聊聊吧!”东东点头答应。
   丁三妮和东东憧憬着他们未来的生活。东东对三妮的那份全情投入,让三妮心里承认,他是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人,可她嘴上不会说。随着几声轰鸣,雨大起来。三妮岔开话题:“东东,我闺女最害怕打雷了,我想明天去看她。”
   在这个特别的时候,妻子提到她同前夫的孩子,东东确实不开心,可他没表现出一丝不悦。丁三妮神经兮兮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你不高兴了。”
   东东双手搔搔头:“没有,我就是觉得,今晚提起是不是不太合适。”
   丁三妮的脾气来得很快:“怎么不合适?那是我闺女,婚前你跟我怎么保障的?你说?”
   东东以为同三妮结婚后,她的脾气性格会改,可是还是依然如此。东东没有说话,头埋在胸前,突然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很累。
   丁三妮爆发了,插着腰,把自己和东东认识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不愉快的事,又歇斯底里的重复一遍。“我不管,明天就让你爸妈搬家,我家容不下他们。”
   东东无奈地反问:“这是你家,他们的家在哪呢?”
   三妮话来得很急:“这我不管,还有,你家盖房、结婚欠下的债我一分不还。”
   东东的泪夺眶而出,双手颤抖着打妻子一记耳光:“你混蛋。”
   丁三妮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同丈夫撕打在一起。丁三妮斩钉截铁地说:“离婚,不过了,离婚。”
   此时,门外传来老魏和刘素芳说话,敲门声。
   “三妮,我求你,别闹了。我爸妈他们来了。”东东给妻子跪下。
   三妮看都不看,飞快地摁着手机按键:“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就是个错误,我打电话让我爸妈来,现在就接我回家。”
   “你疯了吗?现在都几点了,外边正下雨呢!”东东把三妮摁倒在沙发上,夺她手里的手机……
   三妮嘴里骂着,把东东的脸都抓花了。东东一咬牙,一横心,两只手掐进妻子的脖颈。丁三妮拼命的挣扎着,可都于事无补。门怎么都不开,老魏和刘素芳冒着雨叫来人把门撞开时,丁三妮已经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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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在婚姻的路上,千万不要想当然,也不要高看自己。不要觉得结婚后她(他)脾气会改的,或者是我也可以让她(他)一点一点转变。若真能变,早就变了,何必等到婚后。恋爱时,已发现那些超出自己忍受的底线的行为,且不改,那放手吧,你们不是同路人。不知道从什么起,女方在谈婚论嫁时处于强势地位,要房、要车、不要父母等条件,甚至有些人只是一味索取,从不主动付出。如此,一两次,或可以忍受,常此以往,结局会是什么,没有人能想得到。[编辑:风残云]【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3211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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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风残云        2017-03-19 21:29:24
  问好作者,感谢赐稿。
写支言片语 记零星感悟
2 楼        文友:青州大浪        2017-03-22 07:53:46
  祝贺作品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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