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多的地方呆惯了，习惯了拥挤、嘈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猛地到了那些人很少的地方，会觉得反差特别大，留下的印象极其深刻。
　　 乘坐国际列车从北京到俄罗斯去，途中要在蒙古国的土地上走一天一夜。在那一段旅途中，很久很久才看到一些牛羊，很久很久才看到几个人影。心里想，别着急，到离车站比较近的地方就能看到很多人了。可是，在一个个车站都只看到那么一两个人以后，知道大概的情况也就是这样了。不过我仍然固执地到了每一个站都要数人，在蒙古的第二大城市达尔汗，车站的候车室里只有五个人。到了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时，站台上有一二十个人，加上从车上下去的人，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可以算作热闹的气氛。想想我们国内火车站的情景，觉得那些地方真不像是火车站，人太少了！怪不得他们的车站都不用拦起来，更用不着设一道道的关卡，就那么一栋苏式风格的建筑，在空旷的原野上孤零零地站着，默默的看着列车从它面前呼啸而过。如果说在国内我们常常深陷其中的稠密的人群像汹涌的潮流的话，那么这里的情形就只能算作零星的小水滴了。
　　 后来我们到的那个俄罗斯城市叫车里雅宾斯克，是个工业城市，有250多年的历史，面积500多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120万。我们常常在一条街道只看到那么一两个人，或者干脆就没有一个人，潜意识里会有一个想法，这样的地方太容易作案了。总感觉这可能是非正常的状况吧？是不是为了拍电影或别的什么事情，把人们都赶走了？向当地人询问，他们说这就是很正常的、常规的情况。后来，我们参加了他们的五一游行和“5月9日”纪念二战胜利日的集会，终于看到了我们认为“正常”的人群聚集的场面。可在他们的感觉里，那已经是热闹非凡的场景。其实，就是在节假日里，他们那些商店里的情形，也就是我们平常日子里的状况。
　　 回国了，火车在沈阳车站停站。有一列车的旅客正在上车，人们从地道里涌出来，争先恐后、摩肩接踵地往车跟前跑。地道口、车厢门口和整个站台都拥挤不堪。脚步声、说话声、叫卖声、车轮声……形成一股声浪，汇聚成熟悉的喧嚣扑面而来。因为刚刚离开人烟稀少的地方，对那里的情景还记忆犹新，重新面对这样的场面，瞬间产生的感觉是如同掉进了一锅“人粥”。
　　 人浪、人流、人潮、人海……平时我们喜欢用描绘水的词汇来形容人群的形态。其实水和人都一样，多了少了都不是好事情，都会成为灾难。均衡是美，打破了均衡，就意味着破坏了自然规律，留下了隐患。有比较才有鉴别，有鉴别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好多时候，面对我们如潮如海的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