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回乡的路不再漫长(杂文)
清明时节,许多在外的人都在计划着回乡,祭拜自己逝去的亲人。我的回乡路也不再那么漫长,开车走高速公路也就四个小时左右车程。今年是母亲去世三周年,不回去心里会不安分的。
一路上是熟悉的田野,弯弯的小河,青青的麦苗,金黄的油菜花,粉红的桃花,雾白的樱花,还有那远山上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的野花,经过漫长的冬天的等待,争相斗艳地盛开了。春天真正来了,到处生机勃勃,春意浓浓。从武汉回老家的路,不知走了多少趟,求学走了几年,那时感觉这条路很漫长。几年前看到汉十高速公路修到我的家乡,动车也在家乡的火车站停留,后来有了小家,带着老公和儿子也走了好多回,回乡的路不再显的那么漫长。清明回乡的人多少还有些伤感的心情,陪同的人却是踏青的心情,对于没有在这里生活过或是学习过的人,不可能触景生情。讲一些点点滴滴的回忆给对方听,大男人他只是一个耐心的听众,小儿子伢只会似动懂非懂地“哦”一声,自己在这里土生土长过,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乡里乡亲一种情愫。
晚上七点到家,见到家里的亲人,还有老父亲。在一起吃顿饭也不容易啊,有时两年都没回家,虽然电话来电话去,看不到人的模样,只能听到声音,上了年纪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想起来就忍不住泪奔,告戒自己要趁早尽点孝心,要长辈的晚年生活得快乐一些,安逸一些,有时却不知从何做起。问问他的生活需求,问问他的新年愿望,只要我有这个能耐,我一定会帮助老人实现他生前的愿望。血脉相连的亲情,长辈又怎会为难自己的子女哩?
多年不说的家乡话说起来有些饶口。第二天一大家人去买扫墓用品时,居然遇上了我中学的同学,是她家开的店,说了半天话才认出来。岁月真是无情,在我们的脸上刻上皱纹,在我们的鬓角染了白发,对方看起来比我更显年龄一些,她身旁的儿子也才十岁。曾经年少时还是好朋友,工作后失去联系,不知道谁去了哪里,不知道谁和谁结了婚,我还记得当时她有一段美好的校园恋情,由于家人的反对无疾而终。我们在同学家的店里买了香纸,鞭炮,冥币,还有什么清明吊,都是熟人,没有寒暄,说什么就拿什么,不还价,算多少直接付钱。
一大家人驱车到母亲的墓地,那里还埋葬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心情莫名伤感起来。母亲去世以前,很少来扫墓,隔辈不知伤别离,前面有父辈人为祖辈扫墓,年轻人出门在外还没这个概念。老家的人去世三周年,亲友都要到坟上烧纸钱祭奠,母亲的忌日在清明前,我晚回了几天,没赶上。
在墓地,儿子天真地问:“外婆为什么要住在地下啊?”
孩子爸爸总是耐心地回答:“因为人死后要化为泥土!”
“这些钱烧了她怎么用啊?”儿子又问。
“我们把纸钱烧完了她自然会存起来慢慢用的。”他爸说。
在母亲的坟上特地准备了一个礼炮,当礼炮一个个升空回荡在山谷时,我的眼里居然还会有泪。不知道母亲在天之灵是否有感应,只知道她生前是个很讲排场和面子的人,三年都过去了,如今工作生活越来越顺利,母亲却没有福分享受这一切,人生太短暂,生命的终止我们无法掌控。一个人穿行在油菜花从中,远远地与家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抬头看风轻云淡,远处绿荫倒映水中,努力使情绪恢复平静。怀念母亲,陪我走过求学,工作,结婚,生子的岁月!感谢母亲,教导我学会了足够的生存能力来面对复杂的社会!
完成了扫墓仪式,拜访了亲友,下午陪儿子踏青。从老河口逆流而上,开车跑到汉江河的上游,参观了南水北调的源头丹江口水库,在江边用石子打了水漂,品尝了本地特色的农家饭,在农家小园里还打了乒乓球,儿子的踏青日记一定会写得很精彩!
晚上住在老屋一夜无眠。
呆在家里也没意思,第二天我们又去了谷城南河风景区,游了所谓的“小三峡”。看山看水看树看花,坐在甲板上晒着太阳吹着风。下游船时,儿子还主动去搀扶他的外公,突然间感觉儿子长大了。
南河归来,有些疲惫。晚上同学小聚了一下,住石花宾馆。夜间抱儿子洒尿,要他嘘嘘。“少拿小毛毛那一套对付我!对付你家小侄儿还差不多!”儿子居然生气了,说:“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尿!”开始还以为他说梦话,结果他是清晰着说的。赶紧给他赔不是,口中不再吹“嘘嘘”。
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照照镜子,人憔悴得不行了。回乡的旅程总是失眠,这种痛苦太折磨人了。回乡的路不再漫长,每一次都让我真真切切地触摸到内心深处的恋乡情结,却不宜久留,看来故乡以后只能留在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