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论斤卖书 (随笔)
不久前的一个晚上,我在小区里散步,走过健身广场,见那里灯火通明,便好奇地凑上前去,原来有人在此设摊售书。书摊的一头是一辆皮卡,顺着皮卡的尾翼绵延十多米,是一排用蓝色绒布铺设的桌子,上面呈三排摆放着各类书籍,有外国文学、中国古典文学、国学经典著作、现代文化随笔等等。摊桌的桌腿上绑着许多根竹竿,竹竿之间用电线连着,上面挂着由自备蓄电池提供电力的灯泡。摊位前空无一人,只有售书人坐在这一溜儿摊位旁,捧一本书随意翻着。我在文化随笔一类书丛抽出由野夫著的《乡关何处》、《身边的江湖》和《1980年代的爱情》三本书。
摊主见顾客光临,立即站起身来,堆起笑脸:“你要买书?可以先看再买的,保证是正版。”我没有答话,就在灯下阅读由央视出镜记者柴静为《乡关何处》这本书写的序。这是我购书习惯,买书先看序言,通过序言可以对该书内容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读完序言,我抬起头,刚准备按标价付款,见桌上放着一台电子秤,很好奇,便问道:“你这是书摊,又不卖萝卜青菜,要秤干什么啊?”摊主苦笑道:“按斤卖书呗。来,我给你秤一下书。”我简直懵了:“书也能按斤卖?这算什么事啊!”
摊主无奈地说:“你到大街上随便问问,看还有几个人买书阅读。我进的这些书,压在库房里也不是个事,若当废纸卖了,觉得很对不住那些写书的人。就便宜一点论斤卖吧,好歹还算是售书!”
摊主说得对,如今人手一部手机,传统意义上的阅读,已经被多媒体方式挤压变了形。在这样一个几乎什么都可以搜索的时代,一个无须深思、不用熟虑的时代,如同人有了电脑,不用写字;有了淘宝,不用做衣,各种信息就像杀气腾腾的土匪,持长矛,舞大刀,驾战车,黑压压地碾过来,我们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人类的智慧被数据大潮淹没;先贤的思想被无聊信息割裂;哲学的宁静被浮躁杂音打破,人逐渐退化成了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机器。
不管现代传媒技术多么发达,都还无法取代文字的作用。就象数学中的极限一样,几乎所有的影视作品,你可以努力地趋近原著,但难以完整表达原著。现代人逐渐远离了书本,越来越不习惯在那些方块的缝隙中汲取知识的营养和智慧的芳香。我们的思维与想象正逐渐被电脑和电视越俎代庖。面对现代传媒运用高科技泡制的各种文化快餐,很少有人愿意去菜市采购、下厨房自己动手烹饪文化食品。
传统的阅读是一种精神行为,一种与作者思想交流的过程,这时书籍已经不是简单的文字载体,而是作者心灵的天地。文字每一行之间的空隙,就不是一般的空白,而是故乡两边盛开油菜花的田埂,或者曾经发生过温润故事的一条街巷,甚至载着恋人的乌篷船正在漂泊的一条河流。阅读是一种领悟,是一种欣赏,更是生命的一种美感。
读完野夫的《乡关何处》让我懂得什么是真,不管是“江上的母亲”,还是“大伯的革命与爱情”,抑或“流放的书斋”,都是真情的流露和实感的宣泄;《身边的江湖》让我懂得什么是智,无论“遗民老谭”,还是“民国屐痕”,都有审时的劝慰,与度势的教诲;《1980年代的爱情》让我懂得什么是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火样的青春年华,演绎的是一个个纯情故事,淡淡的有些忧伤,让人久久地回味。
阅读是一种幽思的过程;书籍是人进步的阶梯。捧起书,有如扶着妈妈的肩,走进故乡阳春的田野,又如握着朋友的手,感受一种温暖的亲密,还似捧着恋人的脸,期盼一种注视的永恒。与书交流,仿佛远离了江湖,回到乡关,再次经历那青涩的爱情……
泰戈尔说:“一个不重视文化的民族,是没有灵魂的民族。”什么是文化?文化就是要以文化人,换句话说,就是用人类的智慧、民族的传统、前人的经验,引导后人,感化今人。如今在某些人看来,文化已成了人生的奢侈。让人极度担忧的是,更有人天不怕,地不怕,既没有对宗教的虔诚,也没有先贤的敬仰,更没有对自然的畏惧,老子天下第一,随心所欲,毫无顾忌。所以,他们昧着良心,一点都不觉得可耻,非法所得,还沾沾自喜。
书论斤卖,是文化在沙漠化,是民族的悲哀,是社会严重的倒退!
说的好极了!文化是一种传承,文化是我们的精神食粮,一个人,一个民族,如果没有了文化做根基,是多么的可怕。
忆荒,编审多学习编辑们审稿,慢慢就会掌握要领。不错,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