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兄弟
一日上工,肖包头引一人进来,说,请来个新师傅。也姓肖。我兄弟。也搞过包工头。才来武汉。
我笑着连番“哦”了几声。
肖包头转头又跟肖兄弟说,汪老师。工地他管。我另有事。
肖兄弟也没言语。只是左嘴角略微扯动了几下,算作答复。之后,从身后抽出瓦刀,做活去了。
肖包头又楼上楼下查看了一番,也走了。
工地也无其它。每日只闻叮当声。间或传出笑闹声。也一如既往的无趣。
几日下来,也没见肖兄弟有么奇特表现。倘混淆人众中,也认不出来肖兄弟。别个上工,肖兄弟上工。别个下工,肖兄弟下工。中间小憩,别个师傅疯笑嘻闹讲段子,肖兄弟只在一旁瞄几眼。动情处,扯动几下嘴角。其它,兴致缺缺,摆出副苦大仇深样,低头默默。盯着碎砖细灰发呆。身边一切,似是与己无关。
见此,我也不便言语。毕竟那是别个私事。涉足了,惹人厌弃。只要活做出来就行。但心中,终是存了肖兄弟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待肖包头再来,询问,始知。肖兄弟在家,曾与人口角,负气出来。口角缘由,自是为工地。心中疑团顿释。以后再见,也就不足为奇了。
行墙粉刷贴砖,自是诸事平淡。只是到了贴补边角时,才出现了一点儿状况。
这日,安排活时,我跟肖兄弟说,还有个楼梯间,黄毛,汉川师傅去做。你去贴下剩的窟窿。估计半天可完工。也不安排小工。你就自斟自饮。下午再安排其它事做。
肖兄弟也无异言。提起灰桶,自去做去了。
下午事忙,忘记了这茬。也不见肖兄弟现身。等我忆起这事查找时,见肖兄弟还在那里当当。边上,竟还有处屁眼大未补齐整。我也不言声,只在一旁观瞧。
只见肖兄弟无精打采拧起块瓷砖,抹上灰,不紧不慢摁上,挥锤一敲,当的一声闷响,完事。又去拿另一块。欲拿不拿,感觉身体某处骚痒,抬手去抠去挠,完后,指甲一弹,咔嚓一声脆响,撮嘴一吹,忽,随风飘散了。这才去做。待瞥见我时,动作才稍疾。却也仍是无精打采。
我笑言,肖兄弟呀,我这半天的事,你给我搞一天。还有个屁眼都还没动头呃。
肖兄弟竟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是补漏啊。
我说,随你么说,终只七八个屁眼大的位置。又说,反正你也不是窝我的工。窝,也只你兄弟的工。走了几步,还觉不解气,停步掉头又说,你明天可以休息了。说完,蹬蹬走了。
来到汉川师傅,黄毛处,见二人都要收工了。又说了刚才的经过。黄毛听了,笑道,刚一刻别个胡师傅还在说,肖么跟汪交差哟。
我说,我说了要他明天去休息的。
二人听了,嘿嘿一笑,专心粘贴去了。
第二天,工地上果然没见肖兄弟。
后来,肖包头知道了,也只笑笑,也不再提肖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