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景】丽江古街(散文)
初夏的一天,暮色四合,我漫步在丽江,弯弯长长的古街上。
脚下的五花石,颇为别致,黑、红、白、粉、紫五色,胶结在一起,绚烂而沉静,让我想起九寨的五花海。这些从宋朝而来的街巷,已走磨出一层包浆,晴不扬尘,雨不积水,别样洁净,给人一种古玉般温润亲切之感。
两边的雕花楼,已亮起红灯笼,重重叠叠飞檐,像展翅的飞鸟,停歇在幽蓝的天空下,隔空相语,是什么牵住了它们的脚步?我一时恍惚。三三两两不同口音的人,或驻足在沿街店铺,或和我一样闲逛,脸上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晚霞似的红。
四方街是丽江最主要的一条街,有意思的是,丽江先有街,再有城。在茶马古道时期,南来北往的商人在这里交换商品。其四周有四条大道,依山随势,逐层外延,形成四四方方,稠密而开放的井字型街巷。古老的集市,孕育了城市最初的形状。如今,当年的繁华依旧,置身其中,仿佛步入了“清明上河图”。
摩梭女,巧手来回,如蝶翩跹,低眉,在机杼上麻利地忙碌,一条红蓝相间的围脖即将完工。身后,数十条缤纷的围脖瀑布似地悬垂下来。她偶尔抬一下头,微笑着回答问询者的问题,又低眉下去,宛若硕女。隔壁的东巴风铃,铃声清脆,大有风不止而铃不息之意。抬头,木格窗旁,一神情专注的男子,正轻弹吉他,一曲《丽江古城》,舒缓的音乐,民谣式的演唱,演绎出了一个纯净的国度,让人暂时忘了一切,忘了人与人之间的压迫。我更钟情于刚出炉的鲜花饼,迫不及待咬一口,酥软入齿,花香绕颊,余味了了。
这样的时候,很容易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话,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迤逦的丽江古街,把热闹与冷静,群居与独处,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弥散着迷人的韵致。你觉得热闹,处在人群之中,但有一种寂静又在眼前,可独享其乐。
心的通透,不是因为没有杂念,而是在于明白取舍。艳遇丽江,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话题,在我看来,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人的理解。与我感受最深的,是艳遇自己。钻进一家店铺,琳琅满目里,怦然心动,欣然带上纳西姑娘美丽的头饰,在热闹的背景下,独自顾盼生姿,心中升腾起无限的欣喜,似乎回到从前的自己。我以为,这一切等我而来,娇惯着,我些许的任性,带着久违的眷念。古街淘出了我天性里最美的一段音符。
风从柳叶间吹来,深邃的天空慢慢扬起长长的睫毛,天地一片澄明,三角梅怒放的庭院,静悄悄,一米阳光洒在绿竹上,竹影婆娑。
站在楼上远眺,巷陌纵横,瓦屋成片,如一幅幅水墨画铺展开来。一只鸟儿轻啼,唤起古街又一个静谧与鲜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