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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檀香.某人杯】白鹿人物谱(作品赏析 征文)


作者:风残云 秀才,2095.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087发表时间:2017-04-10 01:34:33
摘要:不谈历史,只谈人性。

【檀香.某人杯】白鹿人物谱(作品赏析 征文) (一)
   黑娃说:“我嫌……嘉轩叔的腰……挺得太更太直……”
   白嘉轩,白鹿村的头号人物,在书中多以正人君子的面貌示人。可黑娃说他腰“挺得太更太直”,这一句似在说白嘉轩为人有些装,有点虚伪。那白嘉轩是否虚伪,我们在书中找一些情节来证实一下。
   《白鹿原》小说结尾处,面对已经完全失忆,变为白痴的鹿子霖,白嘉轩说道:“子霖,我对不住你,我一辈子就做下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来生再世给你还债补心。”这好像是白嘉轩的一次正直,又许只是觉得鹿子霖能有如此下场,与自己一手策划的换地事件有莫大联系。古语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并不适用于白嘉轩,因为他连认错都认得那么不走心。斯人空有形在,过往之事一概不知,即使如此,白嘉轩的也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因何对不起不说。至于改错,那就更不可能了。只是文中写到“鹿子霖却把一颗鲜灵灵的羊奶奶递到他(指白嘉轩,笔者注)眼前:‘给你吃,你吃吧,咱俩好。’”这一答语很有讽刺意味。
   退一步来讲,“就做下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这一句话也经不起推敲。类似的话,白嘉轩给鹿三也说过。白嘉轩指责鹿三杀死小娥时说:“三哥呀!你回想一下,咱们在一搭多年,凡是我做下的事,有哪一件是悄悄摸摸弄下的?我敢说你连一件也找不下。”
   是的,鹿三找不出,因为鹿三无从知道白嘉轩阴谋换地的事。而且,在这里,作者也暗示白嘉轩并不像自己标榜的那样的正直。“鹿三听着,似乎还真的找不出一件白嘉轩悄悄摸摸干的事体来。”一个“似乎”已表明作者态度了,不是没有,而是鹿三不知道。而且,读到这一段时,脑海中突然冒出另一文学形象——周朴园,白嘉轩虚伪与周朴园有许多相似之处。
   鹿三更不知道,在自己离世之后,白嘉轩会悄悄摸摸干下一件更见不得人的事。白嘉轩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孝义有后,让自己的母亲出面,让孝义的媳妇向鹿三的儿子兔娃借种。因为这件事,白嘉轩的母亲在羞愧、不忍、憋屈等复杂的心理因素攻击下,离世了。而此时,再回想白嘉轩带领众人背诵《乡约》,在众人聚集的祠堂前批评白满仓之妻坐在街门外的捶石布上给娃子喂奶,扯襟袒捕等事件。白嘉轩所谓“只做过一件”、“哪一件是悄悄摸摸弄下的”,那些话没有一句站得住。
   其实还有一件事,也是“偷偷摸摸弄下的”,那就是种植罂粟,这件事鹿三参与了,甚至是白鹿村人都参与了。
  
   (二)
   鹿子霖走进祠堂来,笑嘻嘻地告诉他:“嘉轩哥,县府任命兄弟为白鹿镇保障所乡约了。”
   鹿子霖心中有一个隐痛,那就是在白鹿村自己永远要处于白嘉轩之下,这种感觉可以说贯穿着鹿子霖的一生,这感觉在白嘉轩当上族长之后,更强烈。当白嘉轩想翻新祠堂,步入鹿子霖家时,“鹿子霖在厢房听见一阵陌生的脚步声走到庭院,看见白嘉轩进来,便忙拱手问候。白嘉轩停在了脚步说:‘我找大叔说件事。’鹿子林回到厢房就有些被压低了的不自在。”
   因此,鹿子霖后面一切的折腾,都只是为了出为头地,确切地说是为了比白嘉轩强一点。当他穿着乡约制服出现在白鹿村角角落落时,鹿子霖觉得自己成功了,从那时起,白鹿村的百姓关注的焦点不再只有白嘉轩了,也有他鹿子霖了。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乡约管辖着好几个村子,这一点就比白嘉轩强许多。于是在那个乡约挂牌仪式上,鞭炮齐鸣,三声铳响后,鹿子霖想到的是:“他现在是保障所的乡约,草炮雷子铳子都放了,老太爷在天之灵便可得到了慰藉。”
   随后,鹿子霖设计整垮白孝文,其根本原因也是如此,与白嘉轩一较高下。只是这一次,鹿子霖的手段过于卑劣。因为正面交锋鹿子霖似乎永远无法取胜,白鹿村所有重大场面,冲在第一位永远是白嘉轩,人们有事时首先想到的也是白嘉轩。在白鹿村,白嘉轩太风光了,鹿子霖永远会笼罩在白嘉轩的光芒之下。鹿子霖想有自己的光芒,这一想法在他当上白鹿镇第一保障所乡约时实现。可在交农事件中,他的光芒再一次被白嘉轩笼罩了起来,一时间鹿子霖又黯淡无光了。于是有了后面对孝文的出手,目的是为了白嘉轩的光芒也黯淡下来,他成功了。
   再后来,鹿子霖因受到兆鹏的牵连坐了二年牢。牢狱生活结束后,鹿子霖回到了白鹿村,并且再次回到村联保所,过着有名无实保长生活。这一方面是迫于生计,另一方面还是为了出人头地,那个“人”很具体,就是白嘉轩。鹿子霖觉得绝不能让白嘉轩看自己的笑话。鹿子霖再次走进联保所时,“白嘉轩瞅着鹿子霖远去的脊背说:‘官饭吃着香喀!’”白嘉轩不明白鹿子霖为何这样,若将二人位置互换,我觉得白嘉轩也许也会如此折腾。
   小说结尾处,“他(鹿子霖,笔者注)瞅见主持这场镇压反革命集会的白孝文,就在心里喊着:‘天爷爷,鹿家还是弄不过白家!’”他认输了,从那一刻起,他也死了。
  
   双骄
   (一)白孝文
   “你原先是人上人,而今卧蜷在土壕里人下人!你放着正道不走走邪路……你把人活成了狗还生装嘴硬说不后悔。”
   这是孝文堕落后,鹿三数落孝文一段话。有一句话说得很准确:你(孝文,笔者注)把人活成了狗。从那之后,在白孝文身上,我们看到多是人性之恶,在他身上,善消失了。严格点说,自从孝文在祠堂承受惩罚之后,他的人性已开始消失。媳妇因他而饿死,对付同族兄弟(鹿兆鹏)如对草芥,杀死同僚如碾蝼蚁,欺发小(黑娃)亦无不忍。这些事,都是白孝文在堕落之后做的。白孝文从走出土壕的那一刻,人性就消失了,那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活着,不顾一切的活着。
   故事的结尾有这样一个情节,白嘉轩为了黑娃的事,去滋水县找白孝文。“那是他(白孝文,笔者注)荣任县长以来第一次在县城接待父亲,备觉欢悦。”细细品读,会让人觉得“第一次”“欢悦”那几个字,如针如刺,针针刺向白孝文,没有一丝鲜血流下。因为白孝文有如今的地位,是因为黑娃叫他一起参加起义,如今为了自己的地位,他要把这个起义头功之人除掉,。在白孝文心中除了自己,已无他人,这是白孝文的悲哀,也是白嘉轩的。在某种意义上,是白嘉轩教会了白孝文,在必要时候要六亲不认。那一次,祠堂前的惩处白嘉轩这样做了;这一次,白孝文也选择了六亲不认。
   白孝文的人性在他再回白鹿村,给母亲上坟时复苏过一回,很短暂。他回村后的所做所为,让我们看到了白孝文的变化,做事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也谁也不记得了。那次回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归来,而是诀别,与白鹿村、与白鹿原,与自己心中仅存的那一点人性诀别。“谁走不出这原谁一辈子都没出息。”这是白孝文离开白鹿原时说的一句话,离开时,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是对他太太说的。“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说完之后,孝文觉得太太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孝文离开白鹿村,离开这个仁义村之后,他彻底地离开了仁义。他心中只剩下一个目标,活着,不择手段的活着。如果说他还有一个目标的话,那就是有出息,不顾一切的有出息。于是,在以后的故事里,我们看到一个全新的白孝文,也看到一陌生的让白灵惊愕的白孝文。
   故事快结束时,白孝文已经“有出息”了,当上了滋水县县长,并主持了一场镇压反革命集会。处决的是劝他一起参加起义、解放滋水县的鹿兆谦。还有两个真正的反革命分子,岳维山,田福贤,而这二人过去也是他拉拢的对象。
  
   (二)鹿兆鹏
   “鹿兆鹏肯定能成大事——脸皮厚喀!脸皮厚的人才能成大事。”
   鹿兆鹏在很大程度上,与白孝文一样,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事业,处处为难他人,这个人在全书中是最让我最瞧不起的。
   鹿兆鹏对父亲包办自己婚姻的事很不满意,在种种压力下他屈服了,后来彻底地逃离了这段婚姻,与白孝文一样,也逃离了白鹿原。他是逃了,可他的妻子,还在白鹿原。鹿兆鹏对她并没有任何安排,甚至没有一句话。鹿兆鹏的逃离,大有大鹏展翅恨天低的豪情,也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感慨。不过,燕雀亦有志,鹿兆鹏的妻子之志便是作好鹿兆鹏的媳妇;鸿鹄欲飞不闻。鹿兆鹏一不休妻,二不离婚,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在这种有妻未离的情况下,鹿兆鹏又与白灵成亲,从故事的情节来看,是因为两人志同道合,这一点似乎无可厚非。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白灵与鹿兆海早已有了婚约,这两人是自由恋爱后自定婚约,这一点鹿兆鹏是知道的。一心向往自由恋爱的鹿兆鹏,最终横刀夺爱了,向自己的亲兄弟横刀,很有“胆识”。更过分的是,在面临险境需让已怀孕的白灵转移时,鹿兆鹏竟然找鹿兆海出面帮忙。“当哥的夺走了弟弟的媳妇,居然涏着脸求弟弟护送她去乡下坐月子!”面对鹿兆海,“白灵更加尴尬,这种安排出乎她的意料,更使她无地自容。”可自始自终,我们从未看到鹿兆鹏的一丝为难,一丝尴尬。
   至于黑娃的死,与鹿兆鹏也有莫大关系。策划起义的鹿兆鹏似乎只想到一点,那就是如何解放滋水县。至于起义成功后,那些参加起义的人员如何安置,这不是他的考虑范围。因此起义之后的后续事件,鹿兆鹏没有过问,也没有向上级汇报,不然的话,白孝文也不可能瞒天过海。黑娃在被杀害之前,对着自己的媳妇(高玉凤)说:“你去寻鹿兆鹏。你寻不着,你死了话,由儿子接着寻。”鹿兆鹏在需要黑娃帮助时,无论是哪一次,黑娃都鼎力相助了;鹿兆鹏在黑娃需要他帮助时,消失了。
   鹿兆鹏的许多事,都只考虑到自己。至于其他人许是鹿兆鹏心中只有二个分类:对我有用的;与我无用的。当然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全书中关于鹿兆鹏最为光辉的记录,就是在西安城中成功毒杀叛徒。除此之外,几无胜绩,而且这一点点胜绩,也带有太多的复仇成分。
  
   双娇
   (一)田小娥
   “他似乎听到窑顶空中有咝声响,看见一只雪白的蛾子中翩翩飞舞,忽隐忽现,绕着油灯的火焰,飘飘闪闪。”
   田小娥,这个人在白鹿村,在白鹿原,是一个异类,显得那样无足轻重。在那个村子,那个原,她是它们的耻辱。用今天的社会观点来看,未能容纳她的那些人,那个村,也被田小娥贴上了耻辱的标识。
   在白鹿村,除了黑娃,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爱过她。在许多人眼里,她只是一工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的一生充满了悲剧。田小娥,她第一次出嫁,并不是为人妻妾,而是作为武举人特殊需求的特殊工具而已。随后为了黑娃的命运,她又屈从了鹿子霖,并且成为鹿子霖整斗白嘉轩的工具。在她那短暂而不辉煌的一生里,她并没有多少时间真正主宰过自己的命运。这是她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悲剧——女人的依附地位,一旦失去了依附,她们就已步入死亡。
   田小娥有过改变命运的机会。别误会,我想说的是她想进入祠堂拜祖之事,而非参加革命。那时,只要白嘉轩同意,田小娥拜祖之后就能于白鹿村立足了。这条路,被白嘉轩堵死了,白嘉轩把这条路堵死之后,还把她向死路上“送”了一程。田小娥拜祖失败之后,她在白鹿村的存在就有点不明不白,尤其是在黑娃逃离了白鹿村之后。当时,她若无所依附,她的处境就会非常尴尬,也会非常危险。她既不被白鹿宗族所容,也必不为村民所容,再无人在她后面支撑,她迟早会被他人所欺凌。所谓的仁义村,仁义也只是对自己宗族人而言,而对于田小娥这个局外人,仁义村中仁义的光辉就从未来在她身上普照。
   田小娥的危险来自于她的大胆,她的生不逢时,又所处非地。她大胆地追求自由、追求爱情,努力想摆脱自己所处的工具位置,并将这些想法付诸行动。可在那样的时代,最被人轻贱的就是这种行为;她所处的白鹿村,又恰恰是那些条条框框的忠实践行者与维护者。田小娥,她一开始追求,就走向了一条不归路,至于何处是归途,何处是前程,她自己也不明白。可她走得不后悔,她本想与白鹿村相安无事,最终却与白鹿村的人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那声“大呀”,证实了她追求自由、爱情、家庭的失败。无论她如何认定自己是鹿家的媳妇,她的公公都不承认她是鹿家的一员,反将她送到了生命的终点。
   田小娥的一生,有点像飞蛾扑火。在追求光明的道路上,她走的很执着。我常想,她若知道这条路的终点是消亡,她还会有当初的那份勇敢吗?
  
   (二)白灵
   “他讨厌那个被主人一家都宠惯着的女子;他首先发现这个女子和这个家庭的不和谐。”
   白灵与田小娥性格很相似,单就性格而论她们是同路人。不同的是,白灵的出身好一些,有一众人捧着惯着。一如偶像剧,抑或如今历史剧中的女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同的是,她没有女主的幸运,终蒙冤而逝。
   在《白鹿原》一书中,白灵与田小娥一样,都是异类。她们都勇敢地追求爱情,小娥的勇敢因白嘉轩的压制泯灭了,白灵则因白嘉轩的压制振翅高飞了。在情感的路上,白灵走得坚决,一封信退了“那桩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坦荡地告诉姑妈:“早先几年我俩(指和鹿兆海,笔者注)都私定终身了哩!……觉得不合适又拆散了”;后来与鹿兆鹏在执行任务时,假戏最终唱成了真戏,成了真夫妻。白灵的在感情上的这种坚定,我们在另一个身上也看到过。我不知道白灵的这种坚决是过于自我,还是应该称赞,我只觉得白灵与鹿兆鹏的结合显得有点随意,又或是小说对于白灵感情这条线描写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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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白鹿原是一部名著,作者是西北三挂马车之一。写出的作品厚重沧桑,充满生活气息,带着历史的风烟,在小说世界里是一颗耀眼的星星。作者将书中的人物一一论述,详尽彻底,仿佛将人物内心看透,具有很强的概括性。即使没有读过白鹿原的人,也能通过本文将小说人物透彻理解。这充分体现了作者高明的写作手法和渊博的知识。好作品,充满魅力的语言,感染读者。描写生动,刻画真实。最大限度还原了小说里的人物形象。好作品,推荐共赏,感谢赐稿,问候作者,期待更多精彩佳作。【编辑: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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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檀香编辑部        2017-04-10 07:17:33
  欣赏佳作! 问好老师,感谢赐稿檀香,祝创作愉快!
檀香编辑部
共 1 条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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