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天地事】说读书(随笔)
看过一则古人笑话,说一个人,喜欢上了一个独目的女人,结果他看到其他双目的女人都觉得很怪。《镜花缘》里也写过一个国家,以丑为美,在作者眼里丑得不能再丑的人居然被认为是最美的,而越符合作者审美的美人却被大家认为丑不可看。“瞒天过海”说:“常见则不疑”,习惯了就认为是当然的。这应该是人性之常。
读书也会成为一种习惯。
好多人把读书当成了学习,其实这是很想当然的看法。
学习是要掌握一项技艺,可以通过读书掌握,也可以通过实践得来,并且通过实践得来的更快也更牢固。庄子讲过一则寓言,说一个制作车轮的匠人,看到国君在读书,就问国君读的是什么。国君很不屑地回答说读的是圣贤的大道理。匠人问写书的圣人活着没有。国君回答说已经死了。匠人也不屑地说那你读的不过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国君很生气,你一个搞技术的,怎么敢说我读的东西不好?要是说出道理就饶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我就要修理你的脑袋了。匠人说从我的亲身感受就可以明白,就制作车轮来说吧,怎么一个状态用几分力道,只能得之于心而应于手,是没办法说清楚的。连我儿子我都没办法说给他听,他也只能自己不断地摸索,才能掌握。人同此理,你所说的那些圣人,他们能写进书里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太高妙的道理了。陆游把这段寓言总结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在庄子时代,书是珍稀物品,是传圣人之道的,庄子尚且觉得那些书里的道(技术),只通过读书是不可能掌握的,更不要说现在了。现在的书是一种商品,是一些人谋生的手段。当然,现在的读书也不全是为了学习,大部分的读书是为了消遣。古人说:“何以消此永日?”怎么打发这好像没有尽头的时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书呆子们就通过读书。而一直读书,读书就成了习惯。我们日常中常说的“老马识途”,好多人觉得是智慧,其实不过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用好了,可以让人走出迷途;要是用得不好呢?就变成了阻碍社会发展的绊脚石。读书也一样。有些书能启发你、让你思考,从而让你变得更好;有些书能让你浸入其中,忘记了时间,从而得到放松;有些书却让你变得偏激,觉得自己生活在黑暗中,周围的人都是豺狼;还有一类书是拿了别人的钱,造谣生事,专门欺骗一些有读书的眼睛却没有自己大脑的人。而后面两种在今日的中国非常多。但你读书过了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时,这时的读书,更多的其实是为了逃避。在现实中,有时或者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一个可以聊得来的人,于是就会去读书。通过书和古今中外所有用书表达过自己想法的人去聊。听他们说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对他们周围人的看法,当然也有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他们有些华丽、有些平淡、有些激昂、有些冷静,但只要它们能流传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那它们都能让你安静,让你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
“读史使人明智。”大家都会说,但真正让人明智的不是读了历史,或者其它什么书,而是经历。当写了《魏书》的魏收建议大字不识几个的北魏丞相高欢,让他处理带兵将领们的胡作非为时,高欢没有反驳他,只是带着他到各个将领的军营走了一圈。看到那些只听从自己将领的各营士兵时,魏收明白了自己的浅薄。而在现实中,我曾碰到过一生凄苦,没有读过一天书从而大字也不会认识几个的人,在生活中却有一种高于常人的智慧;我也见过学富五车的读书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相互攻击、迫害,以至于共同灭亡。他们到底哪个更智慧呢?
智慧只会在经历过苦难又会思考的头脑里产生,和读多少书没有关系。培根只不过是书生之见。
我爱读书,也常看微信圈一些人转发的所谓文章,那些貌似正义的文章里那么多的金钱味让我不屑,但看到里面各种各样所谓的知识分子的点赞却让我讨厌这些所谓的“知识分子”,他们没有大脑。
爱不爱读书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学会用自己的心至少是自己的大脑去思考,而不是用眼睛;是不是知识分子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过,用自己的心,按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