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我回去的。”
　　 我惊得瞪大了双眼，看着母亲，心想：莫非昨晚的话，刺疼了母亲？母亲生气了？我挽留道：“多住几天？”
　　 母亲一笑，拒绝道：“两个伢还在家里，又是渔池，你父亲一个人。”
　　 我听了，不再挽留。
　　 母亲走到门口，扭头看着我，问：“不送我？”
　　 我又是一惊，几时母亲也这样了？我知道母亲有话，却也难说，只好这样了。我站起，锁上门，跟着母亲走了。
　　 走到车站，我提议道：“搭车吧？快些。”
　　 母亲看了眼公汽，答：“几步路，节省些。”说完，转身走了。
　　 我也只好跟着。
　　 走到汉西火车站，我说：“我回去了。”
　　 母亲笑着央求道：“再送送，再送送。”
　　 我只得又跟着。
　　 走了半里路，母亲站住，掏出个纸包，递给我。
　　 我见了，决绝道：“不！”
　　 纸包里包着人参，哥哥给的。昨晚就为这，说了几句狠话。
　　 母亲见了，叹了口气，收起，又走了。
　　 我又跟着。
　　 走了半里路，母亲又拿出来了，我看着母亲脸上的皱纹，还是收下了。
　　 母亲见了，这才笑吟吟地走了，也不再要我送了。
　　 望着母亲那已佝偻的背影，眼泪竟莫名地流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