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韵今弹】普通话和方言(杂感)
传说在上古时代,人类都是说同一种语言,他们决定同心协力建造高可攀天的通天塔(亦称巴别塔)。天上的神因为害怕巴别塔戳破云端,便令人们说不同的语言。人们不能如往常一样交流和协作了,造塔之举也就随着语言的分化而被荒废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使用同一种语言,是共同进行同一项事业的必要保证。
我们国家地域辽阔、人口很多,自古以来就有方言分歧。方言的存在给交际带来不便,产生隔阂,为了克服方言给交际带来的隔阂,就要有沟通各种方言的共同语存在。
秦并六国之后,秦始皇统一了文字,在这之后统一的文字成了凝聚中华民族的重要文化纽带,也成为我们汉民族文化的重要基因。这件事还说明,至少到了先秦时代我们文字已不再统一,其实倘若文字尚不能统一,语言也一定有更大差别。《越人歌》的故事反映南方相邻的的楚、越两国的方言相差极大,甚至到了需要“翻译”才能相互理解的程度,显然南北方的语言自然会有更大的分歧。
《论语.述而》中记载“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意思是说 孔子讲雅言,读《诗》、念《书》、执礼时,用的都是雅言。孔子在正式场合都是讲雅言,雅就是规范的意思,雅言相当于现在的普通话。至圣先师孔子竟然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坚持使用普通话授课的老师。日常生活中,夫子大约是操山东口音,但在诵读《诗》、《书》,或赞礼之时,就换成了当时的“普通话”——雅言。孔夫子有三千多徒弟来自当时的各地,各地的学生都讲自己的方言,孔夫子讲课的时候为了让来自各地的学生都听得明白,所以孔夫子在讲学的时候用雅言。当然,春秋之时的雅言,与我们今天以北京音语音为标准音的普通话不同,它是以周王朝所在京畿之地的洛邑语音为雅言。
方言的存在,给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和交流严重带来不便。要克服方言产生的隔阂,就要有沟通各种方言的共同语存在。春秋时的“雅言”,汉代的“通语”,明清时的“官话”,民国时的“国语”,均是盛行在各个历史时期的普通话,大抵这些语言都以当时的政治中心的语音为标准。
明代时永乐皇帝朱棣天子戍边,迁都北京,北京成了全国的政治中心。到清代满族统治者依然定都北京,所以北京音自然成了当时标准音。当然这里还要感谢明清那一批脍炙人口的白话小说,如四大名著,尽管它们中也不乏方言的因素,但它们无疑扩大了所谓“官话”的影响力。
普通话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这显然有其历史渊源。
普通话是现代汉民族共同语的口语形式,即“现代标准汉语”,是现代汉民族共同语,也是中国走向世界的标识语言。
推广普通话其实是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需要。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否拥有统一、规范的语言,是关系到国家独立和民族凝聚力的具有政治意义的大事。这里我们很容易想到法国作家都德的那篇《最后一课》;想到抗战胜利前日本帝国主义在他们的“占领区”强制推行日语;想到英语和美国的文化“产品”在这个世界上“爆发”式的流行……所以大力推广普通话,具有重要的意义。
顺便说一下,推广普通话是必要的,方言也不一定要废除,从某种意义上说,方言是地域文化的重要标志,有些方言更是古汉语的活化石,比如闽方言和粤方言中便保留了很多上古汉语的特点,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
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化脚步越来越快,人口流动日趋频繁,有些方言已经濒临“灭绝”,似乎也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因为一种方言一旦消失,我们便永远不可能恢复它,我们也便失去了它内部蕴含的所有文化信息。
当我们站在西安的城墙,我们可能会想,北京的城墙要是不拆该多好啊!而当我们用普通话交流的时候,我们会不会想到,老北京话是不是已经渐渐被我们忘却。不要当城墙变成二环线,我们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重修永定门城楼的时候,才想起主张保留北京城墙梁思成先生;更不要等我们的孩子看不懂话剧北京人艺《茶馆》,读不懂老舍的《骆驼祥子》或是邓友梅《烟壶》的时候才想起我们又拆掉了一座文化的城池。
我们应该说普通话,是否也应该保护方言,我觉得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