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
牟氏家族曾是山东省最大的地主,解放后牟氏庄园保留完好,牟氏庄园前面有一个不是很大的广场,左侧有一棵千年古树,树下有一口老井,为了安全起见,井口常年用大石板封盖着。这个小广场是一个公共场所,经常有小型马戏团之类的来演出。
这年春天,广场来了一个魔术团,就在井口周围打起一座帐篷,运来很多道具,有条不紊的慢慢做着演出的准备工作。
几天之后,魔术团开始演出,其中大变活人,点石成金等节目十分精彩,吸引了大批观众,赢得了热烈的喝彩和掌声。
台前一场精彩魔术在进行,台后也有一场更高级的魔术在上演,井口上的大石板被移开,大半个露出的井口上架了一架简易的辘轳,井绳通往井下,井口上趴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焦急的等待,不时地向井下喊话:“哥兄弟——找到没有?……”井下没有回音。
中年男人不断地向井下探望,不时地晃晃那条通往井下的绳子,井下没有回应,他只有耐心的等待。
突然井下的绳子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传来喊声:“大哥,找到了,不多。”
“有多少?”
“十几箱子吧。”
“那就拉上来吧。”
于是一个个沉甸甸的木头箱子被提上井口,中年人打开一箱子,金光闪闪的金条呈现在眼前,他心里一个千万富翁的美梦已经在形成,他向井下喊话:“老兄,还有多少,一块拉上来吧!”
“老哥,没有了就剩最后一箱了。”
“那就拉上来吧。”
“我把这箱子放进筐里,我站在筐里去,你一次拉上去吧。”
“不行啊,太重了,绳子承受不了啊。”
“没有事的,绳子不会断的。”
“不行,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那我先上去吧。”
“不行,你上来了,怎么把东西拉上来啊?”
“我想上去吃点东西,喘一点氧气再下来吧。”
“那何必呢,东西拉上来就不用下去了。”
兄弟拗不过大哥,还是把最后那个箱子放进了筐里,自己在筐外等候,看着大哥把最后一箱子东西提上去,迟迟不把筐和绳子放下来,他在催促:“大哥,快把我拉上去啊。“
井上没有回应,他着急了:“大哥,你快一些啊,我要上去喝水。“井上还是没有回应。他在大声喊:”大哥,你不能不管我了,我们把还要合伙做生意呢!”井上依旧没有回应。
“大哥井下还有很多宝贝呢,你就看到这一点就满足了吗?”井上像黑夜一样一片寂静。兄弟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他在回想兄弟两个这么多年来的交往,除了老婆没有共产之外,什么都没有分过你我,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挣钱的生意一起做,这感情已经超过了亲兄弟。这十几箱子金条就要钱不要情了呢?
兄弟在井下向上看着天,听到井上的表演音乐停止了,传来东西被装上汽车的声音,他眼看着井上的辘轳也被撤走了,他忍耐不住了,开口大骂老哥不够朋友,图财害命。这痛骂声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井上的人根本听不到,井口的大石板在一点点移动,井口的亮光一点点在缩小,最终井下成为一片黑夜。
十年后大哥成为深圳的一大财团巨头,他正在争取和香港投资集团合作开发马航运输新航线,他满怀信念赶到香港,他没有想到坐在谈判桌对面的竟然是十年前被盖在井下的兄弟,他无地自容,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哥一向可好吧?”
“老弟安然无恙啊?”
“我爷爷曾经说过地道绝非只有一个出口,通往财富的路也绝非只有一条,通往失败和灭亡的路只有一条近路就是信誉缺失和道德沦丧。”
大哥正想起身告辞,警笛响起,香港警察把手铐戴到了他的手上。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