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征文】离家出走的女孩
不到一个月,兰兰就该小学毕业升初中了。星期天的下午,兰兰和婆婆吵了几句嘴,婆婆打了她,她负气出走了。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整个山村格外敞亮。晚霞烧尽,夜色渐浓,一直不见兰兰回家。婆婆有些着急,她打把手电筒挨家挨户问,经过路边,草丛,水塘,村口四处呼喊,就是不见兰兰回答。
夜深人静,婆婆独自坐在床头,双拳捶打自己的胸膛,一边自责一边流泪。天刚亮,婆婆来到村小,找到老师和同学,但他们都说没有看见兰兰来上学,老师还打算来家访呢。
路上,急性子的婆婆几次想跳进堰塘,一死了之,但她还是决定了要给儿子有个说法。儿子命苦,家穷,儿子三十好几才讨到老婆。孙女兰兰不到三岁时,儿媳嫌弃她儿子不会找钱,丢下女儿与外村打工的小伙子飞了,至今十年杳无音讯。是婆婆一把屎一泡尿拉扯大兰兰的。婆婆的老伴五年前患上肺癌,花光家里积蓄,还欠下一屁股两肋巴骨债。儿子只好把兰兰丢给她,外出打工挣钱还债,养家糊口。婆婆抹去眼泪,回到了家里。
实在找不到兰兰,婆婆只好硬着头皮托人给儿子去了电话。儿子回来了,他没有任何一点责怪母亲的意思,不断安慰婆婆。同时,发动所有亲朋好友帮忙找,还报了警,一周过去了,仍然没兰兰的下落。
婆婆整天以泪洗面,像泪人。
太阳火球一样悬在空中,烤得庄稼、树子、花草打着卷。一天中午,正当婆婆和儿子无助、绝望的时候,一位中年妇女陪着兰兰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家三代相拥而泣。
原来,出走的那天晚上,兰兰躲进屋后草树下过夜。夜里,不敢入梦的兰兰想她的爸爸、妈妈,尽管婆婆喊着她的乳名,几次从她面前走过,她都没答应。她是怕婆婆手中又细又直的那根黄荆条儿。
天不亮,家里那只大公鸡似乎有意把兰兰从睡梦中唤醒。空旷寂静的山村被四山的鸟鸣填满,叽叽喳喳把天吵亮。
兰兰漫无目的沿着出村崎岖的山路走,摇曳的身子就像风中一片树叶儿。这条路,兰兰再也熟悉不过了,就像婆婆那张从来不笑的脸,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走好几趟。走到邻村半山腰的一户农家的杏树下。满地都是烂掉的杏子,一群群蚂蚁围住一颗杏子正在磊巢,它们虽然忙碌,但都在一起是那么的快乐、幸福,兰兰又想起了不要她的妈妈,不在家的爸爸。两滴眼泪挂上脸颊。树上零星几颗杏子,逗得饥渴的兰兰流出口水,她像只猴子一窜一跳就上了树。解馋后,兰兰依在杏树上睡着了。
正午,热辣辣的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间打在兰兰的脸上,又辣又烫。兰兰睁开眼,站了起来,头有点晕,身子晃了几下。然后,她试着向那户一上午都没有冒烟的单家独院的人家走去。她知道,这些年农村里的人都像她爸爸一样离家抛子,打工挣钱,房子多是空巢。
橘色的太阳又大又圆,向西边的山坡慢慢滚去。兰兰悄悄潜到屋后,从一扇没锁牢的窗户爬了进去。她拉亮了所有几盏电灯,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到了核桃、板栗、花生,还有一袋米和一壶菜油等食物。兰兰高兴了,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小主人。白天看电视、睡觉,晚上起来做饭吃。
有天半夜,邻居路过对面山路时发现那家人都出去打工了,儿子又在外地读大学,家里人是好久回来的?邻居回到家给那家人打了个问候电话。对方吓了一跳,认为一定是贼进了屋。第二天,女主人从几百里外的西安赶了回来。屋子里一遍安静,女主人轻轻打开门锁,发现屋子里很乱,不见人。当她她轻脚妙手推开客房虚掩的门,四目相对,坐在床上的兰兰慌张的目光对望着她,各自不约而同惊叫一声。女主人发现是个小女孩,立马镇定了下来。
“你是哪个家里的娃儿?咋钻进我家里来的?”
“我……我……”兰兰回答不上来,哇地一声哭了。她说,婆婆骂她妈妈是坏女人,骂她有娘生无娘教。叫她下学期不读书了,她说,一个女娃子家读那么多书干啥,大了嫁给人家还不是干农活、做家务。兰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女主人一抱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晚上,女主人精心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还为兰兰换洗了衣服。一起睡的时候,女主人对她耐心的引导。
“孩子,婆婆辛辛苦苦把你带大,即便骂了你,打了你,你也不该离家出走,让她独自一个老人在家担惊受怕啊!孩子,要懂得感恩才对呀!”
“阿姨,是我错了,我明天就回家给婆婆道歉,谢谢你!”兰兰低着头。
“阿姨,你真好,能不能帮我找回我的妈妈嘛?”
“孩子,你好好读书,妈妈以后回来看你的,听话哈。”
“知道了,阿姨。”
睡前,女主人悄悄给丈夫发了条短信,告诉家里来的“贼”是个可怜的小女孩,还说出了自己打算帮助她继续读书的想法。丈夫回答了一句话:你想好了,你做主。
“兰兰,你还想读书吗?”
“想,只是怕婆婆不要我读了,家里没钱。”
“不要紧,只要你听话,愿意读,阿姨供你读。”
兰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用小手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小腿。她钻进女主人怀里感动得哭了,顿时觉得像躺在妈妈温暖的怀里里。
半夜,女主人望着兰兰像自己的女儿靠在肩头,可爱的脸蛋露出幸福的微笑,她也不由自主开心的笑了。
第二天,女主人陪着兰兰回到她的家里。
兰兰重新走进课堂,在女主人一家的帮助下,顺利完成初中学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重点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