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天地事】天桥上下(征文.微电影)
故事梗概:
周阳明在最倒霉的那天,在天桥上遇到了大学的同学荆丽娟,荆丽娟早从单位下岗,丈夫有了外遇,导致离婚。她自尊心极强,但在天桥上摆摊子,卖些零散的小商品,顺便偷卖些“毛盘”。正在他们交谈之际,城管人员突然袭击,他手忙脚乱,而她却临危不惧,熟门熟路,拉起她的手跑,一头大汗逃过了罚款。
他们定下神时,才发现紧紧拉着的手,一丝尴尬交织着一种熟悉的羞涩。他们商定,到农村去,因此,城管部门检查人员来了,他们态度热情地交出了自己的非法劳动工具,这让城管人员疑惑不解。仿佛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种生活的解脱,哈哈大笑起来。
剧中主要人物:
周阳明,男,40岁左右,大学生,属于小富既安的性格。没有生活目标。性格善良。
刘华敏:女,36岁,周阳明妻子,个性强,爱虚荣,自尊意识强。
周小欣,女15岁,中学生,周阳明女儿,对爸爸有着特殊的依恋。
荆丽娟:女,40岁左右,周阳明中学时同学,下岗,有极强的改善生活的目标。
哈力克孜:女,35岁,哈萨克族,荆丽娟中学同学,在农村,小康水平性格善良。热情帮人。
1、住宅楼,日,内。
一个杯子“啪”地落地化成一地碎片。一个手指颤动地指着。
周阳明怒气冲动:你给我留个面子,行不行?
周阳明发怒,一挥手,照着刘华敏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华敏惊骇。
刘华敏大哭起来:你连个钱也挣不回来,你看看哪家的男人,还有谁靠工资过日子?你还长本事了,打老婆。
周小欣把头伸出门,惊恐地看着:烦!
周小欣随即缩回头,门“砰”地关门。
刘华敏的哭声立即停了下来,周阳明仍火气冲天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周阳明:这破日子没法过了。
刘华敏又接着哭泣起来:你不过,我还不想过了。
大门“笃笃笃”敲响了。刘华敏又停止了哭泣。看着周阳明,周阳明不情愿地走向大门:谁?有什么事?
门外,一个女声:收3月份的垃圾清远费。
周阳明慢慢地打开了防盗门。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前。
2、办公室,日,内。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有一位老板模样的人,坐在一张老板桌后面,背靠着转椅。周阳明面色不安地,站在老板的对面。
老板:你收到人事部的通知书了吧,我想,如今,企业也改制了,虽然说我还是老厂长,但是,与以前不同了,为了提高效益,我们最近更新了机器,不需要那么多员工了。
老板停顿了一会:老周,这一次走很大一批老工人,都是厂子的骨干力量,这几年,你的工作很出色,我真想留下你。可是,现在又不是国有企业了。
周阳明:可是,这些天来,不是有许多人还在进厂吗?
老板叹息了一声:那可是技术工人,人家是学校毕业的,有一技之长。
周阳明:我还可以学呀。
老板:你看,大家都下海弄钱了,你也不能一份工资混到退休吧。你看我,虽说以前是个厂长,但是妻子也下岗了,人必须要有动力的。压力才能出动力。这样吧,我已通知财务室,给你3000块的费用,说什么也不能让咱厂子里的工人吃亏。好了,我还有些事,到时,厂子需要人,我最先考虑你,行吗?
周阳明无奈地:好吧,谢谢老板了。唉。
老板站了起来,走近周阳明,拍了一下周阳明的肩膀:有什么事,找我,好吧?
周阳明低着头,转身推门走出。
3、天桥上,日,外。
行人匆忙的脚步,各色皮鞋起起落落,有孩子的,有成人,有高跟的,也不平底的。
一个用布铺在地面上的摊位,放着几双鞋垫子,几双用手工做成的布鞋,在摊位的中间,有香皂、鞋油、小孩子的玩具,
几个老人慢吞吞地走过来,其中一个妇女拿起一双手工鞋,仔细看着。
荆丽娟热情地介绍着。
老妇人感叹道:这年头,好久没看到手工纳的鞋了。
站在身边的老头接过话来:给毛毛买一双吧。手工很好。
荆丽娟:老人家,这是我做的,太费工夫了。都是晚上抽空闲。价格也不贵,现在就流行这个。
老妇人掏出钱包:多少钱?
荆丽娟:十五块钱,样子也好,孩子穿也不生脚气。
老妇人:姑娘,我可真心想要,你能便宜一些吧?
荆丽娟停顿一下,想了一想:那就十二块吧。
荆丽娟接过老妇人的钱,点钱时,她转过头四处观察着。
老人相互搀扶着走了,一点一点,他们消失在天桥下,融入到大群的人流中。
周阳明一脸灰色地从路上向天桥上走来,在匆匆忙忙的人群里,他的慢悠悠动作很不协调。荆丽娟正在整理摊位的货物。
周阳明停在天桥的中间,他面色难看,一只手伸在栏杆外,天桥下都是慢行的车流,他一下一下地抓着,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荆丽娟的目光落在背朝着她的周阳明后背。周阳明的另一只手揣在上衣口袋里,也像抓着握着什么贵重的东西。
周阳明转过身子,他的脸上苦笑着。
荆丽娟突然叫到:周阳明?
周阳明像吓了一下,突然看到阳光下的荆丽娟:荆丽娟?
周阳明走到荆丽娟面前: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还在上班。
荆丽娟笑了:不上了,早就不上了,企业改制,前年下的岗。你呢?还好吧。
周阳明:好什么,今天也和你一样了,刚下的。
荆丽娟面色一惊:怎么回事?你们厂子不是很好吗?不是需要很多人吗?
周阳明:是需要很多技术工人,像我们这些中年人,国有企业还可混几年,可私有企业就不行了。你这些年怎么样了?
荆丽娟用手指着地上的货物和摊位:混口饭吃呗。这不,我也是老板了呀。
周阳明叹息着:不容易吧?
荆丽娟停止了微笑,眼里有了一些闪亮的泪花。
周阳明劝说:如今这日子,谁好过?你家里的那位在做什么?
荆丽娟低下了头:离了,孩子带走了。
突然间,荆丽娟飞快地蹲在地上,急速地收拾着,她把布一卷,布的对角一打折,背在身上,拉起周阳明的手,戏谑地低声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警察,快跑!
周阳明楞楞地站着,像在做梦。被荆丽娟一拉,差点摔跟头,前面是背着大包的荆丽娟,后面是周阳明,一跑起来,周阳明便清醒了过来,几大步跑到荆丽娟身边,抢过大包,拉着周丽娟的手,没命地向巷道里钻。
二个体格壮大的警察在后面追着,警察的到来,就像一阵风,把一群蚂蚱般的生意人吹了出来,沿着肮脏的街道上四散而逃。
4、街道上,日,外。
街道两边的景物在快速地向后退却着,成群的人流向两边分开,背着大包的周阳明紧紧攥着荆丽娟的手,沿着人群让开的路,仍在飞快地奔跑着。
荆丽娟在一脸汗水,额头上贴着一绺头发。
周阳明也是满脸汗水,吃力地跑着。
荆丽娟把目光驻留在周阳明绷得紧紧的胳膊上。猛然间,荆丽娟有些脸庞发红,露出羞涩的表情。
荆丽娟小声道:周阳明,没事了。
周阳明仍沉溺于逃跑的状态里,没有听到荆丽娟的话。
荆丽娟发现四周有人用异样的目光一扫而过,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跑着,接着抬头,她的脸上有了一种幸福和快乐的表情。
荆丽娟声音大了一些:阳明,没事了。
周阳明显然没听清,回过头来,边跑边问:你说什么?
荆丽娟妩媚地大声道:阳明,没事了。
周阳明这时才明白了过来,他停止了跑步。
这时,他们仍然手拉着手。
荆丽娟盯着握着的手,先是轻轻地,然后用力地把手抽了出来。周阳明没在意这一动作。
5、住宅楼,日,内。
刘华敏正在收拾东西,把一件件衣服胡乱一团,就塞进一个大旅行箱里。
周小欣背着书包,站在一边:妈,到底怎么回事?
刘华敏:刚才,你爸的朋友打电话来,说你爸下岗了,还不告诉我?把我当成什么了?
周小欣:妈,是不是我爸没来得及告诉你?
刘华敏气愤:就他那样子,他不下岗谁下?这日子没法过了。
周小欣看着收拾东西的刘华敏,问道:妈,我还带什么东西?
刘华敏头也没抬,说:你姥姥那里有你不少东西,你不用带了。
周小欣疑虑地说:妈,你真的不回来了?那我爸怎么办?
刘华敏抬起头来,尖锐道:周阳明能打人了,能碰东西了,让他一个人过吧。
周小欣笑了:妈,你是吓唬我爸吧?
刘华敏:怎么吓唬?我还真的不打算和他过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和他离了。
周小欣显然不想听,面色难看:又来了,又是为我?你们不要因为我,好---不----好?
刘华敏:小欣,你也别生气,这个家有什么过头?周阳明每个月就那几个工资,家里还靠我一个女人家,你说,男人混到这个份上,还过个什么意思?
周小欣:我看不是这样,我爸什么时候都让着你,再说,你也过头了,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面子,你把他的面子驳得一干二净,他能不火吗?
刘华敏又继续装衣服,边装边说:小欣,你也别说了,你看看你王姨的男人,当了官,坐着轿车,每月大把往家里拿钱,还有刘四兰的男人,全家人都穿得是世界名牌,陪人家上街,看她包里的钱一抓一大把。还有……
周小欣捂住耳朵:又是这一套,人家男人都好,我爸就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不要和别人比行不行?哪天,那些贪官被抓了,你还比吗?
刘华敏笑了:孩子,你还小,还不懂,就是抓,又抓能抓几个人?这个世道当好人要吃亏,谁还想当好人,再说,就是贪污了谁知道?就你爸,想贪污还贪污不上。
周小欣生气地说:妈,你有完没有?走不走了?
刘华敏:走呀,我这就好了。
6、住宅大楼前,日,外。
刘华敏和周小欣一前一后走着,周小欣回过身子,向楼上仰望着。
周小欣大声:妈,阳台窗户还没关呀。
刘华敏拖着大旅行箱子走着,听到周小欣的叫声,转过头来,看看楼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钥匙,递给周小欣:你上楼去,把窗户关上。
周小欣接过钥匙,做了个怪样:妈,我觉得你有点哪个?
刘华敏一怔:我哪个?
周小欣笑眯眯地:不说了。
周小欣晃着钥匙向楼房的大门跑去。
刘华敏嗔怪道:这孩子。
7、街道上,日,外。
这是一条行人稀少的偏僻巷子,几个行人无精打采地走过。周阳明紧挨着荆丽娟,喘着粗气坐在街道边的一条长椅子上。那个布包袱放在他们的脚前。
荆丽娟也是气喘吁吁地,她从包里拉出一条毛巾,正要用毛巾擦着汗水,却把毛巾递给周阳明:擦擦吧。要不是你可能我就被逮了。
周阳明接过毛巾,想也没想就擦起脸来。
荆丽娟看着擦汗水的周阳明,脸上一副幸福的满足。
周阳明擦完汗水后,把毛巾递给荆丽娟:我说,你也挺辛苦的,就你这么点破东西,也不值得这么跑呀。
荆丽娟笑了:你当我就为这点东西吗?
周阳明疑惑:那你还有什么货?我也没见你卖过?
荆丽娟边擦着汗水,边从身上背的包里抽出一摞子光盘来:呶,这才是主要的?
周阳明恍然大悟:你这是犯法呀?
荆丽娟:你也犯法了?
周阳明:我犯什么法?
荆丽娟逗着周阳明:你帮我逃跑,包庇犯,不是犯法?
周阳明哈哈笑了:我是帮穷人犯法。
荆丽娟:现在,哪个富人的钱,不是犯法得来的?就我,还不够资格哪。
周阳明:你这样不行,鸡犬不宁的,说不定哪天栽了,谁给你送饭?
荆丽娟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周阳明看着: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
荆丽娟的脸色难看:我也知道,这么搞,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说我能做什么?
周阳明把手伸进衣服,摸索了一会:我这里有一些钱,你租个门面,也不用这么东躲西藏。
荆丽娟:这是你的卖身钱,我不用。
周阳明立即无语。他托着腮帮子,看着几个走远的行人。
荆丽娟:我不是故意了,阳明,你难受了?
周阳明:有一些,说什么也在厂子里干了快二十年,说炒就炒了。这人的良心啊。
荆丽娟:嫂子知道吗?
周阳明: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唉。
荆丽娟:女人都这样,盼着自己的男人出息。
周阳明:也太有点势利眼了。
荆丽娟同情地看着周阳明:阳明,我们合伙做些事吧。
周阳明:能做什么事?资金,场地,进货,不是说说就行的事。再说,办证呀,营业执照呀,哪个地方都不好办。
荆丽娟:听说下岗职工税收优惠,要不,我们找找几个老同学。
周阳明:我不找。
荆丽娟:你不找?那,我找行吗?
周阳明:你说,我们合伙做什么?
几个警察远远地走来。
周阳明急急地起身,被荆丽娟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周阳明一脸惶恐,急不可耐:来了,跑呀。
荆丽娟笑了起来:跑什么?现在不用跑了,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