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夏日风情”征文】花之殇(散文)
一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一天下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是梦的伯父,他告诉我:梦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一时无法接受,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外表柔弱的她能自杀!
平静下来之后,我努力寻找她在校时的点点滴滴,期望发现一点苗头,结果什么也没找到。能想起的,只有关于她的一些片断。
她是高二文理分科后来到我班的,我们一起度过了高三。
第一次见她,是分班后的当天早读。那天,她来的有点晚,其他同学基本都坐定了,她背着书包来了,她身材瘦小,脸部棱角分明,有点像混血女孩,不大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很友善。
在高三陀螺一样的日子中,她始终悄无声息的。
课堂上,要么低头看书,要么托着腮帮听讲,很少主动发言;课间,她一直坐在教室右侧偏后的柱子旁边,很少参与其他同学的课间活动。
她胆子小,见了人还没说话脸先红了,常常羞怯地抿嘴一笑,一声不吭就跑开了。那一年里,除了成绩一直没有多大起色,其它表现都无可挑剔。月考之后也找她谈过几次,她说自己基础本来不好,进入高三后学习更吃力,我建议她把最弱的学科补一下,她答应了。后来也补了数学和英语,但成绩一直没有起色。看到她已经尽力了,我也就没有太过强求,只是提醒她希望能在学习方法上有一些突破。
曾经告诉她,让她通知家长来参加家长会,她说,他们忙,来不了,我一直就没有见过她的家长。
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孩,高考成绩出来的前夜,自杀了。而她的离世,竟然因为高考。一个平时只考二百多分的学生,会因为考试成绩而自杀,我始终想不通!
据说,高考成绩出来的当天晚上,她先通过电话查到了成绩。看到那点可怜的成绩,她很自责,吞了安眠药。第二天早上,奶奶不见她出来,进房间一看,吓傻了!
后来了解到,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好几个同学都收到她的短信,短短四个字:我要走了!当时,同学都忙着查分数,没有太在意。看到短信,以为她要出去玩呢,等忙完电话打过去,不幸已经发生。
后来,陆续了解到她家的一些情况。
她父亲和她叔叔伯伯一起做生意,一大家住在一栋楼里。家人平时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她的学业,和她也没有多少沟通,只是一味地对她抱以很高的期望,认为她一定能考上大学。她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学业状况,成绩一出来,她觉得没办法面对家人,就自作主张地结束了花儿般的生命。
二
前段时间,我市一个高二学生跳湖自杀,原因是向喜欢的女孩表白被拒绝了。出事后,人们发现从他们学校到湖边的路上到处都贴着纸条,上面写着“xxx,我爱你!”
他是我老家邻村的孩子,中考结束后,我们去招生,见过这个小孩,人长得很精神,也有礼貌,是一个很不错的苗子。后来,他选择了条件好的另一所高中就读,成绩一直也排在前列。
表弟做过他初中班主任,对他很了解。表弟说,他思维活跃,理解力强,学习特别轻松,就是没有安全感。父母要了二胎后,他认为父母把注意力全放在妹妹身上,不关心他了,对父母一直有成见,所以和父母关系比较僵。上高中后,离家远,和父母联系更少。
所以,表白失败后,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就傻傻地结束了自己。
2016年2月24日,陕西教育界的人们被一条新闻惊呆了:西安中学高三学生史学天才林同学自杀了1
一个高中生,一边备战高考,一边出版几十万字具有学术分量的专著,尤其是2015年底出版《忧乐为天下---范仲淹与庆历新政》,得到了许多行家的好评。为此,还专门召开了新书研讨会,新闻里还报道了。记得当天新闻里写到,他是建国后年轻人里很少见的历史研究人才。专家说,他的有些研究已经超过了在校研究生,是史学家不可多得的一颗新星。已经有大学向他伸出橄榄枝,他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能料到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有一天会从自己家的楼上跳下去,结束天才一般的生命。
三
鲜花的绽放离不开阳光、空气、水分,还有埋于地下的老根,毛细血管一样弯弯曲曲的老根。孩子成长道路上,阳光、空气、水分固然重要,但是,那截老根才是它的生命线,而老根的存活关键在于父母。
梦和老乡孩子的悲剧原因固然很多,但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来自父母。
梦的父母如果能过早地了解孩子的学业状况,理性对待孩子的学业现实,那么,她面对不如意的高考成绩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也许,她就不会走上不归路。
看看林同学的遗书就会发现他和父母的关系,就会发现他对于父母的生活方式和行事风格的态度。
遗书中这样写到:“希望我的父亲能知足,珍惜我的母亲,同时改掉自己家长制的脾气以及极差的饮食追求,认清自己实际的生活能力和状况。太爱出去跟别人骑自行车,其实是不够挂念妻子和家庭。不要再保持那种单身宅男才会有的饮食习惯了,不健康,且这种饮食习惯是对性格和责任心的投射,说明人活得浑浑噩噩。”
想想,一个孩子用“脾气差”、“家长制”、“浑浑噩噩”等字眼来评价父亲,他对父亲的失望到了什么程度?也许他的说法失之公允,但是,至少有一点毋庸置疑:父子沟通太少,彼此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相互没有融入。按理,父亲是孩子的山,这个孩子从父亲那里看不到山的巍峨,山的厚重。这样,他的精神大厦出现问题之后他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有力支持,他看不到未来自己精神是否能够依然灿烂。所以,绝望。
对母亲,他也只有同情和希望,母爱的影响力他一点也看不到。
孩子是父母带给世界的礼物,同时,又是世界给为人父母者的馈赠,这个礼物初到我们手里的时候,它只是一件半成品,还需要父母用爱心和智慧浇灌,才能长成真正的礼物。
平时,好多父母以工作繁忙为理由把孩子甩给爷爷奶奶或者其他人,他们很少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也就错过了对孩子成长过程的管控。所以,他们教育孩子时要么隔靴搔痒,找不到要害,要么想当然地瞎说一通,难以让孩子心悦诚服。长此以往,孩子对父母缺少依赖,缺少信任,他们之间也就谈不到彼此理解。
做父母的,如果细心点,多和孩子交流沟通,出现问题及时疏导,努力培养和谐健康的亲子关系,一定会减少悲剧发生。
又是一年高考季,但愿每个家长都能关注孩子成长中的重要时刻,都能陪伴孩子度过人生的一道道坎,让他们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
一句话,孩子的平安成长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