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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飘零的落叶


作者:耕石 秀才,2811.6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02发表时间:2017-06-10 19:45:25
摘要:《人性之光》亦名《飘零的落叶》,是我的长篇小说《激浪归舟》浓缩的系列中篇,既保持了原著的连贯性,又可以单独成篇,力争用精炼的文字,把故事放在一个特殊年代的大背景下,集中精力刻画人性。

由于发电机跳总闸的技术难关被彻底解决,电厂的“先行官”作用在全市更加凸显出来,电厂的安全生产活动也开展得如火如荼。就在1956年的年底,“迎新年,保安全,确保1957年开门红”的口号涌动在人们的心底,这时又有一件事情使得余明生和耿石更加为难。
   那天他俩和周卓英正在研究总结的事,吴承南走进办公室,对余主任说:
   “赵厂长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让你和耿石去一趟。”
   他二人随吴承南来到厂长办公室,看见虞厂长和付厂长都在,付厂长名宝昌,自带的“副”职,所以人们都喊他付厂长,虞厂长则免去了“副”字,直呼虞厂长,另外还有生计股长周星海和工会主席李庆云在座,看样子是个重要的会议,正在陪同一个陌生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挺精神的,见他们二人进来,连忙站起身,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吴承南介绍说:
   “这位是当阳坳口水库的郭志郭主任,这位是配电车间的余主任,这位是我们的助理技术员耿石。”
   他们握了手,赵厂长说:
   “坐吧,坐吧,大家都坐吧。知道你们现在正忙,所以把你们两个都请了来。现在水库的发电机出了点问题,想让咱们支援一下,”说着转对郭志,“你把情况再跟他们说说。”
   “发电机拖来了吗?”余主任首先问。
   郭志说:“哪里拖得来,三千多人等着用电,突然就不来电了……”
   虞厂长说:“刚才我说了,要是把发电机拖来,再怎么着我们也要想办法把它修好,发电机不拖来我们就不好办了。”
   郭志说:“实在没有办法,这个方案我们也想过,这台机组当时向省里借,是用汽车拖来的,可是工地上没有汽车,要是去租,县里也没有汽车,再去省里那条路可就远了。要是用板车拖,两辆板车搭在一起也拖不动,往返一百多里路,即便上了车,坡陡路不平的,又怕再出人身事故……”
   余主任有点耐不住了:“派人去恐怕有困难,不是别的,是台发电机,情况又不摸底,我们现在就忙不开壶。”
   郭志哭丧着脸,口吻似乎有点哀求:“再怎么也要去个人看看,起码帮我们拿拿主意。”
   虞厂长说:“要是修不好,岂不更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郭志说:“工地上没有一个懂电的,只有一个电工还是搞电话线的,我要是就这么回去,领导上和三千民工都不好交代。”
   虞厂长又说:“我们要是去了人,你们就做指望了,结果不是那么回事。”
   郭志说:“责任在我们身上,不会怪罪你们。要是光用灯还好说,用汽灯和马灯我们也可以打夜工,问题有两台马达要抽水,水不抽干剅管(水库的分流管)就不能施工,剅管不能施工大坝就得摆起,要是明年一来洪水,这个水库就泡汤了。”
   耿石心里想:又来了一个能说会道的,看样子比宋友文还能说,非要把死人说活了不可。这时只听赵厂长说:
   “别把话都说的那么死,大家好好商量商量,万一我们去人问题解决不了又怎么办?万一我们不去,问题又能够解决,岂不耽误了工地施工?这也是个大问题,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拿出个妥善的办法?”
   沉思良久,付厂长说:
   “我看先派个人,就让小耿去一趟吧,他有理论,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然后再回来做个决定。”
   “我?”耿石说,“还是一头雾水。”
   付厂长又说:“谁都是一头雾水,要是问题清楚不就解决了吗?”
   赵厂长问郭志:“你看怎么样郭同志?我们先派小耿去一趟,找出问题在现场和你们研究尽快的解决办法,他能代表我们厂,如果可行,我们都算尽到了责任。”
   郭志仍然很犹豫:“我们希望能够尽快解决。”
   “这可不容易,”赵厂长继续说,“那就要兴师动众,我们是搞发电运行的,没有那么大的检修班子。再说去多少人?带什么东西?我们厂里也没有汽车。”
   郭志说:“那好吧,也只有这么办了,谢谢领导的支持。”
   余主任显得很为难,他皱紧眉头说:“派小耿去我没意见,只是他手上的事情太多,这一去要几天?我看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我们车间的工作就要摆起。我还没来得及向厂长汇报,现在我和耿石正在研究‘突破三百天安全无事故’活动,不瞒领导说,一大堆工作全靠小耿,到现在我才真的是一头雾水……”
   “这个我知道,安全是电厂的头等大事,水库是县里的头等大事,两件大事权衡一下,我们的管理是长期的,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工地似乎十万火急。只希望坳口的领导尽量给小耿提供方便,放他早点回来。”说完又对耿石,“你看怎么样小耿?有什么困难先说说。”
   耿石说:“李铎民对检修比我有经验,我想让他陪我去,我的那摊事就托付余主任,周卓英现在可以放手了,具体事就由她来做,现在只好碰碰运气了。”
   “就这么办吧,”赵厂长最后说,“余主任回去好好安排一下。”……
  
   走出厂长办公室已经拉了下班铃,余主任回家去吃饭,耿石回到办公室,见周卓英把办公桌已经收拾干净,静静地靠着椅背坐着。
   “怎么还不回家吃饭?”耿石问。
   “人家等你呀!”
   “等我做什么?下班了。”
   “听听你的消息。”
   耿石简单地对她讲了会上的情景,听完她说:
   “我就知道找你去准有好事。”
   “还好事?要命!”
   “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一早,说是七点的车。”
   “要不了你的命,听你三言两语讲会上的情况就像听故事,回来我等你讲更好听的故事。”……
  
   第二天耿石起的很早,楼上没有水管子,耿石每天都到办公室去洗漱,屋子也不用他收拾,他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走向车间办公室。来到门口一看,办公室的灯亮着,周卓英早早地来了,桌椅已经抹洗的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耿石的漱口缸子,上面横放着牙刷,牙刷上挤好了牙膏。见耿石走进来,她连忙从盆架上拿起脸盆,到门外的水管子打水,又从热水瓶里倒了开水,用手试了试冷热,放进去毛巾。她这样做不止一次了,耿石劝说不听也就由她。然后又拿起两个罐头瓶子,一瓶里装着切好了的腊肉香肠之类,一瓶里装着肉末蒜苗炒黑豆豉,给耿石装进背包里。
   “这是什么?”
   “怕你们到工地上没菜吃。这里还有两条干毛巾,把湿的就放在家里。”
   “你想得真周到……”话没说完看见她背过脸去,好像在哭。耿石把她的肩扒了一下,“你很爱哭是不是?”
   “谁说我爱哭?我这不是在笑吗?”说着他的嘴一瘪,眼泪真的流出来了。
   “这才巧,我又不是真的去‘送命’?”
   “谁知道你这一去要几天?吃苦受累不说,一想到没有你的时候我的心就空荡荡的……”
   正在这时李铎民也来了:
   “都准备好了吗?长途车站离这还很远呢。”
  
   耿石永远也忘不了那次去水库。已经是冬月的天气,南方的气候还是那么暖和,太阳虽然懒洋洋的,但是天空没有一片云彩。他俩和郭志到了县城,一辆烧炭的煤气车,在车子的后面背了一个大气包,“嘟嘟嘟嘟”地像一只乌龟在爬,还爬一爬停一停,下了汽车已经太阳偏西了。
   县城灰扑扑的,没有一棵绿树。他们来到一家餐馆,也是木板屋,很宽敞,进门的两旁各摆了两张方桌,有两个农民在吃饭,他们都穿着青布棉袄,头上带着蓝布遮耳的棉帽子,围巾却系在腰上。有两张桌子长板凳已经四脚朝天放在桌上,见耿石他们三人进来,店伙计连忙放下一张桌子上的板凳,用肩上搭着的抹布抹了抹桌子,腰上也系着一根绳子。郭志对他说了些什么,只听他大声喊叫:
   “来啦,三位!不用酒!”
   喊完他走近后面的厨房里去,不一会端出了三菜一汤和三碗大米饭,那三个菜是蒜苗烧萝卜片、炒白菜和炒青椒,汤是鸡蛋汤。耿石尝了尝,那萝卜、白菜倒还可口,那青椒吃了一片就辣的满头大汗,鼻涕眼泪都跟着流出来。他从背包里拿出了罐头瓶子,打开盖儿请大家一起吃,李铎民问他:
   “哪来的?”
   “临走的时候周卓英给我装进背包里的。”
   “这倒是好东西,快过年了,这地方家家都有。”说着他挑了一筷子黑豆豉。耿石让郭志吃,他不肯吃,说:
   “工地上很苦,萝卜白菜都吃不上,每天只有一盘炒辣椒。”
   耿石给他夹了一片腊肉和两片香肠,他还是吃了。
  
   吃完饭他们走出餐馆,县城只有一条街,没走几步就走出县城,满目都是黄土丘陵,一山比一山高。山顶上有的长着灌木,有的光秃秃的连青草都不长。堰塘倒比较多,有的旁边种着水杉,显得格外高大。庄稼已经收割完了,到处可见一片片菜地,种着白菜和蒜苗,绿油油的格外显眼。偶尔在山坡上看见柚子树,上面还挂着柚子,树底下掩映着一栋砖房瓦屋,稻场上晾着香肠、腊鱼和腊肉,这是一户殷实人家。再往前走更显得荒凉,半山坡上稀稀落落地盖着房屋,有的是砖瓦屋,有的是木板屋,有的是土坯屋,有的屋顶上还铺着茅草。耿石在心里想:这些房子要是在北方,一阵大风准会把屋顶都给掀跑了。
   他们大约走了十几里路,山路越绕越高,耿石已经走的气喘吁吁。李铎民搀扶着他,笑道:
   “没有爬过山路吧?在我们长阳这点山路算什么?看来你带我来带对了。”
   “怎么是带你来呢?”耿石说,“今后‘走路’还靠你搀扶呢。”
   “你搀扶我还差不多,你肚子里的那点玩意儿够我学一辈子,今天这事只有你敢来。”
   “当时那个会你没参加,不信你问问郭同志,要让你你也推不掉。”
   郭志插言道:“就别推了,全县人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到现在我心里还犯嘀咕,”耿石说,“要是万一搞不好怎么办?”
   “我相信你们总会有办法。”
   “我也相信你能行,”李铎民也说,“你平时做什么都挺有信心,这回也一样,总是能够急中生智,起死回生。”
   “看你把我说的,还‘妙手回春’呢,我又不是医生。”
   “对设备来说你说我们不是医生是什么?不是我吹你,吴承南老把你挂在嘴上,说你在学校如何如何了不起,让我们好好向你学习。”
   “这就不妙!一个人要是老把一个人挂在嘴上,那就说明他的心里想的正相反。没听见他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听到了,不就是骄傲吗?不骄傲镇得服这帮人?一个狠似一个。”
   “我们背后不说别人坏话。”
   “我也骄傲,你要是没有两下子也镇不住我,王德怀更骄傲,谁也不服,偏偏服了你。”
   “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只知道你们两个对我特别好。”
   “王小曼对你不好吗?”
   “那完全是两码事。”
   “要是周卓英对你有意思呢?”
   “怎么提到她头上来了?”
   “我想她的位置正合适,我要是周卓英,我会拼命追求你。”
   “越说越来了,旁边还有别人。”
   “好了好了不说了,到了工地就看你的了。”
   说着讲着天已经插黑,翻过一道山梁太阳已经落山,往下是急下坡,他们沿着羊肠小道下了山,只见远处星星点点燃着灯火。郭志打开电筒照路,他们来到一块平地上,靠山脚盖着一间瓦顶木板屋,木板豁着缝,透出了一条条马灯的灯光。
   “到了,”郭志说,“这就是我们的发电机房。”
  
   机房里点着一盏马灯,显得很昏暗,有两个人守在一台柴油发电机旁。进了门郭志对他俩介绍说:
   “电厂来人了,这位是耿技术员,这位是李师傅,”然后对耿石和李铎民介绍他俩,“这位是管柴油机的袁师父,这位是电工李少华。”耿石看了看他们两个人,袁师父四十多岁,人高马大,李少华三十岁出头,敦实强壮,他们没有握手,两位师傅一脸的苦笑算是迎接。耿石问李少华:
   “什么情况?”
   “不知怎么搞的就不来电了……”
   这时郭志说:“先找个地方休息,走了一天也累坏了。”
   耿石说:“没事,先摸摸情况。”
   “吃了饭再说吧,工地的饭你们吃不来,找一户农民家里弄点吃去。”
   “走吧,”李铎民对耿石说,“黑灯瞎火的,你摸清了情况也处理不了。”
   “好像还不饿。”
   “当了你一路的‘拐棍儿’,你不饿我饿了。”
   “你和郭同志先去吧,饭弄好了再来喊我。”
   “说的好听!既然是你的‘拐棍儿’,你怎么把我丢开?怕我把你的技术学了去是不是?”
   “瞎说,从搞‘闪光灯’开始,我还真离不开你这根‘拐棍儿’了。”
   “你不走,‘拐棍儿’怎么能离开?”
   “好吧,一块儿先看看。”
  
   郭志出去了,耿石想看铭牌,屋里黑看不清楚,袁师父伸手取下马灯,用马灯给耿石照亮,耿石看清了铭牌。柴油机是120匹,发电机是40千瓦,属于大马拉小车,耿石用鼻子闻了闻,没有烧焦的味道,很正常。他问李少华:
   “平时负荷是多少?”
   “顶多60安培。”
   “都带什么负荷?”
   “只有两台8匹抽水机,其余全是照明。”
   “以前出现过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啊,前天晚上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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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惊心动魄的一次冒险,彰显了人性的魅力。水库的发电机坏了,急需修理,而现实条件又不能送到配电车间,于是,主任余明生和助理技术员耿石跟着水库的郭主任,一路到了水库,凭着精湛的技术和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一看二问三分析的细心琢磨,耿石心里大致有了目标和方向。他胆大心细,在特殊条件下,冒了一次风险。在每个人都高度紧张,心里没有底的情况下,耿石一步步排除隐患,作出精确度很高的判断。终于,耿石成功排除障碍,让发电机重新正常工作起来。文章在叙事过程中,插入了很多语言描写,表达了人与人之间真诚的友情,以及纯真的爱情,那种以大局出发,公而忘私的精神,令人心生敬仰。语言顺畅,结构紧凑,人物形象鲜活,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小说!倾情推荐阅读!【编辑:雪里红梅】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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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雪里红梅        2017-06-10 19:48:04
  问好朋友!您的文章寓意很深,是一篇很有深度的小说,值得细细品读。谢谢您投稿系统栏目,祝您写作丰收!
我把心语诉诸于文字,留下我在这个世界的足迹。
回复1 楼        文友:耕石        2017-06-11 13:31:19
  问好雪里红梅编辑!感谢你对本小说的精心审读和编评,这里只是一篇楔子,接下来的正文还靠你多加批评指教!顺致夏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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