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桌上，一位朋友聊到了他地方上一位花季女孩的真实故事：
　　 “那一年我刚好20岁，和村里一伙女孩去南方一沿海城市打工。”女孩她说。
　　 “在一家私人企业宾馆打工。40多岁的老板对她很好。她的工资比其他人开得更高。”
　　 “一天晚上，老板欺负了我，半推半就倒在了老板怀里，完事，他给了我1000元钱。我想反正事情已经发生，我把钱收了。后来，老板每次来都给我钱。”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告发他？”
　　 “没有。”
　　 女孩接着说：“告，又有什么用？再告我也不是黄花闺女了。况且要是告了，不仅也坏了我的名声，同时连一分钱都得不到。”
　　 “后来呢？”
　　 “后来老板娘知道了大吵大闹。我离开这里到别处去打工。又有其他男人找我。我想，跟一个男人和跟两个男人有什么区别？也就做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主动拉客了，反正我已经是那种人了，主动一点赚钱更多。”……
　　 对此，酒桌上大家议论纷纷。我久久没有做声。
　　 细究，我在想，她一直按一条很奇怪的逻辑在做事。这条逻辑就是：不论到多么糟糕的情境下，她都很快让自己的心理状态与这种情形妥协，然后心安理得地习惯下去。
　　 她的逻辑是在作减法，如果道德是十分，别人给她减去一分，她就让自己去等于九分，而不是想怎么把一分加回来。
　　 我忽然间想到在生活中，喜欢做这种类似减法的人真不少。婚姻不美满愉快就凑合，反正已经结婚了，再换一个结婚，也不一定好；和恋人分手了，即是余情未了，也不再主动开口，反正已经吹了，再去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买到了假货也懒得去论理，反正又没花几个钱，况且也还能用，去了怄了气又白搭工夫……碰到小事，说“大人不计小人过”；碰到了大事，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吃亏是福”。就这样，苟且着忍让着，自以为是一种美德，也把自己逼到了一条越来越窄的路上。
　　 再说这个女孩，如果当时被老板欺负后，你如果告发他，你会落到今天这样做“职业小姐”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她想不到会有今天。想不到只是一次道德减法，更没有想到这是一道连减题。有如一串项链，在丢弃了一个之后就散了，随之丢弃了一串项链。也许，这个女孩的生活太贫困，需要钱支撑；也许这个女孩理解人生男女关系过于偏执，用家乡的俗谚说：拔出萝卜种韮菜。前者，值得同情，后者就是道德缺陷。早年轰轰烈烈宣传提倡的“八荣八耻”是守住道德底线的防护栏。心灵需要原谅，但决不意味着可以无原则地畏缩、迁就；道德需要宽容，但决不意味着可以任意放弃、蹂躏。守住人生道德底线的人，受人尊重，让人敢接近。
　　 2015.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