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山 下山
　　
　　 二十多年了，我还能看见
　　 背负柴草的母亲
　　 在背负一座座小山
　　 长满荆棘的风景
　　 擦伤我的眼睛
　　
　　 上山，下山
　　 沉重的脚
　　 让每一片葱茏的草坡
　　 放牧苦涩的炊烟
　　
　　 二、风匣太长
　　
　　 爷爷留下的东西
　　 风匣，吹火用的，声音嘶哑
　　 患喘病的母亲，每天都在拉
　　 一边是风匣无休止的抱怨
　　 一边是沸腾的米花
　　 我听不清
　　 是风匣在喘，还是
　　 母亲在喘
　　 我想砸掉它
　　 母亲又怕，炊烟变短
　　
　　 三、麦秸辫子
　　
　　 五月，让母亲多了一份期侍
　　 收获的不止是麦子，还有
　　 麦秸管，在母亲手里七扭八转
　　 辫成一团长长的结
　　 辫出柴米油盐。还有
　　 儿女们如饥似渴的狂欢
　　 此刻，看不到她喘息的艰难
　　 此刻，炊烟变甜
　　
　　 四、关于对凌晨的憎恨
　　
　　 对凌晨，我一直憎恨
　　 这一点，这一段
　　 让母亲开始变老
　　 喘息和咳嗽，让夜变长
　　 我偿试着帮母亲
　　 将午夜扛过去
　　 月亮凋落
　　 星子归眷
　　 才有她睡眠的春天
　　 梦一开始
　　 红色的炊烟要燃
　　
　　 五、坚强
　　
　　 母亲从不流泪
　　 从不说自己坚强
　　 蜡烛和星星一样闪光
　　 麦花和玫瑰一样飘香
　　 我希望
　　 她能大哭一场
　　 把泪都泄出来
　　
　　 再也读不到你目光的疼痛
　　 远隔干里万里
　　 我的胸口总能感觉到
　　 房檐上空
　　 炊烟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