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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南散文】一万种可能


作者:逃学书童 秀才,1105.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193发表时间:2009-11-03 23:17:51

这时候,我的头深深的埋在了水里,我发现这个世界变得那么的清澈。
  
   1、 和你的对话
  
   这是一条潮湿的走廊,不时有脚步声轻轻的飘来,钻入身体里形成一股空气的震动。电话里低低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这时候,你想起了我,这就是所有话语最终能够指向的地方,同时我的声音也穿过了空气中黑色的介质来到你的身边,通过你的神经最终能够到达你的心脏。
  
   这些所谓的贴心的声音,其实是虚无的,很多人在我们的周围不停的说话,他们没有通过电话,只是两张嘴唇上下跳动然后就挤出很多毫无意义的话来,相对于他们我们的话显得多么的真诚。未来的某一刻,黑暗之中,我辗转反侧无法睡着,或者你和我一样,经过这些烦琐的动作还是和我一样倒入同样的覆辙,是不是想起这些对话会不经意的摇头,不对,经过很长的时间的漂白,你或许根本就想不起来这次对话。有一种叫做成长的东西把我们完全隔绝开来了,在两条河的对岸各自活着,其中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因为你开始会忘记了。这就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不管你能够记忆的多么深刻,不是你忘记,就是周围的人们会忘记,总有些事情是会被抛到九霄云外的。而你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都会被隐退成很无所谓的符号。
  
   你是谁?我怎么了,居然开始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何又会跟你说话问你这样一个陌生的问题。而事实上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这样看来,我有可能让你迷
   惑的回问我是谁。同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生物。我的情绪很糟糕,在这条走廊上,这样的黑夜还是有很多人在说些注定我听不懂的话,我搞不清楚我在和谁说话,在说话的时候手还在不停的挥着,不小心划破的皮肤流出浓浓的血,我都不害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一句话:你害怕吗?
  
   2、我是一棵草
  
   从整体的角度来看,如果有人从头顶看这条走廊的话,他肯定会发现这里种满了草,它们白天吸收阳光,晚上释放出无数的气体,它们都无一例外的要做些什么保持让生命有意义。我觉得我不是一棵草,我可以毫无意义的生活着,白天我不吸收阳光,晚上我不释放气体,我在这条走廊上无所事事,和你说些话,然后回答你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至少我现在知道我不是一棵草,这是一个好的开头,慢慢的我会知道你是谁,你不是谁,然后知道我不是谁,我是谁。这是一个漫长的开头,但是我不知道这会耗费多长的漫长。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不害怕,这可能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可能是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去害怕什么。如果我知道我是否害怕,并且知道害怕什么,我就会坚定不移的去害怕,那么那时候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害怕什么。这样我似乎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这多少让我有些沮丧,让你有些尴尬。我试着走到周围的人身边竖起耳朵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我还是听不见,我一心一意的听你说话,没有分身术得到别人的帮助。
  
   我很后悔,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棵草,即使那样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害怕什么,我害怕白天不能吸收阳光,害怕晚上不能释放气体,害怕不能做些事情证明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于是我兴奋地告诉你,我是一棵草。我从我不是一棵草证明了自己是一棵草,这是我的功劳。
  
   3.这个城市有点冷了
  
   我开始感觉到冷了,声音随着夜的深入开始颤抖,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你怎么样了,我们相隔的距离不远,从这条浪漫的走廊到你那边的住处声音只不过瞬间就能传过去,而不知道冷会不会是如此一样。如果是的话,那么我该劝你回去好好休息了。在初冬的深夜,这该是零度以下了。
  
   我刚刚完成了一件让自己自豪的事情,兴奋的睡不着了,觉得你也应该为我高兴一下,总之我不肯轻易的跟你挂掉电话说再见的。然而,我的皮肤接触到冷的时刻就慢慢地想要妥协了。我不能因为自己怕冷就宣告失败,况且我刚刚证明出来我是一棵草,我坚定不移的害怕该害怕的东西,我当然会继续和你说下去。
  
   这个城市开始冷了,大部分的人们都在沉睡,他们或许在梦中和情人一起悠闲的生活,很少有人像我们一样想通过电话温情默默的说话。我突然想起情人这个词,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是情人在夜里悠然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这样的生活,我想问你,但是却犹豫起来,因为我发现这个时候的你已经察觉到我是谁了,我也察觉到你是谁了。答案有一万种可能,在我看来,却只有一种。
  
   4.明天醒来我会在哪一只鞋子里
  
   我们既然说道了可能,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我的假设,你可能是另一个人,一个和我想象中不一样的人,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将成为我们交谈的阻碍。同样,我也可能是另一个人,这不仅仅说明你可能把我想象成另外的脸,另外的穿着,另外的性格,这更让我失望的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不认识自己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经过了二十年,总有我不认识的人,可是偏偏我,我这个天天在一起的我,我却不认识了。那么,你会在电话的另一端问我,你怎么会不认识你自己呢?这真是骇人听闻的笑话。可是我告诉你,这并不是笑话,相反这一点都不可笑,相比你的笑我的独白显得毫无意义。这又是另一件令人沮丧的事,然而它们关系在一起,这使得我不得不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你或许不知道,我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厌烦了,从我证明出我是一棵草开始我就开始厌烦了。我的厌烦自始至终都表现出极强的占有力,它在整个黑夜里都显得那么的出众,我深深的拜服了它的魅力。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其实很多人都这样的怀疑我,他们在白天,在晚上,当着面,背着面,都在小心翼翼的对这个问题乐此不疲地进行着探索,然而他们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都在变化,他们会时不时的犹豫这应该是正常的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并不算是脑子有毛病的有力证据。其实,我也无法知道,首先我不知道我是谁,这就让我不得不从旁观的角度来观察我,其次,我每时每刻都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距离有点讽刺,这两个因素使得一切的推理和表达都扑朔迷离起来。这一次,面对你的问题我多么的词穷,我是个笨蛋,笨到不知道明天起来应该醒在哪一只鞋。
  
   5.我只关心你
  
   作为一种反击,我开始关心起你,一直都是你在询问我问题,我听见你说话,听见你笑,听见你沉默,但是唯一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我开始觉得我自私得只能关心我自己的事,现在我尝试着关心起你来,用来证明自己并不那么自私。我突然发现无从入手推测你的身份,如果我是一棵草的话,那么我可以假定你也是一棵草,我们害怕相同的东西,可能会生长在相同的地域,所交谈的思想也会是类似。我因为我的厌烦证明自己是一棵草,又因为我的厌烦证明自己不是一棵草,由此得出结论我并不知道我是谁,是不是可以假定你也不知道你是谁。而如果你不知道你是谁,我又怎么知道你是谁呢?你看,我陷入了死胡同,你肯定又会笑着说我脑袋有毛病了。
  
   其实,从很多方面可以猜测到你的名字,你的所在,你的联系,你的朋友,但是: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你也完全可以通过这些途径猜测到。我的思维开始长时间的空白,我无能为力知道自己是谁,更无能为力知道你是谁。我能联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沉默。这时候,沉默出现,周围的事物声音就又清晰起来了。我说又,是因为之前我一直没有听到电话里传播的空气流动的杂音,这时候夜里该出现的声音明晰起来,和电话里的声音形成一种巧妙的呼应。于是,我产生了更加长时间的沉默的想法。奇怪,我却不感到厌烦了。我真是一个善变的人,我说我只关心你,而我一直都在作关于自己的结论,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我的不自私,结果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是个自私的人了。
  
   6.第三个人
  
   我开始无意识的虚构出第三个人,在我们两个人都出现哑口无言的情景的时候,我觉得这第三个人会适时的出现。那么,这第三个人会是谁呢?我们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像思考一道神秘的哲学命题一样。这说明我们开始学会了尝试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又开始让我兴奋起来。
  
   或许这第三个人早已经存在于我们之间,只是我们都没有发觉。我不自觉的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确认了我可怜的戴着加厚镜片的眼睛无法看到之后,我重新问你是不是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你或许总在不经意间觉得会有一个另外的人注视着你,但是他迟迟不会出现。我有点恐慌的觉得没意思,我也许无法保持着自己的神秘感,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暴露,这是生命对我最不公平的不尊重。我这样觉得是不是存在这样的可能,生命通常以第三个人的形式出现,我们一点启示,让我们不再觉得迷惑,不再觉得这样的夜晚只能在冷空气的环绕中承受冷的氛围。总之,无端端的出现了一个人这样的怪事也许就我们之间才能发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潜移默化的认为这第三个人已经出现了,这真是可笑,也可能这是幻觉了。我在想,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们不说谁都不会知道,只要我们都彼此之间相信的话那么就会是事实。这事实是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说了算,因为只要我们都相信了就好,这只是我两个人的世界。
  
   哈哈,他会是谁呢?你笑着问我,我不知所措,也只好重复了一遍,亲爱的,他会是谁呢?而事实上,他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他离开了。
  
   7.美丽的故事美丽的梦
  
   对了,你意识到了,我为什么说你是亲爱的?我只不过是要重复你的话,但是为什么我会有意无意地加出这几个字,我无法给出解释。我觉得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我想起之前说过的情人的词语,所以我猜测我们是情人在夜里悠闲的生活。当然,我不知道,在得到你的答复之前,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我的想法。也许这可能是是一个美丽的梦,我又是这样怀疑,因为一切开始不真实起来。这个晚上有组成梦的一些因果,被云层厚厚的围绕的月亮,弥漫着清冷的阴影。或许还应该提到我的耳朵所听到的声音,它们穿过犀利的冷空气给人急切的紧张,到达电话这边的我也可能到达电话那边的你。这些不确定带来的幻感真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梦,我认为的美丽的梦是因为这个夜晚真的很美丽,这些都无一例外的导致了一个美丽的故事。这是我的逻辑,它不一定正确,这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我要给出的答案是,这确实是一个美丽的梦。现在看来,在这条浪漫的走廊里,很多美丽的梦在升华着它们的芬芳,我重新望了一眼月光,那里大概就是这些梦要抵达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严肃的进行逻辑,这让我自己都吓一跳,而且得出的结论如此危言耸听,幸好那第三个人已经离开了,否则他肯定要笑掉大牙了。可是你还在,你还听到我真心的却愚蠢的说话,那么你该笑掉大牙了。
  
   你窘迫了吧?你总是这么的让我感到意外,我承认你总是比我聪明冷静。确实在你笑掉大牙之前我已经自己感到窘迫了。我要因为你为我做到的考虑感谢你,你是唯一一个关心我的感受的人。亲爱的,谢谢你。这是一个美丽的梦,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我越来越清晰自己的存在或许也越来越清晰你的存在所具有的意义。这意味着你也清晰了。
  
   8.一万种可能
   一如我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整个事件看起来有一万种可能,但是在我们看来,却只有一种可能。我想,这是我们今天第一次达到相同的认识,我想现在该是时候说出我们具体想到了。要是有旁观者的话,也许早就不关注这无聊的心里话了,不管怎样,人们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活的。就比如我们今天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睡眠,明天得正常的起来,正常的去生活。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觉得应该是现在的心里话。说出来一切都会明晰了。:
  
   那么,我的想法是,在这个有些清冷的夜里,我们各自说着话,没有去顾及周围人的话,并且人们也无暇去顾及我们的话,更进一步,由于没有旁观者的参与,我们出现了幻觉,觉得这是梦境中的事情被搬到了现实之中。然而我们终于清楚了,这是真实的事情。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我们都是认真的。
  
   长久的兴奋我有点困了,毕竟这是初冬的深夜,除却冷,我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这件事已经圆满完成。
  
   去休息吧,亲爱的。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只是你比我更疲惫,或者说你总是比我更聪明,所以你的这句话我毫不吃惊。我重复了你的话,然后转身要回去。
  
   去休息吧,亲爱的。你又说了一遍。我晚上一直没有洗漱的习惯,这次我听你的话。这时候,我的头深深的埋在了水里,我发现这个世界变得那么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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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万种可能,动用一种自我诘问的方式,把整篇作品推向一种反思境界中,心灵的对白及拷问毫不留情地剖析着,层层剥开来,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在空气中漫延,人在成长过程中,总有一些问题处于一种灰蒙蒙中,那些岁月总是要自我的反证及实践中度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吧。若是再过十年,那时再回头来看,不禁会宛尔,再感谢那些岁月赋予的自己本真经历,祝好,书童,期待你更多精彩作品出现在江南。【编辑:鬼无影】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911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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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鬼无影        2009-11-03 23:18:33
  一万种可能,动用一种自我诘问的方式,把整篇作品推向一种反思境界中,心灵的对白及拷问毫不留情地剖析着,层层剥开来,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在空气中漫延,人在成长过程中,总有一些问题处于一种灰蒙蒙中,那些岁月总是要自我的反证及实践中度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吧。若是再过十年,那时再回头来看,不禁会宛尔,再感谢那些岁月赋予的自己本真经历,祝好,书童,期待你更多精彩作品出现在江南。
2 楼        文友:鬼无影        2009-11-03 23:18:57
  万事不必急于求成,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自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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