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叛
艳最幸运的就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拥有了现在幸福的家庭。丈夫松文化程度不高,还不到四十岁,弯腰驼背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工作能力也不怎么样,在单位主要干些杂活儿,但工作轻松,待遇好,而且他没有不良嗜好,在家里对她唯命是从。女儿像她,长得漂亮,从小学到大学,都担任着班长,成绩优秀,学习上从来没让她操过心,按照她的能力和学业成绩,大学毕业后考取公务员应该没有问题,即使不考公务员,到拥有事业编制的单位上班应该是件十拿九稳的事,这是公公对她说的,公公、婆婆退休多年,退休工资高,特别是公公,退休前在多个单位担任过主要干部,社会关系广,她和丈夫现在的工作单位就是当年公公帮忙安排的。
公公只有松这么一个儿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关系处理得非常融洽,家务事艳从来不需要理睬,那是婆婆的事,人际关系方面她们也没有管过,那是公公的事,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公公、婆婆帮忙照看,上班、陪一家人游山玩水、在家看电视、网上购物、陪丈夫睡觉构成了艳生活的主要内容,家里房子面积大,装饰豪华,地段好,地处闹市区,但走进小区,绿树成荫,小河环绕假山流畅,住在里面舒坦、干净,所以他们结婚后就一直随公婆住在一起,他们不愿意搬出来,公婆也不希望他们搬出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和和睦睦住在一起多好呀!
一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午饭时,公公和他们商量道:“现在房价上涨厉害,你们赶快买一套新房吧!”公公和他们商量这件事,是公公对他们的尊重,其实公公早就决定了,与其存钱,不如存一套房子。
其他人买房差钱,他们买房,将四个人的工资本和各自的积蓄拿出来一合计,买套新房,一次性付款,外加装修的钱后,还略有结余,他们买的新房在顶楼,公公帮忙选的,主要看中的是顶楼上面还有一层隔热层,虽然叫隔热层,其实也相当于半套房子,只是高度比正常楼层略矮一点,公公请人帮忙设计、装修,将隔热层改成了两室一厅的房子,门前还有三十几平方的平台。
艳的父母在农村和儿媳关系处理不好,买了新房后,他们将父母接到城里,让他们住在顶层改建后的房子里,父母非常满意,习惯种田的他们,将平台改造成了一块小园田,在园田周围放满了花盆,田里种菜,盆里养花,将两代人的需求都照顾到了。
住进新房,舒心、高兴,但近段时间,艳却有点心态失衡,他们住进新房不久,竟然发现以前的恋人辉,在他们家同一单元的底层也买了一套新房,辉在家不爱关门,每次经过他家门口,对客厅内的设施都一览无余,辉家的装修竟然比她家还豪华,难道最近几年,他发了?
一天,在小区门口,艳遇到辉,她主动问道:“这几年发了?”
“何以见得?”辉酸溜溜地回答。
“不发,能在这么好的地段买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吗?能装修那么豪华吗?”
哈哈哈,辉听了大笑起来,随口答道:“你不知道,现在还有按揭这种做法吗?”
原来是按揭买房的,她心理平衡多了,她还见过他妻子,没有她漂亮,如果在农村,和她丈夫松还比较般配,孩子读书成绩也不怎么样,这是听她一位女同学说的,她们的孩子在同一个班级读书。
她爱打听辉的事,不是关心辉,是想证实当年的做法没错。
她们读中专时,辉是他们班上的班长,进校一年后,辉在学校有了女朋友,艳在学校有了男朋友,辉的女朋友没有艳漂亮,艳的男朋友没有辉潇洒,学校球场上、晚会中、颁奖台上,处处活跃着辉的身影,而艳的男朋友却像个缩头乌龟,整天只知道围着自己转,全校就没几个人认识她男朋友,他在学校也没有值得炫耀的资本,体育不行,成绩不行,文艺细胞为零,艳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主要因为他们家在当地比较富有。
辉才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为了辉,在班干部选举中,她自我推荐担任了班级团支书,两人因为工作的需要,接触多了,辉发现自己的女朋友无论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是在学习、气质、容貌方面,和艳都没有可比性,一个周末的晚上,艳主动邀请辉到电影院看电影,电影中恋爱双方的激情感染了辉,艳趁势在黑暗中拉住了辉的手,辉忍不住将手伸进了艳的胸部,从电影院出来后,他们就成了恋人。
中专毕业时,学校的分配原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来自农村,自然将分配到乡镇,工作分配前,辉那老实巴交的父亲,给在县城工作的远房亲戚送了两只鸡、五十斤菜油、一百斤大米后,这位亲戚在背后帮着运作,让他们分配到了同一个单位。
工作中辉如鱼得水,生活中两人相亲相爱,还计划当单位分房后,他们就领证结婚。
那天,松的父亲下乡检查工作,晚上,辉和艳被单位负责人叫到酒店,去陪松的父亲喝酒,没想到松的父亲不喝酒,却看中了艳:“这个小地方,还有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孩,正好当他的儿媳!”
回家后,松的父亲几经打听,探得艳的舅舅在他手下工作,周末,他亲自将艳的舅舅请到家热情款待,酒过三巡之后,他们一家人慎重的请艳的舅舅帮忙,将艳介绍给松,能攀上单位里这棵大树,艳的舅舅求之不得,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来到姐夫家,做通了姐姐、姐夫的工作。
舅舅走后,父亲来到艳的宿舍,将艳叫回家,告诫艳:他们反对她和辉来往。艳不从,他们夫妇将艳带到城里舅舅家,舅舅没有劝说艳,而是将艳带到松的家里去了,回来后,艳改变了主意:“答应嫁给松!”
四室两厅的房子,宫殿般的装饰并没打动艳,让艳心动的是松父亲的承诺:“马上将她调到城里来工作,帮中专即将毕业的弟弟在县城安排工作,找准机会推荐住在老家的大哥担任村长!”
让艳惊讶的是,这几条承诺,松的父亲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全部兑现了,还帮舅舅调整了工作岗位,让他去了一个经济待遇非常好的部门,帮还是合同工的舅妈转成了正式工,竟然还帮弟弟的女朋友也安排了工作。
艳成了一个家族的贵人,为了报答公公,艳近乎绝情的终止了与辉的关系,不顾辉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主动投入到了松的怀抱,还和他闪电般的结了婚。
面对平平庸庸的松,她有时也会从噩梦中惊醒:“公公关系广,人脉好,但毕竟属即将退休的老人,凭着辉的能力,有朝一日如果超越松,他会不会报复自己呢?”
只不过这种担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有一次,在上班途中,艳看见辉跑起了摩的,让她以为看错了人,后来向以前的同事打听,才知道:“和艳分手后,辉意志消沉,以酒麻木自己,工作中经常出差错,被领导在会上多次点名批评。
有一天中午,辉在家喝得酩酊大醉,到了上班时间,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趴在办公桌上鼾声如雷,领导来检查工作,看不下去了,将他推醒后,辉借着酒胆,大骂领导,还动手打了领导一巴掌,酒醒后,辉自知在单位混不下去了,主动辞了职,现在在城里做些小生意!”
再后来,辉和关于辉的消息,在艳的熟人中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十几年后,辉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在艳的楼下买了一套房子!
两家人楼上楼下相安无事的生活着。
一天艳下班后,发现楼下停着一辆高级轿车,对轿车,艳颇有研究,这辆轿车少说也价值一两百多万,小区中的轿车,现在就数它的身价最高,而且这辆轿车还没上牌照,像是新买的。
一天晚上,艳和丈夫到公公家吃过饭完后,很晚才回家,在门口,竟然看见辉打开车门,将车开出去了。
这一幕让艳吓了一身冷汗,自此,她又开始被噩梦缠绵:“或梦见辉责令松辞职,或梦见辉带人将大哥、公公和舅舅抓走,呵斥他们乱用权力、或梦见自己哭着、跪着哀求辉,希望与他重归于好......”
在一个假期里,父母回老家去了,丈夫陪着公公、婆婆到省城看望读大学的女儿去了,女儿今年大学即将毕业,他们此次去的目的主要是帮女儿将来的工作活动活动,本来艳也想去,但那段时间艳正噩梦缠身、身体消瘦、四肢无力,丈夫建议她在家好好休息。
没想到却休息出了更大的麻烦。
他们走的第二天早晨,艳起床后,吃过早饭,感到无所事事,心灵空虚,就到顶楼去拨弄花草,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花盆没放稳,突然一盆花从楼顶掉了下来,艳急忙伸手去抢,结果将另一盆花也推了下去,两盆花先后砸到辉的豪车上,叮咚两声巨响,将艳吓得目瞪口呆,直到保安在楼下一声接一声地喊叫:“楼顶的同志,你们的花盆掉下来,将辉的车砸了!”
艳这时才清醒过来,等她走下楼,豪车周围已围满了人。
保安看到艳,对她说:“辉和我是朋友,她妻子和儿子到乡下看奶奶去了,辉还在上班,这件事,你们最好自己协商解决!”说罢将辉的电话号码交给了艳,又转身对大家说:“你们都回去检查检查自家窗户边、屋顶有没有重物,幸好砸在车上,要是砸到人身上,哎!”
“新车呀,一两百万呀!我们家两套房子再加上所有积蓄,也不够赔这辆车呀!”艳躺在床上,脑海中重复着这句话。“公公和婆婆年岁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特别是近段时间,先后检查出患上了高血压,他们知晓这件事后,身体能吃得消吗?丈夫在自己面前从来没红过脸,那是因为家里从来不缺钱少衣,一家人过得顺顺利利,如果此事导致全家背上巨额债务,他还会对自己好吗?”这些问题始终在艳脑海中萦绕。
“不行,不能这样等着赔偿,趁辉的妻子还没回家,先找辉说说,请他高抬贵手,放我们一码,如果他肯放过我们,就不需要赔那么多,毕竟他们买新车时,一定会买保险的,保险赔去一部分,剩下部分的赔偿数额就不大了!”
艳想通后,从床上坐起来,拨通了辉的电话:“老同学,在哪呢?”
听到艳的声音,辉吃了一惊,拿着电话停顿了几秒钟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上、上班呢,有、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吗?”艳娇滴滴地说道。
辉有点受宠若惊,急忙答道:“可以,可以!”
“老同学什么时候下班?”
“这几天放假,公司人手不够,要加班到晚上八九点钟!”
“那么晚?"
“在企业上班,哪有你们事业单位清闲呀!”
“那,晚上我开车来接你!”
“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都不在家!”
辉听了艳的话,有点迷离,难道她想旧情复燃?
晚上下班时,辉主动给艳打去电话,艳果然开着车来了,辉上车后,两个人在车上一言不发的坐了一阵子,终于,辉忍不住将堵在心中多年的困惑问了出来:“当年我们过得好好的,为何要突然分手?”
“当年如果我们不分手,松的父亲会将我们调到更偏远的地方去工作,而且只要他在职,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被迫选择了和你突然分手!”艳忧伤地说道。
辉听了艳的话,有点感动,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忍不住将手放到了艳细嫩的腿上,艳非常配合的将车开到公路外的树林中,躲藏起来,辉会意地扑过去抱住艳,动情地说道:“你没有理由的和我突然分开,让我伤心了好多年,当时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艳以香唇堵住辉的厚唇,代替了回答。不久,轿车开始不安分的震动起来。激情过后,艳躺在辉的怀里,含情脉脉地望着辉,深情地说道:“今晚这样相处的机会,真是难得!”
“感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辉搂着艳,深情地说道。
“你还恨我吗?”
“以前恨,现在不了!”辉紧紧地搂着艳。
“我今天做了件非常对不起你的事!”艳忧心忡忡地说道。
“什么事?”
“上午,我在家搬花盆时,不小心让花盆掉下来,将你的豪车砸坏了!”
怪不得向我示好,原来伤了我的车,我可不能便宜了她们。“我到不想让你陪,可是我担心妻子知道后,和你们没完没了!”辉故意说道。
“那怎么办呢?”艳紧张地问道。
“车子我们买过保险,看在我们感情的份上,你们就意思意思吧!”辉抱着艳,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口。
“意思多少呢?”艳紧追这个话题不放。
“那就五十万吧!”辉思考了几分钟后,装出难为情的样子,回答道。
晚上艳回去后,在电话中和松商量了一阵,松和公公认为,砸坏这辆豪车,赔偿五十万没有讹他们,建议艳在存折中取出五十万,早点交给辉,免得夜长梦多。晚上,艳敲开了辉家的门,将五十万现金交给辉,辉接过钱,随意扔到桌子上,将艳拉进屋,抱着她一阵亲吻。
“当心你妻子回来了!”艳紧张地说道。
“放心,他们明天才会回来!”辉拦腰抱住艳,两人滚到床上去了。
第二天晚上,辉的妻子回家,看到床头上一叠钱,紧张的问辉:“哪来那么多钱?”
“天上掉下来的!”辉俏皮地答道。
“你可不能犯法呀!”妻子担心地问道。
“我们也成半个百万富翁了!”辉举着钱兴奋地说道。
辉将艳赔钱的原因和妻子说了之后,妻子说:“楼上楼下住着,有朝一日,他们看出车子的价值后怎么办?”
“这辆车我不要了,交给你弟弟销毁!”
“那我们现在就将车拖到妻弟的修车厂去,免的留在这里夜长梦多!”妻子建议道。
轿车被拖到妻弟的厂里,他看到轿车已经面目全非,责怪道:“老板报废的车,要你们不要,你们非要我翻新,车没花钱,可是翻新花了我不少的钱,你看,没开几天,就糟蹋成这个样子,多可惜呀!”
“连夜将车毁了,明天帮我提取一辆新车,不能影响我夜晚跑黑车赚钱还房贷!”辉严肃地说道。
“这么急着销毁吗?”妻弟不解地问道。
“不销毁,等警察查上门来,你负责吗?”辉的妻子说道。
“好,好,不和你们争了,我亲自帮你们销毁!”妻弟边说边准备动手销毁轿车。
“等等,这三十万交给你,作为我们加入你们修车厂的股份,另外二十万帮我提取一辆新车!”辉大方的将钱交给妻弟。
“什么时候发了这么一大笔财!”妻弟接过钱兴奋地说道。
“只能你发财,不能我发财吗?你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娃娃,还能办个修车厂,我一个中专生,就不能靠知识赚钱吗?告诉你,本姑爷以后就是你们厂的股东了!”辉开着玩笑说道。
“哼,你们分了几年的红,现在才将股金交给我,还好意思说!”妻弟也不示弱。
“好,不要争了,快点将车销毁了,你们每次见面总要吵论一番!”妻子从中取和道。
第二天,艳下班回家后,看到辉门前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就是不一样,换车就像换衣服一样!”艳心中想道。
艳感到屁股被人捏了一下,转过身,是辉,“当心被你妻子发现!”艳撒娇道。
辉大着胆子将艳拥到怀里,亲吻了一下后,松手,开门进屋去了,留下艳站在他门口发呆,辉的妻子看见后,热情地说道:“快到屋里坐!”
“不了,我还要回家做饭!”艳醒悟过来,蹬蹬蹬的上楼去了。
望着艳远去的背影,辉想笑,却又笑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