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人间百态】味道(随笔)
人生就好比一个五味瓶,当我们出生的那一刻,瓶子就在瞬间打翻,此后,酸、甜、苦、辣、咸陆续上演。
(一)
人生就像一条长河,很多童年往事就像长河中几朵偶尔飞溅起来的细小浪花,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感觉她的湿润……很多年过去,这点点滴滴的幸福仍沉淀心底,某个时刻打捞上来仍清香扑鼻……芬芳着已不再年轻的心,一直到老。
记得小时候的娱乐就是看戏或者看电影。
每逢看戏的时候,提前约好几个很好的玩伴,临近黄昏的时候,带着自家炒的玉米豆豆(当时唯一的小食品,炒制时放点白糖水或放点盐水就是甜味或者咸味的了,在那个年代已经觉得很美味了。)或者带一个馒头里面筴一点小辣椒或别的什么菜,总之,手里不能空着,不然觉得自己很寒碜。一路吃一路笑地去距家五里之外的小镇去看夜戏。有时白天看了,晚上还去。大多数选择晚上去,因为白天大人还要忙地里的活计,晚上偷闲看戏,再则晚上凉快,这是最主要的。
山间的路弯弯曲曲很不好走。因为心里快乐不知不觉就到镇上,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着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的秦腔戏,踮起脚尖看台上人的一招一式……似懂非懂地看着,听着,笑着……看到大人举手鼓掌的一刻自己也模仿着,害羞的,腼腆地拍拍自己的小手,声音小得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掌声……
嘈杂的乐曲声,“南腔北调”的唱腔把我们很快驱赶到摆摊设点的小吃面前。看着凉皮,油糕,西瓜,样样都想吃,捏捏兜里为数不多从大人那里讨要来的钱,斟酌一番,吃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也就是此行的真正目的所在。
看着台上的灯光闪烁,穿着各种服饰演员的进进出出,台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不远处一个接一个小吃摊点叫卖声此起彼伏,我们置身于幸福的海洋。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唯恐走失,怕回家的夜路寂寞而害怕。
不觉中已到戏谢幕时刻,我们紧紧的尾随在大人身后(山间的路因平时雨水的冲刷,有很多的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听着大人们议论白天的活计,今年的收成,我们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笑着,一不留神踩到坑洼处,扭到脚了,虽然很痛,但还是笑着“哎呀”几声继续往前走。山间的夜路很黑,偶尔能看见远处几户人家的灯火,但我们心里一直被舞台上的灯光闪亮着……
从未见过世面的山里娃,往返十几里的山路,不知疲倦。回到家,依然幸福的笑着,乐着进入梦乡,梦中又期待下次再去看夜戏。
(二)
某天,因个人需求去某家超市购物。一切顺理成章:选物,付款。原本不多的东西,从交银处走过一刻,无意一瞥长长的购物清单……天哪!我被“暗算”了!那么知名品牌的牛奶,我仅提一箱。而商家的扫描仪竟热情而贪婪的“亲吻”了两次!愤怒之下,质问收银员。面带歉意一声“对不起”!我红彤彤的火气顿时如水银柱一般滑落……
此刻,负责的主管过来一脸的不屑“进去再拿一件啊!”我愕然。同志,我有我的需求啊!您错打一箱,我就多拿一箱;您措打N箱,我是否该顺从的多拿N箱?拜托这位美女,俺享用不起!俺会喝的飘过大西洋的……在我的反驳之下,无奈走到退款处。
掌握财政的“大臣”。她的金玉良言如下:“进去拿几样东西,凑够一箱奶的价钱!”我突然暗自庆幸自己的贫穷,我快被他们给“颠覆”了,原本简简单单的购物,我却为她们的失误,付出如此沉重的劳动,有这个必要吗?敢问,如果你们错打9999元的东西,我该如何去哪里挑挑选选,计计算算?我有必要这么辛苦吗?这样的“数字王国”我不需要去遨游。
听着广播里反复播送的一种声音:“各位顾客:下午好!我们竭诚为你创造一个良好的购物环境,祝您购物愉快。谢谢!”声音尽管如此甜美!而我此刻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还愉快?我已经是很大的“不快”了!
走出这家商场。我还刻意的仰视(尽管有朋友劝我尽量不用该词)了一下那鲜亮的招牌。脑海里被许许多多的“????”所填充。
千家万户光临的商场啊!
此致敬礼!
此致那个敬礼!
(三)
因多方面的原因,全家将迁至西安生活。除母亲而外,其他人都是兴高采烈的等待感受另一种生活带来的享受。唯有母亲是一脸的愁苦。我大惑不解,我一再劝慰母亲,现在的家,与大唐芙蓉园相邻。那里有无限看好的风光,那里有不用爬的楼梯,那里有可以尽情开放的空调,有满足不完的人生欲望……我像一个讲解员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外面世界何等的精彩与繁华。很长时间悄无声息的回应,迎着母亲落寞的眼神,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内心一颤,停止了劝说,是啊,我这不是在为难自己的母亲吗?这里有她对已故父亲的难舍,这里有她对一草一木的眷恋,这里有她对一人一物的回忆,这里有她看惯的日出日落,这里有她听惯的鸡鸣犬吠……
是啊,自己小的时候,父母都是顺着孩子的意愿去做,而当父母老了,却只能照着孩子们的意愿去做,多么大的人生反差啊!
故土难离!人生讲究的是落叶归根。而我们带着年迈的母亲去外面感受她完全陌生的另一种生活,这不是在勉强吗?儿女或许能给与父母物质上更好更高层次的享受,却给不了她内心深处的精神享受。
看着母亲转身离我而去,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飞扬的情绪一落千丈,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