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净域杯】古玩家(小小说) ——作者:周东明
城东靠旱河边儿,有条古玩街,双休日时,一大早来这里“淘宝”的人就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在这些淘宝的人当中,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瘦瘦的老头儿,人们都叫他杨老。
杨老前些年在这条街上,花了一千块钱,收了一枚宋钦宗时的“靖康通宝”。当时很多人都说杨老收的这枚古币,不值那么多的钱,可是后来谁也没想到,经专家鉴定,这枚古币竟然是枚孤币,价值连城。专家说,刻有“靖康通宝”的古币,是宋钦宗时的钱币,存世量极少这是目前为止,全国古币市场上发现仅有的一枚。由此,一时间杨老在这条街上名声大震。这条街上,谁要是有看不准的玩艺儿,都会请杨老过目,帮忙把把关,当然,那些卖假玩艺儿的人,会远远地躲着杨老,其中小顺子就是一个。
这天又是星期六,杨老一大早就来到古玩街,老远看见小顺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和一个中年人谈着什么。
小顺子是这古玩街上出了名的混混儿,倒弄一些假玩艺儿糊弄人,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他最怕杨老。
此时,杨老径直奔着小顺子走过去。
“哟,顺子又有啥宝贝要出手啊?”杨老问道。
“没,没……没什么。”小顺子一见是杨老忙磕磕巴巴地说。
杨老走到小顺子跟前,拿过小顺子手里的折扇“啪”地一抖,打开扇面,看到扇面写着“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几个字,字的空隙间,涂有几处深褐色的斑渍。
“古色古香哦。”杨老说。
“小玩艺儿,一把前清时的紫檀文人折扇。”小顺子说着要取回杨老手里的扇子。
“哦,清朝的玩艺儿?不对吧,你看你这酱油涂的也太古了,颜色快成唐代的了。”杨老指着扇面上那几处褐色的斑渍说。
小顺子听后,咧咧嘴,干笑了笑。
“不过,这扇骨倒是紫檀木的,可它是非洲进口的“科檀”呐,还有这穿钉……”
不等杨老说完,小顺子一把夺过扇子,说:“就您眼尖啊?”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杨老瞅瞅那个中年人,说:“这位师傅,玩古玩可要留心呐,不然是得要交学费的啊。”
中年人连连道谢不已。
一日,有人携一幅石涛的《剩山残水》水墨画,来到杨老家里,请杨老过目。
杨老一看,此画画的是景物奇秀,用笔方折居多,皱法纠结,景色苍浑,确有石涛的气韵和画风,连连赞叹不已,好画,好画。
那人见状,试探着问“杨老,您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
“嗯,可不知道你要什么价啊。”杨老爱不释手地说。
“十万,怎么样,能成交吗?”来人说。
当时,偏巧有一个画家也在杨老家里,那个画家看看那幅石涛的画,摇摇头,咂咂嘴,给杨老丢了一个眼色,示意杨老师作罢。然而,杨老却说“好,十万不贵,我收下了。”
那人走后,画家朋友对杨老说:“这幅画的画风确实颇像石涛的作品,但是您没发现,画的纸质可不是那个年代的纸哦,由此可见,这是一个仿品。”
杨老听后,笑而不答。
一时间,杨老花十万元钱,买了一幅假画的消息不胫而走。
没多久听说有个大学的美术老师,来找过杨老,要出五十万买杨老手里的这幅假画,杨老一拨棱脑袋,很干脆地说,不卖。
画家朋友闻讯后,问杨老,五十万买你那个假画,你还不卖?
杨老笑笑说:“那不是假画,是真画。”
画家说:“明明是赝品,怎么会是真画。”
杨老问画家朋友:“你说模仿石涛的画,能模仿到如此以假乱真的地步,能是谁呢?”
“那是谁啊?”画家朋友一脸狐疑地问。
“我问你呢。”杨老说。
“是……”画家朋友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拍脑门儿醒悟道:“是张大千!”
“怎么样,我花十万元买了张大千的画不值吗?”
画家朋友听后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