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骄阳似火,没有一丝风,整个山城似要被点着了。
门前的柳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草丛里一只蝉儿有气无力地扯着长调,柏油马路仿佛被烤化了,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白光,寥寥两个行人贴着树荫耷拉着脑袋缓缓而行。小贩们停止了吆喝,不知谁家店铺里传来几声咣咣当当的响声,令人心烦意乱。
狭小的屋子象个蒸笼,烘烤得她坐立不安。
她不住地踱来踱去,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
笔试都好几天了,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呢。
电话突然响起,她抖了一下,一个箭步蹿过去。
一个深沉的男声:“是艾雨吗?你过来面试吧。”
她兴奋地打开衣柜,翻出那件新买的连衣裙套到了身上。
白色的雪绸裹着她颀长的身段,映衬着她稚嫩的粉脸,镜中是一个活力四射、清纯美丽的小姑娘。
当初看到这件裙子时,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面料白得好纯净,象是一团雪,透明的蕾丝边飘逸地点缀在胸前。
母亲看出了她的心思,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背着她愣是买了回来,那晚,她捧着这件裙子激动得一宿无眠。
母亲是一名清洁工,每个月只能领到几百元的工资,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供她读完了大学。二十年来,母亲常常教导她:“我们虽然穷,但不能没了骨气。做人和扫大街是一样的,有了污物杂念就要及时清扫,要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做人。”
想到这儿,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抿着嘴冲镜子挤出一丝笑容,默默为自己打气:“艾雨,相信自己,为了母亲,加油。”
打开门,一阵狂风袭来,她这才发现天竟变得阴沉沉了。
刚刚清扫完街道的母亲一边停放自行车,一边嘟囔着:“你说这天气,不下雨吧太热,下雨吧,明天的清扫工作又增加了难度……”
见她要出去,母亲一把拉住了她:“要下雨了,你这是去哪?”
她高兴地拥着母亲:“笔试通过了,公司让我去面试。”
母亲顿时眉开眼笑:“妈就知道,我家雨儿是好样儿的……”说着说着眼里竟噙满了泪花。
她冲母亲坚定地点点头,摸出兜里的几元钱,顶风向公交车狂奔而去。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沙粒敲击在玻璃窗上,“啪啪”直响。
她停在了全市最有名的广告公司门口,面前的办公楼高耸入云,她精神抖擞地跨入电梯,心里默数着二十一楼302室。
哆嗦着敲门,一个似曾熟悉的男声:“请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到了先前负责她们笔试的那位先生,他依旧穿着整齐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抬起头,盯着她:“你是艾雨?”
她点点头。他翻出档案,露出一丝笑意:“我们看了你的笔试卷子,答得还不错。”
她羞涩地红了脸,心里喜滋滋的。
他从桌后站了起来,拿着文件夹向她走来,并摆手示意她坐到沙发上。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突然挨着她紧紧坐下。
她一阵紧张,浑身冒汗。
他将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诡秘地说:“不过,来我们公司应聘的人很多啊,你得有优势才行。”
她来回扭动着肩头,想甩掉他的手,战战兢兢地说:“我会画画和设计,我会尽心尽力为公司工作……”
可他突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只要依了我,你进公司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要知道,我们这里的薪水很高啊。”
她的头“嗡”一声炸了,窗前划过一道闪电,她不由地打了个趔趄。
她一把推开了他,挣扎着站起来,裙摆却被他压住了,她使劲撕扯着:“你,你弄皱了我的新裙子了。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阴险地笑着:“我把你当我的人,不对吗?”
她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盯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的人,愣怔了半天,推门冲了出去。
此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哗”的一声巨响,大雨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狂风卷着雨滴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在她稚嫩的身上,雪白的连衣裙溅满了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