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散文】行走江南
已过了小满了,可这天气还是时冷时热的。白天热的靠风扇送凉,夜晚,却还需要薄被御寒!
可能是已到端午时节的缘故吧,这几日连绵阴雨,蚊虫更是肆无忌惮的狂袭!听着那雨滴敲打着屋的声音:“滴答滴答”仿似滴滴泪水敲落在我心头:雨水,都是苍天哭泣时流的泪!它也有心事啊……
身体最近不舒服,睡得晚,可却依旧辗转反复,始终睡不安稳!索性披衣起床,细手拈出数朵菊花投入杯中。沏上一杯香茗在手,迎着那徐徐吹来的微风,倚坐在窗前,任心绪纷飞……
天色已微明,雨也开始停住了哭泣。四周景物已在朦胧的雾气之中。远处的青山隐隐,近处的虫鸣蛙啼一片,几乎让我质疑自己是否回到了故乡的家!
可我家的附近虽有虫鸣蛙啼,却没有青山隐隐。曾有朋友跟我理论:“湖北怎么会没有山呢?你所处的那个地区就有啊……”
是的,我只是笑,湖北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风景年年都美!我家所处的那个地区是有山,可我的家附近却没有山。要看山,还须坐上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呢!
其实,说的更准确一点的话,在我的家乡,只有池塘可听蛙啼,江河,亦隔得太远!
我的家乡是典型的水乡!春插秧苗,夏耘西瓜,秋割稻谷,冬播油菜……四季田野都有绿色点缀……
小时候,我也曾好奇的追问爸爸:“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山,可为什么那么多的村庄却都有一个带山的名字呢?”
爸爸却总是望着我傻笑。我想,他大概也不明白这前人为何如此取名吧!后来,我也就像其他人一样,懒得再追问了。身前身后的事太多,哪还有闲心去追根究底问个明白啊!但愿我的子孙将来不要这样问我,否则,我也只能呵呵傻笑而对之了……
一年,或是两年才回一次家。短短数天,我又匆匆离去!家的感觉还在心中,可家的轮廓却淡了!日新月异的当今,让它改变了很多。它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有着淳朴民风的小城了!
天已亮了!手中的茶也凉了,丝丝清香还在!轻轻将它喝完,拿起梳子慢慢梳理头发。三年了,这当初负气而剪的头发也业已又长到及腰了!每天上班总是将它盘起,只有下班了才能将它放下,不知不觉,它竟已经长的那么长了。可再一瞧见镜中那个憔悴的面容,我忍不住恨恨的将梳子朝镜子狠狠的丢去。随着梳子跟镜子的吻声,我的心也一时莫名的烦躁。
已有早行的人在赶路了,被惊醒的狗儿,时不时的狂吠一声……虽在山里的乡村,却难听到鸡鸣,有的,多是犬吠,再有的,也就是人来人往的喧哗了……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处处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我知道,那是杨梅熟时的的气息。最近老是遇雨,杨梅的保存期也就那么几天。很多人都在抢着收获呢!
轻轻换好衣服,特意选了一双白色点缀有蝴蝶结的便鞋换上。轻轻下楼,犹如一个白色的幽灵,不惊扰任何人,就将自己融入了那清新的早晨……
沿着小路慢慢的走着,桥上,业已有人挑着成筐的杨梅在行走了。那深紫色的杨梅,带着晶莹的雨珠,有着说不出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流涎三尺。
一处代代红开得还算灿烂,几天的雨水打落了繁花无数,但枝头尚还余花蕾无数,点点殷红,映着绿叶,犹如一幅淡笔素描。
山上已有很多人在忙碌了。我静静的站在远处望着。一阵幽香传来,四处打量,闻香而去。
是栀子!在这江南,我竟还看到栀子花开了。我从老家带来的栀子树,三年了,每年都只开一朵花,让人哭笑不得!这丛栀子还未到怒放的季节。碧绿的叶枝,点缀着数朵静静开放的白花。犹如那安逸的女子,隐居在这繁华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老者对我呀呀说着,我脸一红:虽说我已来浙江多年了,可这方言,我可是至今没学会,还只是略懂一点而已!
看出我的窘态,那老者一笑,回头冲屋里叫唤了一声。一个小孩子跑了出来。随后跟出的一个中年妇女也朝我一笑:“媛子不是本地人吧?”
我脸更红了,媛子,是姑娘的意思!这是称呼年轻女子的啊。我都多大了,还这样叫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身旗袍,顿时明白了,不由羞涩的一笑。
“山上是去不了了!”
“我知道的啊,我只是随便走走……”我忙解释道。
“也是,看你这身装扮也不像是去山上的样子,那边现在封住了,你要是想去走走,我叫我孙子送你上去吧?”
“哦,不用了,我只是看看,呀,又在飘雨了,这花开得可真好……”望着天上又飘起的丝丝雨雾,我回头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还走了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声呼唤:“姐姐,等……等等啊……”
回头,是刚才那个小孩子,他跑的气喘吁吁的:“姐姐,这个……给你!”说完,讲一个纸包塞如我的手中,转身飞快的跑了。
纸包中,是一捧熟透的杨梅和数朵洁白的栀子花。回首处,那位妇人正倚花而立,冲我微笑……心头,忽的有些哽咽!
深紫映着洁白,亦暖着我的心。在繁华中漂泊的日子,我看多了淡漠和不屑,可在这幽静的小山村,我却得到了温馨!这比什么都让人感动……
雨,已经大了……
那一身白色的旗袍被淋湿了,紧紧的贴在了身上;白色的鞋上,也满是斑斑泥水;索性也不急了,干脆慢慢在这雨中漫步吧!感悟这江南的雨,江南的气息,回忆着家乡楚地,也是另一种心情的释怀吧……
行走在江南,有山,有水,还有那止不住的思乡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