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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闻涛悟笔 ——读雷简夫《江声帖》随笔


作者:郭有生 秀才,1126.1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937发表时间:2017-10-24 20:47:36
摘要:雷简夫闻涛悟笔,自古是一个迷案,作者以散文的笔法简要的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早就听说宋代雷简夫慧眼识才,有“三荐三苏”的故事古今流传。学习书法以来,又有一个故事如雷贯耳,这就是他“闻涛悟笔”的事。
   在朱文长《续书断》中说:“雷简夫字太简,善真、行书,尝守雅州,闻江声以悟笔法,迹甚峻快,蜀中珍之。宋子京赠以诗云‘豪英出名胄,偃骞倦宦游。大言满千牍,高气横九州’。”
   他终究在听了平羌江的涛声以后悟出了怎样的笔法,我一直怀着对前贤的倾慕而时常思索。
   雷简夫的睿智超逸,不同凡俗,“三荐三苏”可见一斑。在沈括的《梦溪笔谈》中,也有一个故事,也说明了这一点:“陕西因洪水下大石塞山涧中,水遂横流为害。石之大有如屋者,人力不能去,州县患之。雷简夫为县令,乃使人各于石下穿一穴,度如石大,挽石入穴窖之,水患遂息也。”这些都好理解,但“闻涛悟法”,虽知其符合刘熙载《艺概•书概》所说“学书者有二观:曰观物,曰观我。观物以类情,观我以通德。如是则书之前后莫非书也,而书之时可知矣”,却颇费人思量。
   雷简夫在《江声帖》中说:“近刺雅州,昼卧郡阁,因闻平羌江瀑涨声。想其波涛番番,迅駃掀搕,髙下蹷逐奔去之状,无物可寄其情,遽起作书,则心中之想尽出笔下矣。”其实,细细思索,答案就在这段话中。
   先看“想其波涛番番”这一句,是“想那平羌江波涛的谷峰一次又一次腾起又落下”的意思。这是说波涛谷峰一起一伏,循环往复,很有节奏感,就像大自然中昼夜明暗,月圆月缺,也像春夏秋冬,草绿木黄。而以此来联想书法,自然是说不仅要讲究方圆、收放、开合、疏密、虚实、欹正、枯润等等的对比,而更应当使这些对比形成节奏。就像波涛谷与峰,是对比,并在循环往复中形成节奏与韵律,让书法有绵绵韵味。难怪黄庭坚说:“凡书画当观韵胜。”宗白华对此有深刻的理解,他在《美学漫步》中说:“节奏化了的自然,可以由中国书法艺术表达出来,就同音乐舞蹈一样。而中国画家所画的自然也就是这音乐境界。他的空间意识和空间表现就是‘无往不复的天地之际’。不是由几何、三角所构成的西洋的透视学的空间,而是阴阳明暗高下起伏所构成的节奏化了的空间。董其昌说:‘远山一起一伏则有势,疏林或高或下则有情,此画之诀也。’”他在《中国书法里的美学思想》中还说:“通过结构的疏密、点画的轻重、行笔的缓急,表现作者对形象的情感,发抒自己的意境,就象音乐艺术从自然界的群声里抽出纯洁的‘乐音’来,发展这乐音间相互结合的规律,用强弱、高低、节奏、旋律等有规则的变化来表现自然界社会界的形象和自心的情感。”
   接着一句说“迅駃掀搕”,意思是说波涛“飞驰迅疾峡谷,腾起拍击崖岸”。这里联想书法来说,有两层意思,一是说用笔不可迟疑,当爽利迅疾,迟疑笔画形态自然呆滞,迅疾方能生势而见活力,这是“迅駃”之悟。一是说一幅书法作品不可始终如一,没有变化,而应当如小说,如戏剧,有高潮迭起之时,这是“掀搕”之悟。由此我们想到了,由自然想到书法,由书法想到自然的妙处。这类论述很多,如孙过庭《书谱》中就这样说:“观乎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姿,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如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月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
   下来一句“髙下蹷逐奔去”,意思是波涛“忽高忽低,疾行飞奔而去”,其中所说“高下”,其高为实,下为虚;高为密,下为疏;高为充实,下为空灵,无不是书法秘诀。而“蹷逐奔去”,显然说的是书法的贯气,当笔笔连贯,字字接榫,如江河涛水,气脉如一。可谓一幅书法作品的笔墨就是一条江河。人们常说“功夫在书外”,创作欣赏都不例外。当年看姜夔《续书谱》就有这种体验:见物思书,见书思物:“点者,字之眉目也,全藉顾盼精神,有向有背,随字异形。横之画者,字之体骨,欲其坚正匀静,有起有止,所贵长短合宜,结束坚实。丿乀者,字之手足,伸缩异度,变化多端,要如鱼翼鸟翅,有翩翩自得之状。乚者,字之步履,欲其沉实……”
   我们常说“道法自然”。对此先贤总是身体力行。孙过庭《书谱》)所说“囊括万殊,裁成一相”,是这样,刘勰《文心雕龙》“精鹜八极,心游万仞”,也是这样,宗炳《画山水序》“澄怀味象”,也反映了这一点。再看《中庸•二十二章》,尽得其理:“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中国古典哲学中“立象以尽意”,我们根据雷简夫“遽起作书,则心中之想尽出笔下矣”,可以明白,其“象”如平羌江,其“意”也是激情澎湃,于是心手相应,痛快淋漓的表现出自己的思想感情。正如张怀瓘《书断》中所说:“及夫意与灵通,笔与冥运,神将化合,变出无方,虽龙伯系鳌之勇,不能量其力;雄图应箓之帝,不能仰其高,幽思入于毫间,逸气弥于宇内,鬼出神入,追虚捕微,则非言象筌蹄所能存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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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文章,因为写法上的巧妙,带给我们的阅读受益也是多角度的。文章以雷简夫《江声帖》中的句子为内容,对此段话中的重要句子进行逐一解读,这有了作品赏析的味道;同时,在解读中,在解读前后,作者又引述了大量书法名家们的观点,与解读的内容一起,让我们开了书画艺术的眼界。这篇文章对提升我们的艺术修为,是有帮助的。【编辑:春雨阳光】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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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春雨阳光        2017-10-24 20:49:11
  这篇文章能让我们对书法有更为深入的了解,对开阔我们的书法视野,是有积极意义的,值得阅读品味。
语文教师
2 楼        文友:借双慧眼看世界        2017-10-25 08:11:33
  欣赏老师佳作问好学习:或重如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月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
走向太阳的路是烙人的,但太阳永远那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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