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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变迁】殇(小说)


作者:雪飞扬 举人,4701.6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2476发表时间:2017-10-24 21:49:41

【流年·变迁】殇(小说)
   黄昏的时候,我又像往常一样在背后反剪了双手在这仅有的南北小街上踱步。我从街的南头踏踏踏地踱到北头,再扭转身踏踏踏地踱到南头。酒红色的夕阳投洒在我身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咋一看,有点像魑魅,冷不丁会让人的心一悚。
   美美理发店的老板美美靠在理发店的门楣上,见我踱过来,又像往常一样开着我的玩笑:喂,姚一鸣,又在这儿夯街呀,悠着点,别给夯塌了,把咱们都陷到地球下面了。说着向我挤眉弄眼地笑。
   我惯常一本正经地说,塌就塌呗,塌了好,塌了都一块儿下地狱,省得在这个世上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分得那么清!
   哟喂,我说姚一鸣啊姚一鸣,你他妈还有点脑子的哈,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毁啦、傻了嘛。
   妈的,谁毁了、傻了,谁说我傻了就是他妈的他傻了。我说着使劲儿梗了梗脖子,表示一下我的高傲和不服气。
   踏踏踏,我继续着我这独一无二的步伐,纸扎店的老路刚把一个大大的插满鲜花的大花圈帮人家上到车上,三角眼一斜瞅见我走过来了,立马像看到耍马戏的一样来了精神。
   姚一鸣,你小子又在量大街呀,都量了这么多天了,来来来,跟叔说说从南到北有多长?他小眼放着看到好戏的那种彩光,歪嘴角边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怀好意的老杂毛!我心里骂道,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喂喂喂,姚一鸣,你这小子,怎么不理叔,叔哪儿得罪侄儿你了?
   嘿嘿,嘿嘿,嘿。我嘴里故意发出几个冷笑,心想你个老杂毛,谁是你侄儿,你他妈想把老子当猴耍,你当老子不知道?
   在路边摆摊修自行车的老孟边低头掰着一只坏掉的车胎,边扭首向我招呼,来来来,一鸣,来坐这儿歇一会儿吧。那只黄色的眼珠里放出的是看自己孩子的慈爱的光芒。
   顺便说一句,整条街上,就数老孟对我实心实意好了,他常常对那些喊我傻子的路人怒目而视,有时甚至恶语相加,他不愿意让那些人那么喊我。他常常帮我们家做些男人家做的活计,比如修个电路了,换个开关了、水龙头了等。据说他年轻时曾结过婚,妻子很漂亮,只跟他过了两年,就与他本家的一个靠当包工头发了财的叔伯哥好上了,他求过妻子不要离婚,哪怕让他顶个名份也行,妻子最终还是甩手走了,把已经怀着的他的孩子都打掉了。叔伯哥在郑州为她买了房,至今还与她生的三男一女四个子女生活在省城郑州。老孟由此总结出女人他妈的都是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的货,自此不再提娶媳妇的事。
   他听说我们家的事后,对我和我娘表现得十分热心,甚至还找过人向我娘提过亲,但我娘没有答应,说她只为我活着,一心为我挣钱,供我上大学娶媳妇。
   我向老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并没有停下我的步子。
   路过裁缝铺时,刘阿姨正在关店门准备回家,听到我的脚步声,扭身跟我打招呼:一鸣啊,又在散步呢?
   她的声音柔和,质地亲善,让我没有理由不理她,我说是。
   我刚走过去,就听到旁边油条店的老秦夫妇跟刘阿姨轻声说,你看看,哎……这么好的孩子生生给毁了。语气里透着无限的惋惜。刘阿姨也小声说了句,就是啊,如果当初俊林能为孩子想一想,如果雪梅能想开点,也不至于这样啊,哎……他们的对话被一阵小风推着搡着送到我耳畔,让我不由心生恼怒。
   你们这些人就会背地里嚼人舌头,谁他妈毁了,还什么俊林啊雪梅的,又把我爹我娘掺乎进去,什么意思,你们!妈的,一个个都不是啥好东西!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包括一直以来我把你当作好人的刘什么,我再也不要叫你阿姨了。
   我继续着我的步伐。
   一个粗壮的男人和一个纤细的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啃着,看见我,用那串糖葫芦指着喊,爸爸妈妈快看,傻子又在溜步子了。宝贝乖,别乱说,让他听见会打人的。
   妈的,这条街上怎么了,怎么尽是些坏人,不但说我是傻子,还说我要打人呢,他妈的我打过人吗?从小到大,我只是被人打,从未打过人。我不由扭头瞪了那一家三口一眼,送去一个抗议的眼风。
   妈的,不得不说,这一家三口真是幸福。让我不由想起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大的时候,我爹我娘也曾这么拉着我的手走在老家的街上,我时不时拽着他们的手,两脚离地,在空中学着电视里那些腾云驾雾的神仙们踢腾,我嘴里欢叫着:我要飞,我要飞了!我爹我娘开心地笑着,一齐说飞吧飞吧,齐心协力把我提得更高了一点,我的笑声于是就随着我的前后上下悠荡落花一样撒了一地……妈的,看我这熊样,怎么能老想那些呢,都几百辈子的事了。那个当年被我喊爹的郭俊林早就被我喊作龟儿子了。
   踏踏踏,我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发出一种皮鞋敲击地面的抑扬顿挫的质地坚硬的声音,在这个黄昏的夕阳里,在这条日益萧条的老街上,显得格外有意思。不客气点说吧,我的脚步声可以说是这条冷清的小街上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里曾被当地的人们叫作“金三角”,是连接泽下乡和平原镇的必经之路,一度也算繁华热闹之地。不知何时,人们都开始不安分起来,纷纷往城里买房,让孩子到城里上学,接受好的教育。但凡是有点能耐的,就都把家安到城里去了,这里就日益冷清下来,这不,就剩些像纸扎店的老路啊,修自行车的瘸子老孟啊等等这些歪瓜裂枣了。
  
   二
   鸣子,鸣子,快回来吃饭。是娘细柔的声音在喊我,她总是这样,像怕人似的,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哼哼,好在天天是这个时间点喊我,我耳朵已经被训练成惯性了,就算她哪天没喊,我也能听得见。
   我不应声,只是朝着家的方向踱过去。娘照例站在大门口。一件过时的黑呢服,一条松松垮垮软塌在腿上的劣质打底裤,一双已经破旧得看不见底色的运动鞋把娘打扮成岁月的弃儿,晾在了时光的风口。一张被岁月榨得几乎没了水分的脸快成了核桃皮,一双眼睛空洞得像骷髅,看见我,她就裂开嘴笑,露出几颗坏掉的半截子黑牙齿,真是难看死了,半头的白发在微风中如深秋的芦花般张扬。
   他们都说我娘才四十多岁,本不该这么老的,可是我娘看上去真的好老啊。也好丑。我小时候,他们都说我娘是美女。虽然我当时不知道啥叫美女,但我清楚地记得娘当时的样子。娘的个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女子特有的曲线在她身上呈现出美丽的弧度。瓜子脸,黛眉凤眼,清澈的大眼睛在长睫毛的映衬下,显得波光闪闪,意味悠远。娘特别爱笑,一笑,两颊的小酒窝里能盛下半盅酒来。
   娘的性格温和,说话轻声细语的。那时候的乡下还比较穷,一家人,尤其是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常常为一些鸡零狗碎的小利益就闹得鸡飞狗跳、热闹非凡。而我娘从未跟奶奶、婶婶她们冲突过,她总是安静地做事。娘心灵手巧,会裁衣服,做的千层底布鞋常常被村里的同龄媳妇们羡慕不已,说娘纳的鞋底周正,轧的鞋帮子平展,绱鞋的针脚细密,穿着舒服。不像她们有些人,粗针大脚的,鞋底与鞋帮子总也无法绱得严丝合缝的周正,大都穿起来夹脚。以至于村里很多新嫁女做头年鞋都要专门找我娘帮忙做。我娘也很乐意帮忙,宁愿辛苦点,也不忍负了人家的好意。爹说娘为他做的鞋子从未有夹脚的,都是正合适。一说到我爹,我就来气。
   我爹五短身材,一个圆脑袋上长着一双时不时骨碌碌转的黑眼睛,透着无比的机灵劲儿,辣椒小鼻子,瓦罐嘴。多年后,娘跟我说,当年姥姥家是十分反对这门亲事的。可是你不知道,娘上学小,没读多少书,就是看上你那没良心的爹的那点子文化了呀!娘说。说这话时,娘一副悲愤得捶胸顿足的模样。
   娘看见我晃晃荡荡走过来才扭身往里走。
   这是娘上班的服装厂的仓库,宽敞得可以进出大货车的大门向南开着,一双灰色的油漆大铁门天天被吱扭吱扭地推开又关上,在这一开一关中,我和我娘相依为命的许许多多的时光也被关掉了。
   从大门进去东边一溜都是留有阔门的仓库,最里一间开的是小门,当年是给看仓库的员工住的。那年,娘带着我从家里来到服装厂后,开始住在集体宿舍里,吃食堂,厂里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就特意照顾我们让搬到了这里。
   这是一间宽绰的房间,娘请人为我们筑了一道墙,分成里外两间,娘住里间,我住外间。屋子里摆得满登登的,里间放着衣橱,外间兼放着粮柜。粮柜上是电视,旁边是一张电脑桌,上面一台电脑,以及一摞摞杂七杂八的的书。整个情形看上去跟到城里打工的务工人员租住的临时的家无二样。
   距离住房对面仅三步远就是我们的厨房,是娘请人用砖头砌起、石棉瓦搭建成的简易小房。
   像往常一样,我进得屋门的时候,娘早已把饭菜摆到了临时支起来的简易小饭桌上。是丝瓜鸡蛋面条,我最爱吃的。娘给我捞了满满一碗,表面覆着一层黄焦焦的大块儿鸡蛋,我斜眼一扫,不出所料,娘的碗里又像以往一样只有星星点点鸡蛋星儿。从小娘就这么做,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给我,她自己常常不吃,如果我硬要她吃,她也只是吃那么一点点。她说我是个没爹疼的可怜的孩子,她要把爹缺我的爱也给我补上。
   我和娘默默地吃着饭,只听得吸溜面条的声音,间或抬眼望一眼娘,娘的眉总是蹙着,脸总是苦着,像一个被季节遗忘掉,慢慢枯萎了的苦瓜,娘的这幅样子给了我很大压力。因为从爹亲口对娘说了要离婚时,娘就对我说,她为了我不离婚,可是后来拖了近十年,我那狠心的爹还是采取各种手段硬是跟娘离了,这时娘又说她永远为我活着,再也不会找人家。娘说到做到,这么些年,娘一直带着我过活,最开始还不断有人给她提亲,娘非常坚决,说绝不找家。亲友们一拨一拨地来劝说,媒人也一拨一拨找上门。娘就是不松口,到后来,她居然对那些亲友和媒人横眉冷目的,甚至恶语相向,像是人家要害她或者把她的宝贝儿子我夺去似的。
   接下来,还是让我把我家故事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一下吧。
  
   三
   二十多年前,我们那个小村庄还很穷,但是却是个村庄的样子。山是青的,水是绿的,茂密的树木把村庄严严实实遮盖着,远远看上去,像打着一把巨大的绿伞。袅袅的炊烟从绿伞上冒出来,布作团,打着旋儿,撕成缕,悠悠然飘向半空,与澄澈、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是一幅烟火气十足的人间味儿,让人满足,怡然,踏实。村子后面的山上树木葳蕤,花草茂盛,牛羊成群,野兔子乱跑,野鸡乱跳,我们放牛娃叽喳着打牌、玩中国打老日的游戏,饿了随便上谁家的果树上摘果子吃,时不时被放牛老汉远远地吼一声:喂,小子在那儿干嘛呢!梨子还不熟呢,别祸害呀!谁管那些,我们照样猴子一样爬树摘未成熟的果子吃。
   我们穿着娘缝的衣服,做的布鞋,一堆孩子里咋一看都那个样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哪像现在,一件衣服、一双鞋子也可以分什么地摊货、普通货、名牌货,价钱也差之千里。
   似乎是一夜之间,我们这个像天底下所有的村庄一样贫穷、闭塞、落后的小村子像是吹进了一股魔风,一下把人们吹醒了似的,人们都知道出去挣钱了,挣回来钱就买电视,置办各类家具,为孩子们买时髦童装、皮鞋,各色电动玩具。人们开始比谁谁家盖楼房了,谁谁家新置了彩电了,谁谁家买洗衣机了。然后就各自想办法、找门路去搂钱。
   我爹郭俊林在我们村也算是个脑袋瓜活络的人,很快就在山西晋城找到了建筑包工的活儿,拉了一帮子人红红火火地干了起来,很快我家就成了村里比较富有的人家了。我爹用挣来的钱盖起了漂亮的两层楼,买来二十一英寸的大彩电,并请我爷爷奶奶都住在我家,我叔还没盖新房,爹也请他们先住在我家,我们家就是村里一个其乐融融、幸福的大家庭,很是被村里人夸赞了一段时间。
   忽然有一天这一切就都改变了模样。
  
   四
   那次爹从工地回来的夜里,我睡得正香,忽然被娘的哭声惊醒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看见爹正坐在椅子上抽烟,浓浓的烟雾把爹的脸遮盖住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娘则趴在被子上,哭一会儿,坐起来朝着爹数落一阵。嘟嘟囔囔的,说什么爹的良心让狗吃了,说当初还不是爹死皮赖脸硬追的她,家里人没有一个同意的,大家一致说我们那个村庄山,种地使慌,爹呢,长得也不咋样,像个小圆球,一点也不配长相漂亮的娘。你这个没良心的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我相信了你的话,才跟了你。当时是个怎样的情形,你难道都忘了吗?你现在一句“咱离婚吧”就完了吗?离了婚,宝宝怎么办?我怎么办?啊?!娘猛一扭头,披头散发的模样让我恍然间觉得像个电视里演的鬼片中的女鬼。爹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抽烟。
   顺便说一声,当年我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叫郭家宝,意思是我是郭家的宝贝,因我是爷爷的大孙子,爷爷对我特别疼爱。记得小时候,爷爷常常让我骑到他脖子上,两手抓着我的小腿,高兴地在院子里转圈,我呢,则挥舞着两只小手臂,像向我的马挥鞭子一样,嘴里开心地喊着,驾驾驾。有时候爷爷也这么让我骑着到街上去,到邻居家串门去,街坊邻居都开着爷爷的玩笑,哟老郭又给你孙子当马骑呀!你这孙子倒真不赖,长得虎不楞登(方言,胖乎乎,可爱的意思)、白白净净的,还灵光。我爷爷就裂开没牙的大嘴笑,邻居就接着打趣,看把你美得,别高兴得忘了你姓啥名谁了哈,我爷爷就笑着说,我还能姓啥,我姓郭呗,叫茂林呗,是不是,你说大孙子,爷爷扭着他花白的头问我,我高声喊着,这匹懒马,也不走了,驾,快走!爷爷和邻居一起笑着说,这小子……我的心也像春天开满花的山坡,灿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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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离婚的拉锯战中,谁毁了、傻了?谁又是最终的胜利者?当事人双方,各为其利,大打出手,往往忽略了最大的受害者——孩子。本篇小说,以一个“傻子”的视角为切入点,通过他小街踱步所见所想,与自说自话,片段式的情节反刍,现场性的场景对话,生动地勾画了一个单亲家庭的血泪史。爹的移情别恋与铁石心肠,娘的过度苍老与自食苦果,儿子一鸣的懦弱、自卑与心理畸变。亲人的同情、街邻的麻木与冷硬,各种世态人心的迁变与转化,跃然纸上。单亲家庭,尤其寡母与孤儿相依的日子,母亲的生命态度和做人格局,直接左右和决定了孩子的整个生命走向。娘是美女,会裁衣,会纳鞋,安静地做事,一度也享受了婚姻和家庭的恬美。但包工赚钱了的爹,因另有所爱而坚决离了婚。没文化的娘,固然是受害者,但她不正视“变化”,沉溺在失败婚姻中自艾自怜,不自爱,以何爱人?娘儿俩,住的是仓库,吃的是鸡蛋面,她只为儿子活着,以泪洗面,见人诉苦,活脱脱一个现代“祥林嫂”。儿子一鸣的心理重创,精神的痛与殇,乃至于发生散步途中撞车身亡的惨剧,娘是脱不了干系的,甚至可以说是儿子惨剧的“始作俑者”之一。作者以简劲的文笔,精彩的口语,鲜活的场景,少而精当的比喻,贴切的对比手法,娓娓道出一个殇情故事的来龙去脉。陈痛事实,挖掘心理,真实可信,却又触目惊心。精彩纷呈,推荐共赏。【编辑:芦汀宿雁】【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1026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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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芦汀宿雁        2017-10-24 21:53:46
  飞扬的小说,立足现实,又深掘心理,很有看点。
   一下子产出了两篇高水平的小说。乖乖,你真乖。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回复1 楼        文友:雪飞扬        2017-10-27 21:27:43
  编者按我读了一遍又一遍,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从中读出不少鼓舞与力量。谢谢亲,谢谢你不嫌弃我的拙文,为我配了诗一般的按语,真的好感动啊!抱抱姐姐,给你送花。
2 楼        文友:异乡的默默        2017-10-26 09:18:49
  佳作!欣赏学习中。
回复2 楼        文友:雪飞扬        2017-10-27 21:28:07
  感谢文友来访,问候。
3 楼        文友:昆仑明月        2017-10-26 22:32:19
  口语很精彩,突出人物性格。语言干练,故事真实给人触动。学习了,飞扬!
回复3 楼        文友:雪飞扬        2017-10-27 21:28:45
  谢谢明月友的支持与鼓励,给你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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