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悦悦要上初中了，我认为私立初中虽然聚集了全市一流的学生，但是他们疯狂的题海战术让孩子吃不消，刚上初一的新生哪有十点前睡觉的，到了初三零点睡觉是家常便饭。悦悦从小身体消瘦，在那种竞争激烈又作业特别多的环境里是扛不住的。
　　 妻子看看女儿，摸了摸那麻杆一样的胳膊，这次听了我的话，决定在小区附近公办初中就读，这所学校教学质量年年稳中有升，孩子作业不是很多，而且课外活动搞得不错，悦悦除了学习文化课外，还能发展其它特长。其实，我知道妻子这次之所以听我的，是因为她大表姐的儿子就在一所名校上高中，这所学校高手如云，孩子一考试就垫底，压力山大，多次提出转学，她大表姐不同意，结果儿子在高二得了一场病，出院后就变得神经兮兮的。她大表姐看着儿子肠子都悔青了，心疼得直掉眼泪，一个劲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儿子去了，我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儿子呀！”就这样，她大表姐和儿子一样了，让人好不痛惜。
　　 就在我们静等八月底开学的日子里，一件件事让我和妻子改变了当初的想法。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班里大部分学习好的学生去了私立学校，他们都认为那里好学生多，学习氛围浓。如果我不去，万一考不上重点高中咋办？”和小学同学聚会回来的女儿表达了她的担忧。
　　 “你爸你妈当年还不是在农村考上的？只要好好学，哪里都能考上的。”我不以为然地说。
　　 “你们班里有几个去了民办学校？”妻子很吃惊，瞪着女儿，急忙问道。
　　 “学习好的大概有一半去了民办校，还有五个去省城念书了，剩下的大部分去了公立学校。”悦悦扳起指头算起来。
　　 这时电话响了，是堂姐打来的：“喂，听说你让悦悦在公立学校念书？我给你说，你不要舍不得钱，你一个娃，要钱干啥呀？现在就是投资的时候，民办学校为啥去的人多？就是因为抓得紧管得严，娃的前程比钱更重要啊！”
　　 我放下电话，妻子对我说：“你看看，连咱姐都觉得应该上民办学校！”
　　 我瞪了妻子一眼，也烦躁不安起来，“你就是墙头草——随风倒！你觉得我舍不得钱吗？笑话！”
　　 第二天，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悦悦上学决定去公立学校吗？”
　　 我嗯了一声，母亲就唠叨起来：“我觉得你再考虑下，你王叔把他孙子今儿送到民办学校去了，报名回来给我说，那儿报名的人很多，听说快招够了。你王叔经济不宽裕都把孙子送去了，现在就是花钱的时候。我知道你两口子现在手头紧，刚买了房子。悦悦上初中的钱，我和你爸出，你就不要担心了！”
　　 “妈，你不是说给孩子报的辅导班太多，悦悦消瘦吃不消吗？怎么也同意上民办学校，这都是咋了？”一听到怕花钱我就上火了，我虽是个教书的，大钱没有，但孩子上个市里的民办学校，我和妻子还是供得起的，问题不在怕花多少钱，而是担心孩子吃不消。
　　 妻子从卧室出来，手机往茶几一放，说道：“我妈刚打来电话，说让悦悦上民办校比较好，她左右邻居的孩子都在那儿报名了，要去就赶紧，迟了就报不上了，咋办？”
　　 “凉拌！咱说好让孩子去公立学校，开学直接去报名就行了，不要再说了！”我实在不想再提这事了，昨晚妻子就唠叨个不停，一向嗜睡的我竟然失眠了。
　　 “悦悦考不上咋办？”妻子反问道。
　　 “民办学校给家长立保证书了？不照样还有考不上的？”我不耐烦了。
　　 “悦悦考不上重点高中，就悦悦那身子骨，你让她回去种地？还是能给悦悦找到工作？”
　　 “人怎么样都是一辈子，回去栽几亩苹果照样生活！”
　　 “我以为你让娃回到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了，我决定了，就上民办学校。悦悦，快拿上分数条，马上去报名！”
　　 “爸，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我也想去民办学校，万一在公立学校考不上咋办？”女儿瞅了瞅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跟着她妈妈报名去了。
　　 悦悦上了民办学校，妻子每天五点就起来给孩子做早餐，晚上陪读到十一点。一个瘦小的女孩子，就这样一天天熬着，妻子也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