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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清明时节蛙声起(散文)


作者:石语 举人,4553.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688发表时间:2017-11-05 14:17:31

【流年】清明时节蛙声起(散文) 这是晴好的春日,是清明小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五点半下班,天空依然是一幅勾人魂魄的明媚。主角尚未登场,牡丹岛上已然缤纷缭乱。等我赏过了梨花,嗅过了丁香,瞧过了玉兰,访过了海棠,沿着鹅卵石花瓣路往回走的时候,已是暮色苍茫。湖里留守的天鹅排了“一”字队形,悠悠地朝着岸边的芦苇塘荡去。面湖而坐,心如夜色斑斓模糊一片,又温柔起伏得一塌糊涂。
   青龙坝的路灯一字排开,仿佛是舞台的轮廓。晚霞、蓝天、树木、路灯与水中各自的影子彼此呼应,一起装扮出一个明暗交糅玄幻神秘的世界。耳畔有蛙声响起,如呼如唤,不绝于耳。春天蛙鸣,是气候反常的原因吗?
   从来以为夏季才是蛙的季节。这当然源于童年的记忆,也和学生时代阅读过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有关,比如“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比如“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蛙鸣、虫语、人声,炎热的夏夜比白天还要热闹。我一直以为青蛙是怕热才起劲儿地叫,母亲说青蛙是人来疯,她们在表演大合唱呢。小伙伴儿们可不喜欢青蛙的聒噪,他们对美味更感兴趣,——一大群结伴儿趟水过河,上到对岸的麻地里捉“瞎碰”。那“瞎碰”似乎很喜欢以麻叶为食,把那些叶子咬得千疮百孔。麻是乡人简捷的称号,学名应为“苘麻”,绵软的心形叶片长满绒毛,开艳丽的小黄花。果实叫麻蒴,如同镶了锯齿样花边儿的小碗一般,里面规则地排列着一粒粒的种子,种子在没成熟之前是白色的,可以吃。那叫“瞎碰”的昆虫,我写文时上网查了一下,应该是金龟子的一种,学名叫黄褐丽金龟。之所以被称为“瞎碰”,是因为它们见了光便呆萌呆萌的,乱飞乱撞,极好捉。一伙儿顽童拱到麻地里,打开手电筒,如“瞎碰”吃麻叶儿一般掳掠那些昆虫。捉到的“瞎碰”被丢到盛了水的小桶里、脸盆儿里,那些可怜的昆虫挤挤挨挨地浮在水面,惊惶徒劳地四脚乱蹬,虽不知接下来被油锅烹炸的命运,亦知遇到灾难了。等领头的小子喊一声“够了,回了”大家便如“瞎碰”吃饱了麻叶儿一般撤离,下到河滩,穿过蛙声如雨的小河,拉起躺在河滩上乘凉的妈妈,回家大快朵颐。
   我其实不太敢吃那东西,也许我根本没吃过。据说很香。我多半儿是凑热闹,再有就是想找几片儿没有被“瞎碰”吃过的麻叶儿回去包指甲:采一捧指甲草花儿(凤仙花),加了白矾捣成泥,睡前取适量糊在指甲上,包上麻叶儿,用线缠好,第二天醒来指甲就会变成彩色的,两个月都褪不完。包得好的,睡觉老实的,指甲便会染得漂亮些,否则便会染到手指肚儿上,那么十天半月都别想洗掉。不过女孩儿们爱美,也顾不得许多。或者因为审美的原因,并不觉得指肚儿上的颜色不雅观。
   夜风温柔,蛙声依旧。真好听啊。掏出手机发了一个小视频到微信朋友圈,有人调侃:这是哪一年的夏天?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孤陋寡闻。
   其实,关于春天蛙鸣,有一首诗可以释疑,那是毛泽东主席的《咏蛙》(有说此诗不是主席原创,存疑。):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惊蛰过后,万物苏醒,青蛙自然也不再酣睡。醒了却哑口无声,自然没有道理。读了此诗才知,青蛙不但是春天要发言的人,还是第一个发言的人。或许因为夏天的青蛙太活跃,或许因为夏天的蛙鸣给我们的记忆太深刻,居然让我们把正常当成反常了。
   有资料说,蛙鸣是雄蛙通过鸣囊发出的,和求偶有关。所以,春天的蛙鸣,也便没什么奇怪的了。
   除了对春天蛙鸣表示疑惑,也有表示怀旧的。在外打工的侄子在视频后留言:听到这蛙声,有种叫怀念的情愫油然而生。那一刻,也许他正走在异乡城市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怀念什么呢?家乡、童年、爹娘、孩童、朝露、夕辉、月光、流水,甚至,那一捧飘蓬,那一声蛙鸣……无论城市的霓虹如何魅惑,在游子的心中,总会有穷乡僻壤的一席之地。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家乡涌入城市。不只年轻人,也包括许多年近不惑者。有些甚至举家离开,在城市安家,乡村越来越落魄,式微,甚至消亡。留守家中的老人忙于生计,根本不会有欣赏蛙鸣的闲情逸致,留守的儿童除了功课,更多的是沉迷于电视节目,和对城市的向往。再不会有人披着夏夜的满天星光穿过蛙声如雨的河流,再看不到搅乱苘麻地安静的道道灯光,蛙们的大合唱,成了没有观众的自娱自乐。还好城市里公园一角、广场一隅亦有水系或池塘,如果你从旁经过,那或间歇或连续、或慵懒或高亢、或单调或杂沓的蛙鸣,亦可以聊作慰藉,暂时安放我们曾经久远的记忆。
   蛙们依旧在鸣唱。我从长椅上站起身。前方是城市的温暖灯火,身后是黄河上空依然可见的蓝天。我开始朝前跑,裙裾带起了风,黑魆魆的树影向后退去,我觉得有些害怕。初始以为是怕黑,继而觉得是怕人,后来又觉得是怕失去什么,要抓住什么。想抓住什么呢?我不知道。心情如夜色斑斓模糊一片,又温柔起伏得一塌糊涂。再过两日就是清明节了。这几日,思念仿佛插上了翅膀,到处飘飞,漫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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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间最美四月天,在烟花四月里百花齐放,花香四溢,姹紫嫣红点缀了这个世界。花的海洋,春天的娇美让人心花怒放,让人陶醉其中,不知归路。在美丽的春天里,不仅有满园的春色,有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有傍晚此起彼伏的蛙鸣。清明前的蛙鸣声声,让人怀旧,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更是在外漂泊游子们的一缕乡愁。而在家乡,留守的老人忙于生计,留守的儿童忙于功课,他们无暇顾及许多,也没有欣赏蛙鸣的闲情逸致,把蛙鸣当成了耳旁风。没有了观众的欣赏,青蛙的合唱是孤独的,是幽怨的,也是孤寂的,会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呢?此篇美文,立意厚重,语句优美,主题鲜明,意寓深刻,作者从蛙鸣联想到昔日乡村鸡鸣狗叫,人声鼎沸红红火火的热闹场景,又为如今乡村人烟稀少,孤寂萧条,土地荒芜的情景而担忧。佳作,编者推荐阅读!【编辑:五十玫瑰】【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71106000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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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五十玫瑰        2017-11-05 14:20:00
  花儿的文章,寓意深刻,让人赏心悦目!
   欣赏学习了,祝福花儿写作愉快!
五十玫瑰
回复1 楼        文友:石语        2017-11-05 15:53:53
  一篇旧文,清明那会儿写的,一搁给忘了。大姐辛苦了,花儿给您上茶,并祝大姐周末愉快!
2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7-11-05 16:08:29
  色彩斑斓的语言还有味道,花丫头的作品让人喜爱。
   我对蛙鸣情有独钟,因而很喜欢这文。
   我小时候,老家的青蛙遍地都有,路边,田里,草中,池塘,河边到处都有。你随时看到青蛙张着大嘴巴,蹦跳着,吃虫子吧,主要是害虫,所以人们,尤其是农人,不会伤害青蛙,是农人的好朋友。农人恨的是天上飞的麻雀。背着小书包的我们走在路上,时不时,路边突然窜出几只青蛙来,咕咚一声跳到水里。它们就在水沟里露出个小脑袋来,眼睛叽里咕噜的,惹人怜爱!
   惊蛰起,冬眠的青蛙就钻了出来,在水里产下许多蛙卵。春水荡漾,河水哗哗,蛙卵成了小蝌蚪,一天天长大后成了小青蛙。
   母蛙头大,不会鸣叫的,只繁衍后代,孕育神奇的生灵,为农人输送更多的捕虫能手。公蛙才会蛙鸣,两只蛙鼓圆圆的,两张大嘴巴旁边的两个透明的气泡,呱呱的,在求偶,要洞房花烛夜。
   不过,今天,我在老家,几乎听不到蛙鸣,那是因为农人施化肥的原因,水质污染了,乡村的原生态遭到破坏,甚至毁灭,哪里还有蛙鸣哟?
   清明时节雨纷纷……
回复2 楼        文友:石语        2017-11-05 21:20:17
  山哥描摹出了一幅活灵活现的乡村图景……可见山哥是极擅观察的人,且心中依然装满了乡情与乡愁。拙文亦如此,情之所至,却又欲言又止,只让愁绪萦怀……问山哥好,周末快乐!
3 楼        文友:风逝        2017-11-06 20:12:23
  看看,花丫头这份闲情逸志哈——赏过了梨花,嗅过了丁香,瞧过了玉兰,访过了海棠……开始赏蛙鸣。眼,鼻,耳,口都多么的忙活啊!对了,还有心,还有脑,这么一动,再一思,好了,一篇美文就新鲜出炉了!再加上点淡淡的乡愁,那立意就顿时提升,小资的花啊,不管再过几千年或是几万年,不管是雁,还是花,这情调,这韵味,永远都是你独有的!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回复3 楼        文友:石语        2017-11-06 21:29:18
  风姐,风姐,你把我笑死了……
   眼耳口鼻心脑,哈哈……
   你是外科医生加内科医生,我完全被你给肢解了……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的肢解呢……
   一篇小文,被你一肢解,竟然觉得还不错……
   龙卷风又回来了,真好!
4 楼        文友:芦汀宿雁        2021-06-04 13:26:06
  一捧飘蓬,一声蛙鸣,一篇美文……
   捉“瞎碰”的群嬉,用麻叶儿回去包指甲的爱美自乐,折射出乡村的童趣与欢乐。
   蛙声,拾起的是绵长的思念,是式微的乡愁,是那些念念不去的乡村岁月。花儿佳作,赏读。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回复4 楼        文友:石语        2021-06-09 16:23:23
  牛牛就是牛,总能三言两语抓到那颗“核”。咋表达花对你的崇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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