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车站(小说)
我是极不喜欢车站,那里充斥了太多的相聚与相离,这是极易影响一个人心情的,所以我总是排斥着,在方方面面,但偶然听过的一个故事却让我爱上了去发掘它的过往。
记得是在本世纪初,全国各地纷纷卷入了改革开放的浪潮中,Z市也是无可避免的迎来一次城市前所未有的大建设。而其已经运营了几十年的老火车成了设计师图纸上最突兀的几块地方之一,于是市里开会决定拆除老火车站,重新在市区边缘修建一个更大的火车站,用来衬托这个边缘城市的发展。修建新火车站的消息通过当市的媒体宣传,得到了Z市人民的广泛支持,但却在准备拆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老火车站附近有一个待拆迁的老小区,已经没剩下几户人家,市政府准备将其一起拆除从而方便修建一个城市地标建筑,独居的陈芳老人却似乎从未有听到过这个消息一般。依然每天穿着洗的发白的旗袍在老火车站坐上一天,似乎在等着谁,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那件旗袍早已看不清楚花纹,也不能配上她那略微佝偻的身材,偶然浮现的布丁,在无声的说着经历过的岁月。她每天坐在斑驳的长椅上,身旁是随风飘荡的野草,似乎在和她说着这里到底有多少日子没有过人潮汹涌,而她嘴角偶然浮现的微笑,像在证明她听得懂这些野草再说什么一样。
老火车站及其附近的拆迁区域就这样停下的工作,社区人员每天都在想办法让陈芳老人远离火车站,然而即使附近的路已经封点,他也会想办法过去,每次看她慢慢走在早已破烂不堪的地面!脚步一深一浅的走着,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的衣服,社区工作人员从留下来的老人哪里了解到文革期间她因为这一件旗袍差点杀人,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给她的。
时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市政府在努力勇者自己有限的资源重新建设着这个上百年的城市,却总是绕过了老火车……新的火车站建成了,每天迎接着极少数的远方来客;新的城市地标选址建设成功,Z市的人民每次看见都能透露出一种自豪;无数的大口拔地而起,虽然在全国毫不起眼,但却代表一座城市的发展成果。
城市的灯越来越繁华,人们的脚步越来越匆忙,只是老火车站还停留在那里,野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白色的影子越来越矮,偶然有孩子闯入玩着“寻宝”游戏在证明着这里还存在我们这个时空。
……
“现在全市的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基本完成,今天大家来谈论如何解决老火车站和附近片区如何重新建设问题。”新来的市委书记在某次无奈啊后,召集所有市政府官员开会,把这个问题重新纳入市区发展中来。
“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解决陈芳老人这一问题,这个老人太偏执了,如果我们强制拆除这个地方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事情,现在的媒体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们政府部门也曾出面与她谈判过,发现她好像在哪里等谁,那个人我们一直在调查,不过一直没线索。”已有白发的市长无奈的说道。
“那你们说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平常一个个的都在我面前说着自己的办事能力如何如何好,曾经立了什么什么功的,怎么现在还有一个里面没处理的问题呢?”市委书记沉思了一会儿,看在下面的官员,不悦的说道。作为在如今的官员里较为年轻的他,未来的上升空间还是很大的,但是因为这一个问题他可能会还在这个位置上多“磨练”几年。
看着这新来的市委书记有发火饿倾向,底下的官员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否管正确与否,先证明自己不是无用之人才是最重要的。正在打架吵成一片的时候,市长秘书急匆匆地进来对着市长耳语了几句,市长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但想到了什么,立马便消失了,而这一点变化正好被市委书记看到,“你碰到啥高兴的事儿了,和大家伙说说,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底下的官员立马停止了说话,看向市长,“刚才我秘书说下面的人报告说陈芳老人今凌晨在家死亡,社区人员在整理老人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定要我们过去看看,你看……”
……
“你看看吧,我们回去再重新商量这个问题”市委书记把手上布满岁月痕迹的笔记本合上,拿给了市长,然后低沉的说道。
……
几天之后,市报纸上用了一整个篇幅发表了一篇文章,文章题目是《你说戎装加身许我一身,我便穿着旗袍等你归来——陈芳老人的故事》,文章内容只有一些日记的片段。
……
不知何时,老火车站拆除了,修了一个革命纪念馆,陈芳老人的旗袍和笔记本正在最显眼的几个位置之一。
……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敲开了馆长的大门,拿出了一个装着勋章的盒子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