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人的朝圣
　　
　　 瞭望她时，很远
　　 凝视她时，很近
　　 她的眼神在青藏干线，高原的天籁
　　
　　 今夜有暴雪
　　 今夜只有一个人的凄鸣的，呜咽无声
　　 在磕长头，一望就是一座山川
　　 山川，河流。头顶盛上一碗湿润的雪
　　 寂寥、孤独
　　
　　 古来圣贤，到吐蕃的达玛山上朝圣
　　 一个人数着星辰干涸
　　 一个人目送着典籍风干
　　 青稞和麦子的尸体被压覆在风雪下苟延残喘
　　 牦牛和羚羊的骨头被信神的密宗法师超度着
　　
　　 今夜的风雪很沉重
　　 没有语言和缯麻，一绺垂发
　　 落入高原红的余晖里
　　 残照出冰凌的姿态，在《朵堆》的神话里跳歌庄舞
　　 孤独到老
　　
　　 皮肤是小麦的颜色
　　 夕阳是卓玛的温度
　　 雪落，只好吞殁黄昏。前行的路
　　 没有平原和盆地
　　 精灵的简陋在古典时代
　　 没有朗生的沉默，要呐喊出来
　　 撕碎农奴的衣衫。站起来喝上青稞酒和酥油茶
　　
　　 一个人的暴风雪
　　 一个人的遥远的圣地
　　 褴褛的，鲜衣的——怒目而视
　　 向往天堂
　　 向往歌声
　　 瞭望阿姐时，阿姐不再说话
　　 只有下雪声——嗡嘛呢呗咪吽
　　
　　
　　 （二）风雪不归人
　　
　　 白玛去朝圣了
　　 一个人躲着雪夜的残冬
　　 去高原盛酒喝
　　
　　 一个人开始讲故事
　　 说从前有个人孤独一世
　　 说从后有个人孑然一身
　　 白玛在说一场洁白的传说
　　 下雪了。脚步在那条藏江里趟过
　　 名字很古老
　　
　　 白玛没有回家
　　 一个人在遗世独立
　　 被风雪记住了影子。包括
　　 那一封冰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