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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寂寥无声(小说)


作者:甲申之变 进士,7070.8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76发表时间:2017-11-23 20:31:25

一、
   考试过后,和唯一的男同学兼朋友俊凡商量许久,终于一起填报了农科大的志愿。一两个月有空闲,俊凡说要出国旅游。法国、荷兰、西班牙,总之很好的去处,但那是在我眼里也不怎么“浪漫”的欧洲;他问我,还待在原地吗?我说,是的。但升学以后就不是了。
   幸运儿,眷顾的是兴致。俊凡跟他的母亲一起走去远方,而我尽可能地捧着一本诗集在渡涉那条寒冷的河流。
   这些天,晴好、云层叆叇。父亲正在搬离着一些过迁的商品和物件,旅行包、木箱子、包括日思夜想的“果园”,“湖泊”,“大地”,都装在一路风尘仆仆的货轮里——开始起航。有远处的风景,也有近处的水源。我问父亲,从青岛到宁波这么远,为什么要搬过去,非亲非故的,有何要探寻的真谛?我再问,轮船周边的树啊,湖啊,千城瓦砾的废墟啊,一段脏兮兮的漂浮在路面(抽干了水的涸辙的大泥塘)的尸臭。鱼不需要雨水了,雨水何以再吸吮着鱼的哀愁呢?我继续问一些问题,然后父亲打断了我的话。说是厌嫌烦躁,需要安睡一会。
   父亲在邮轮里打瞌睡,我精神得很,但也只是冥想着可有可无的不怎么哀伤的事情。比如说,面前的说是东海的平面,很安静的、很阒雅的、很浩瀚的,在我的面前用极为单一的眼神掠过内心平静的波澜。它是东海,有着神话一样的情结,包括《大唐西域》和《典章旧论》里诘屈聱牙的段落,漫步寻找开来,还是没有多少关乎深邃而悲寥的话题。之于我,不曾翻越的书籍,也胡诌脏乱的,被父亲一应俱全地塞到木质箱子里低价出售了当。木箱子有一股檀香的味道,但也卖掉了书页里面说是腐锈的文段,极为糜烂的纸币和铜钱,用是付账,大抵是不平等的交换。灵魂也交换着,可能不必需要我那些在脑子里装点的《浮士德》、《唐璜》或者《悉达多》了。按照父亲的话说,高考都结束了,还需要旧书干吗呢?
   我说旧书,不等于救赎吗!可是,父亲到底是睡着了,没理会我,只剩下呼噜声。
   醒着的时候,父亲与我到了宁波的某处邻水的山庄屈就。说是风水师特意堪看过后印证的,便是要风景有风景,要人文有人文,要土地有土地……那些可能说的没错,我是瞅见着几个渔夫划着船在湖面上撒网、杀鱼、抖落白夜的星辰的画面;我也看见了几个农田客穿着几件旧件在土地里用胳膊挽着锄头的力气,于每一块脏乱、贫瘠的深沉处、开垦自己内心所热忱的田园。
   “阿公。”我走到一个孤独的庄稼汉的面前,用一个抱歉的微笑,“想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声音还是有点怯懦的。
   阿公有点老,眼睛眍深,面筋枯涩、有抬头纹。应该说,面部大多是皱纹,像皴裂的树皮一样。他的手指有一块凹裂的痕迹,可能是受伤过的,缺了一块好肉。我说话的时候,他像是在听,又好似没有在听,他低低头,抬起眼角对视我的一瞥,有充盈在目光里面的血丝凸裂。我胆寒了一会,但还是举出一些可爱的问题,像是你是越家人还是吴家人?比如是你认识一户叫做老先生的旧宅子否?还是真切地回忆出宁波的地价、城市的天堂……当然,他始终是没说话,动作上跟着密密的直射点的角度、眼睛对着锄头的表面,继续翻垦着土地里面深褐色的快乐的东西。我试图再次打断他的动作,他也没有回头,亦或是再次没有说话,只是日头照得很近、有微茫、热烈的光,铺在背脊的表面,有点热了,让我有些不能久留的感触。
   “阿公?”我摆摆手,觉得有些不礼貌,“我先告别了。”
   我想,他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怪人,我倒也是。
   后来,父亲带我搬进了新家。屋子是好屋子,山庄一样的新居,和老先生仅有一墙之隔,也就是邻居。
   说是老先生,却并不老,只是姓着一个“老”字,于是叫做老先生了。说起来,他还是俊凡的父亲,因为俊凡的真名就是老俊凡。老先生便是父亲也相识的旧交,更是有亲挚的感情,自然不会过分地疏离开去。想当初,我在青岛的时候,老先生也不在宁波,而是听说在绍兴的柯桥地区做外贸生意,也罢,有了消遣的温饱,就开始了新时的享用了。我尽可能说了几句略显贬义的话,其实也把我自己给贬低了下去。毕竟,我的人格也不曾高尚一点,在学生时代,和男学生拉拉扯扯在一起玩的缘故,被教员不止一次地批评数落过。追本溯源,觉得俊凡的父亲总有一些优渥的品质和内涵,不然总是和俊凡联络在一起,也会过分尴尬。
   俊凡呢。他说他在欧洲看到了里海,不过他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可不,他只是里海的沧海一粟,只能是里海在笼络他的灵魂,而不是俊凡在贪食风景的一隅。一两年前,回想着当初我跟他争执里海到底是湖还是海的问题,直到现今都没给出正确的答案,包括地理教员那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的表情,也是让我不知所谓。里海是湖?最大的内陆湖;里海是海?毕竟从来没有这么浩渺的湖泊,比贝加尔湖都要广阔几倍的平面积,算起来,这个都已经被称呼为“海”的水分子集合,还算是一个可多可少值得一探的问题。
   “唉——别说那些了,我还去游历了卢浮宫。你相信吗,阿凝。”俊凡在电话里对我这样,颇为自豪地说。
   “别贫,那是一眼就忘记的风景画。”我说。
   “有相机,风景可以镌刻下来。阿凝,你知道我会倾尽多少的理想来寻觅远方的诗歌呢?”
   “那很好呀。不过我觉得诗歌也可以在现实的某个角落里,那么贫瘠而平静的拜服在土地里,总之,深沉吧。”
   “深沉……”
   “就是很现实的意思。”
   “然而,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因为没有远方,在索得现实。嘿嘿。”
   “不羡慕,就是恨呗。其实远方不远方的,总在于会回到故土的原点。当然,故乡原有的风景也是一种恨。”
   “嗯,我喜欢这种恨。哈哈……”
   我跟俊凡闲聊,但总归是闲聊。他的日子是在周游世界、在春暖花开的地方度过,是布拉格、布鲁塞尔、巴黎、阿姆斯特丹、马德里……我其实有点想不通,这一两个月里,他签证了多少护照。有的没的,是为了参观古建筑还是寥落自己那颗疲乏而空虚的内心呢……我说不上来,想当然的,我也时常空乏、无助、无聊地淡漠自己的内心,包括灵魂。
   过一段时间,我在家里拉着手风琴练习的间歇,父亲走过来询问了几句。他把茶几上的安好无损的干净剪纸贴在墙壁上,仔细而安静的动作,让我记得他是个细腻而真切的人。可他也扔掉过我的书,扔掉过我曾经拥有的梦想,扔掉过许多被消磨掉的意志、以及被强制安插在温室里的花瓶艺术的理念。这是真的,在梦里,在现实里,父亲是个老好人,但也总算是个坏人。他会享受自己的艺术,却又担悸自己的女儿学习艺术。等到我填报了农业科技的理工专业的那一刻,他的眉头才是舒展的,快乐无比。
   天色晚了,父亲说要去老先生的家中,问我去不去。
   去吧。我说。其实俊凡是不在家中的,单去蒙面一下老先生也好。
   老先生家的山庄靠近着海水,典型的海景房。四周种着几棵银杏树、桂树、桃树,当然还有着葱郁的苜蓿草、红蓼等,都是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植物,它们长在蓊郁的地方,更显得这些植物渺小了一些。不过老先生内屋的装饰也有不少像样的植被,就安放在书桌、电话机、客厅,以及目所能及的海洋对面的阳台上,大抵是水仙、芦荟、云竹、甘草等一类的……父亲被应邀着走了进去,刚开始是寒暄了几句,说是让老先生参观内景,便是寻声环顾一遍,不是夸着内置的木地板好些,就是说着老先生内心细腻,如若女子般蕙质兰心、有隽美秀外的雅致。接着,老先生问父亲,久别多年的外商生意,现在肯定是别开生面,风光无量了吧。
   “哪里。”父亲说,客气。
   “瞧着你女儿小凝,已然长得隽美,女大十八变。”老先生在四年前送给我一台能跨在腰里的手风琴,我还记得。手风琴拉起来的声音稍有鼓瑟,但听起来还是挺美。我挺欢拉奏《喀秋莎》和《小路》,听说这些音乐听起来有年代感,像是父亲那个年代的情怀在作祟。或许,这也是父亲唯一默许我的艺术形式,在客厅里或者在书房里,他都不会干预。
   “谢谢老叔,您客气了。”我说,略表歉意。
   我只会简单地在长辈面前客套着几句话,不过之于升学或者再之后的就业的事情,我大抵还是会聊上几句。毕竟俊凡是我的同学,曾经也算是相互照应、彼此联系,所谓共生共荣的知己朋友。问及老先生的时候,他倒是冰冷着脸,没有说着俊凡什么略显高兴的话,大多苍白、或者悲伤寥落的语气,在哀婉什么,似有喟叹。
   “怎么了,老叔?”我问。
   “别打扰你老叔。”接着,父亲打断了我的话。
   老先生自然有点沉默,他或许和四年前并不太一样。可能有所经历,也有所缺失,患得患失的峥嵘岁月,多半从几十年前的青春时代就开始了。包括我独有的本该倾诉的理想,也会因为一丝丝的荣辱得失而凄哀、悲观许多。老先生叹气的缘由其实并非俊凡,倒是俊凡的母亲,长年在国外有些日子,却也没有说要回来的意思。等着升学考试一结束,俊凡也胡吃海塞、贪吃享受地躲进了欧洲环游的世界里,留下老先生一个人。他只说,别人一走,这世界倒是清净一些了。
   “老兄。”父亲对老先生说,“嫂子什么时候回来?你担心他们不陪在你身边吗?”
   老先生本想说话,却也缄默了一会,终于点了一根烟,始终没有说下去。
   父亲啜了一口茶水。
   面前一片宁静,而我躲在水仙花盆的墙角圪蹴。我思想着自己在学校的晚会上拉手风琴的时刻,面容带着被戴上胜利环圈的喜悦之情,而俊凡一个人在底下为我鼓掌。他说,他不想念前苏联的深情,但也欢喜《喀秋莎》的声音。我不知道久远的思念会是什么样子,正如老先生要送我手风琴讨要艺术的微茫一样,都需要能被人理解、被人认知。能被人理解固然好,可谁又能听得懂那些已然被遗忘的声音呢?
   我正这样想,不知是谁打断了念想。
   门前,一个面容湿漉的老人站着,并提着一篮农作物。有西红柿、土豆、茄子……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先前在山庄附近见过的、并且我说话都不怎么理会我的阿公。我想,他应该是个农民,是个荒落在自己精神世界里的老人。他嗫嚅着,迟迟没有进来,只是蹲蹴在一旁,脱下身上的外套,还有脏兮兮地沾着泥土和雨水的平板鞋。雨水一嗒嗒、一嗒嗒的,滴落在大门前的水泥地上,掉落下来,圈成一个怪诞又硕大的水渍符号。
   “三叔,下雨了?”老先生走过去。他并没有问阿公淋湿了雨,只是说“下雨了”。当然,之后老先生还是对阿公寒暄了一句,并不停地用手指比划着。他自然而然地乜斜了一眼窗外的黑漆漆的风景,之间只有黑的颜色,还有黑的树枝在毵毵不止。他细微地捎开涂了白漆的风窗,一阵风吹过,卷进几颗不大不小的雨水。倏然间,老先生的嘴上含了几句碎碎地令人生厌的脏言俚语。说是这天气,跟人作对的,比较背诞,多么叨扰一个奔波在外、辛苦操劳的人。
   不过,我倒觉得,阿公和老先生都是不由衷的,都有心事。
   “别误会,他是我三叔。不会说话,是哑的。”老先生转过身,对我和父亲说话。他的语气很平淡、淡淡的,和一束没有气味的、从空气中吐出的烟一样。
   哦?怪不得老人上次并不理解我的说辞,在此,也只是动着手指反复地搅动肢体言语,用来解说自己的难言的苦楚和悲愤罢。我思考着,思考着一些关乎纭纭黔首的事情。说是一个哑掉了的三叔,却也未见俊凡提起过他。当然,本有的私自藏匿的生活,也可以保留原有的单纯,俊凡不曾提起不会说话的阿公的事情,在今日让我撞见秘密,也无伤大雅吧。
   “老兄,他是你三叔?没听你说起过。”父亲坐着的时候,也说起这件事。父亲说,老先生是久别的老朋友,曾经是在一个单位、一个地方下乡的同吃同住的同僚,真的没见他说起过。
   “哦,没什么,一个远房的亲戚。”老先生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对着父亲。
   阿公换好了衣服,顺带把老先生的衣服也洗了一遍。他出走客厅,倒是有些忙碌。浇花、插纸、烧开水、倒茶、扫地……一应俱全。老先生贪而懒地抽着烟、忧郁,就拿眼神来说,笃实是异常忧伤而抑郁地对着迷幻的灯光,在久久地发呆。他寒噤了一阵,身子骨瑟瑟地,又好像故作常态。之后,又是一阵没说话的动静。
   我倒是看着阿公的背影,有点心酸泛起。我想打招呼,但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肩。笑着用手比划:还认识我吗?
   阿公怔怔的,但是立刻就笑了,笑出的胡茬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压迫的符号。
   不认识我了?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继而摆摆手。这个动作,我表示自己能看懂,或许他看不懂了。
   果然,他摇摇头。不知道是他不认识我,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企图去认识一两个萍水相逢的人。或悲或喜,或伤或乐,大抵都在倾诉着自己的声音和灵魂。哪怕是没有声音的人,这个哑巴阿公也在表达一些有内涵的对白。老先生没有走过去和阿公打声招呼,应许是彼此认识。只有认识久了,可能也会疏离一阵,像是刚碰面的那会,倒是有照面和寒暄,可能是一种悲戚了的生活,在苦心孤诣着所谓的情感吧。而我的情感,又在哪一首歌曲里徘徊?所以,我喝着刚泡开的茶水,只是小抿了一口,就不再喝下去了。因为,我仿佛得到了一份嗟来之食,又仿佛得到了一份令我困惑的面具,在笼罩着皮肤、角殖质、那股子忧伤和鼓瑟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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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用第一人称的写法,塑造了“我”和一个哑巴“三叔”的故事。考试完毕后,俊凡和他的母亲一道去了远方,而“我”和父亲一道来到了宁波的某处邻水的山庄,在这里,“我”第一次遇到了萍水相逢的“阿公”,和俊凡的父亲老先生为邻,因为和均凡一家的特殊关系,和他的父亲也亲如一家。和父亲一道拜访老先生,在他家里,见到了老先生的“三叔”原来就是我遇到的哑巴阿公。他的“三叔”原来是个聋哑人,是个流浪汉,是好心的老先生收留了他,把他带回自己的山庄,从此,他在老先生家中如佣人般打理着农庄,菜地。“我”和父亲和他们相依为邻,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在山庄恬静的环境中养怡着自己的心情,自然,也有对旅游在外的俊凡的思念之情,还有对他家中这位聋哑“三叔”的好奇心。后来,俊凡和他的母亲回来了,她的家中却因添了个乞丐般的“三叔”出现了变故,她无法容忍一个流浪汉在自己的家中,和老先生离婚了;再次和俊凡相遇,得知他因为受不了家庭变故离家出走了,而我在学会了手语后,再次遇到阿公,从和他用笔交流中,得知了他凄惨身世和关于他的一切故事,再次回到宁波山庄,一切已经是物是人非,只留下哑巴阿公留给“我”的一台手风琴和一段话,在和新主人对话中,“我”才惊讶地得知,原来,这个哑巴阿公竟然是老先生的父亲……小说讲述了一位聋哑父亲的凄惨遭遇,从他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又从他的儿子和儿媳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的丑陋!老人的遭遇令人唏嘘!小说语言凝练,情、事、理交融,人物形象鲜活血肉,故事生动,情节感人,跌宕起伏,循序渐进,环环相扣,引人入胜,读来令人心起波澜,催人泪下,心生共鸣!推荐共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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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17-11-23 20:36:39
  欣赏甲申老师佳作,为佳作点赞!编者按不尽人意的地方敬请指正!恭祝创作丰收,期待更多佳作点缀柳岸,展示您的风采!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回复1 楼        文友:甲申之变        2017-11-23 21:05:54
  辛苦刘社编辑,编按写得很好,不过呢,阿公的结局还是留给读者了。遥祝冬安
2 楼        文友:迎冬寒梅        2017-11-23 20:57:18
  欣赏作者精彩小说
3 楼        文友:浩渺若尘        2017-11-24 00:01:55
  欣赏甲申老师长篇大作很想一口气看完,只可惜,时间已是凌晨,若尘明天工作紧张不能怠慢,收藏到闲时细细品味。问安老师!
浩渺若尘
回复3 楼        文友:甲申之变        2017-11-24 10:03:30
  谢谢若尘老师欣赏,凌晨太晚了,注意休息(*>.<*)(*>.<*)
4 楼        文友:雪凌文字        2017-11-24 09:55:56
  欣赏大作,看得眼睛都酸了!哈哈好文忍不住停不下来啊!问好了
著文写诗,记录生活,更是记录人生!
回复4 楼        文友:甲申之变        2017-11-24 10:05:23
  欢迎雪凌文字老师,多提意见吧haha~haha~
   问好,冬安
5 楼        文友:阳光彩虹年琪        2017-11-29 17:27:13
  欣赏老师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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