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空中的思绪(散文)
去年女儿放暑假的时候,正值距创城验收组检查还有一段时间,其中有几天闲暇,便向单位请了几日假,打算领着女儿去北京旅游。其实对于北京,我是一种矛盾的心理。喜欢北京那许多闻名于世的古建筑,喜欢故宫、长城那散发出来的迷人的远古魅力,但也不喜欢北京的繁华与嘈杂。
定下了走的日期,领着女儿订了机票。到了走的那天,早早地领着女儿去了机场。恰逢出行那天,北京有雾,飞机不能按时起飞。和女儿在候机大厅里候机,我和女儿的手机不时地响起,远在北京的大哥、大嫂和近在咫尺的妻子不停地打来电话,询问着飞机起飞的时间,浓浓的亲情通过看不见的电波传递着思念。
中午一点的飞机在延误了三个小时终于起飞,坐进机舱关了手机。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无端的恐惧,仿佛自己就是空中的风筝,似乎那无形电波形成思念的线,立刻被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神扯断了一般。飞机在向上爬升的时候,飞机颠簸得厉害,我的心似乎也跟着颤抖起来。女儿不停地喊着耳朵疼,我一面让孩子使劲嚼着口香糖,一面不停讲着故事来分散孩子的注意力。飞机终于平稳地飞行,地下的城市、原野逐渐地变得渺小起来,变成了一个微缩的沙盘模型,原本忙忙碌碌如蚁族一般的人群也消失地无影无踪。透过飞机的舷窗向外望去,黄土高原的地貌特征展现在眼前,起伏的丘陵被季节的流水冲刷得支离破碎,稀疏的植被遮不住黄土高原厚重的黄色,形成了黄土高原特有的景色,辽阔、苍茫略带着几分苍凉。纵横交错的沟壑凸显着突起的山脊,远远望去,大地仿佛一张饱经沧桑的秋叶铺在大地上,深浅不一的沟壑,犹如历史凝结的脉络,告诉着我们这片黄土由大海变为高原的故事。
舷窗外那些漂亮的云朵,吸引着我和女儿的目光。平时仰视的云朵,已变得触手可及,可以近距离地欣赏。小时候喜欢看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朵发呆,喜欢把他们想象成神仙的宫殿,把它们想象成仙女的居所,把它们想象成妖怪的洞府,想象成奔跑的天狼,想象成翱翔在天际中的鲸鱼……儿时渴望有一双翅膀,可以摆脱身体的束缚,无拘无束地在天空飞翔。庄子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束缚我们的是我们的思想,而不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思想可以达到身体永远达不到的灵魂的高度。
现在虽然没有了小时候的幻想,但依然喜欢看着白云苍狗的变幻,想着岁月在不经意中在指间流逝,却无法抓住溜走的时光。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一个禅的故事:在日本曾经有一个武士,为了争夺天下第一武士的名号,常常四处与其他武士比剑。有一天,他在庭院里休息的时候,看到两只公鸡在院子里争斗,其场面惨烈,不亚于武士的论剑。这个武士突然就此开悟,从此不再与别人比剑,而去专心修禅。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再与别人比剑,他说:天空中更高处还有另外一双眼睛。看我们日日奔波,天天忙碌。想起司马迁所说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假如天空中真的有一双眼睛,他会怎么看待我们人类呢?
有个民间故事,说有一天,乾隆和纪晓岚站在山上,他们看着山下江面上船来船往,乾隆就问纪晓岚江面上总共有多少条船,纪晓岚就说总共有两条船,一条叫名,一条叫利。我们的船到底叫什么?我们一生的奔波,真正的追求到底是什么呢?是名?是利?还是注重亲情的淡泊人生呢?
和女儿看着、说着,不觉之间到了目的地。随着飞机的降落,悬着的心也慢慢踏实下来。拉上行李箱,领着女儿出了机舱。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听着聒噪的蝉鸣,看着曾经的天空,心里有了一种归属的感觉。打开手机,看到大哥发来的短信,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回了短信说:稀粥、馒头。最普通的饭,最有家的感觉。
这时候,女儿问我:“爸爸,你耳朵疼吗?”在飞机上,一直为女儿讲故事分散孩子的注意力,也没有觉得什么。现在经孩子这么一问,忽然觉得耳朵剧烈地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