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奖金”征文】行人(外二首)
※行人
看街道上的行人
行人如流
那些面孔
喜的、怒的、哀的、愁的
如七彩的光相互交错
又有各自的方向、目的
各自的去处
都是自己的主角
舞台有多大
粉墨登场时起于一声啼哭
脚印纹理清晰,歪歪斜斜地起步
咿咿呀呀地念唱
粉完生、旦、净、末、丑后
终于一声叹息
在此期间
我一直生长在山石的北边
仙人球一样
握着坚硬的刺吸食山口的风
山前的万花筒不停地变换着色彩
我终究跳不进去
完成一次尘世的蜕变
※明月之夜
明月之夜
渡口下的小舟横卧在浅水里
河水小心地一漾一漾的
摇篮一样摇动着整个夜晚
水鸟睡去了
水浪睡去了
渔灯也合上了眼
小舟还没睡着
她要把自己系在岸边的树桩上
这样她才能安然地睡着
不担心
梦把她牵得太远
※恨
老妇人手抓泥土撒向坟头
坟是新坟
里边躺着她的儿子
儿子死于一场车祸,那场车祸与她有关
至今她捶胸顿足、她撕心裂肺
她昏天黑地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抢走一步
她恨儿子为什么要冲过来推开自己
她骂他太蠢,她替他不值
她半生都不会原谅他
她恨他太狠
她恨他太绝情
他甚至怀疑是他亲手制造了事故带走了自私
丢下了凄凄长夜
她恨自己以往对他痛爱不够
他还有眼角没有亲过
他还有脚尖没有抚摸
她还有很多话没听他说
她恨自己没能给他星星和月亮,并且对他不足够好
她恨自己太软弱
她恨自己太犹豫,没能在最后一秒做出抉择
她把头埋在泥土里
她想找到通往地下的门
她用头颅撞击大地,大地仿佛有颤抖的声音
她在抽搐,抽出得天空揪紧了心
然而她未从恨过逃逸者
她说:那是不值一提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