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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丹枫】拖着的塑料编织布(散文)


作者:吕群安 布衣,29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121发表时间:2017-12-06 10:36:07

又是那位俺隔三差五就能遇见却不知其姓氏名谁的老师傅,拖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一块脏不忍赌的塑料编织布,响着一溜儿“哗哗哗”的摩地声,闷着头忘了喜怒哀乐地走来。不用问,老师傅拖拽着的那块塑料编织布上,一定还放着他辛辛苦苦捡来的几件能换钱
   花的“宝贝”儿。
   俺也年近七十了,再加上生来就是“三岁生胡子”的长相,故对面走来的这位已成老熟人的老师傅与俺这个迎面走去的老头儿在皱褶上是很难区分伯仲的。怕他还要管俺叫一声大哥呢?今早,再见的老师傅仍弯腰驼背地使一只手硬拉着他的那块塑料编织布,另一只手仍不摆不摇的僵直垂下。仍闷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艰难、拖着艰难,看到的仍是他外表上的“不利落”而看不到的仍是他深藏于外表下的喜怒哀乐。两年前与其首遇后,俺就猜想他不是一个老年痴呆的,就是一个“蒯筐”的。
   凡年初,必是松辽一带“嘎巴嘎巴”冷气候地登场。东北人常挂在嘴边上的所谓嘎巴嘎巴冷,俺“破闷”了六十多年,直到与其首度幸会方幡然得悟也。无非,就是在形容能把一切喘气和不喘气物件地举动,通通冻到可以任由去欣赏被撅木棍子和被砸玻璃碴子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而已。不知为何,近年来,俺家这一片的嘎巴嘎巴冷鲜见了。不但,鲜见了三九、四九地棒打不走,连一九、二九地“不出手”也变得很金贵了。出大价钱也很难买到了。
   之所以,俺在这里要重提那一年的一月一号,不仅仅因为它是新年的伊始,是新梦的伊始。刻骨铭心的是,就在两年前那个吐口唾沫即成冰的元旦早晨,俺刚拐进老娘家小区的便门,第一眼也是第一次与这位充满病态布满寒酸的老师傅巧遇。或称之为老头儿似更贴切更亲切些个。俺就喜欢听老少男女管俺叫小老头儿。书面上还是称之为老师傅好些吧。虽不冷不热的,可总还显得文雅些顺耳些。当时,他的做派和行头同今早儿他的内外携带相差无几,有点出路也是差在了某些表现上的愈发艰难罢了。
   其时俺想:这大清早的、大过年的、天寒地冻的,不老实地呆在家里好好地猫冬、美美地过年却拖着块破塑料编织布“哗哗哗”地瞎溜达,耍的是什么劲儿呢?这手脚也不利索、穿戴也很单薄、帽子还没有帽儿,还不戴棉手闷子。是精神有毛病,还是染上了“灶王爷钻灶坑”的神瘾?猜测之际,见老师傅直勾勾地奔去了垃圾箱旁,再把大半个身子紧靠在了垃圾箱上,仔细地查看起来、仔细地翻动起来。仅能以一只手去嘎巴一声嘎巴一声地翻捡着,听凭口水半悬着。
   翻垃圾箱之多,喻作牛毛那肯定有“何患无辞”之嫌了。喻作稀松平常那肯定就毫无居心叵测之嫌了。见得太多了,就不痛不痒了。然这番目睹却如半尺长的大针扎进了心管,一下子被他刺得俺是四下迸溅寒透心扉。艰难啊!何其艰难也。或远不及“心忧炭贱愿寒”、“朱门酒肉臭”之境遇也。可必定是充满希望的一月一号大清早之所见啊!敢相信之乃新年伊始、新春伊始、新生伊始真实乎?
   因肩负给老娘老爹做饭责任焉敢耽搁。可话又说回来,便耽搁了一万回准点给爹娘开饭,还不是照样地再添一点“吃一百个豆不知道豆腥气”、照样的分母就是分母,遂赶紧上楼。
   老娘见俺进屋,老脸立若出浴牡丹般焕发开来。俺问:楼下有个拖着塑料编织布捡垃圾与俺岁数差不多的老头子是咱这一片的么?娘答:“是啊!那不就是原先大墙外老席家的老二向党嘛。他家,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他是老二。现在,只有他和他妈住在道东的拐把子楼里。”再问:怎么混到这个份儿上?再答:“返城抽回到‘中捷’,下岗就在电子城拉脚。老婆也离了、一个儿子骑摩托也给撞死了、他妈瘫痪在床多少年了、他也得上半身不遂了。现在,强多了,还能凑合着检点破烂了。”“为何要拖着块编织布呢?”俺问。娘反问:“拎也拎不动,又没有小车推,他不用编织布拖着又能怎样?”“他也起得太早了,多冷啊!”俺说。娘打着嗨声接连反问:“起晚了,给别人都划拉走了你负责;今儿早,你是吃撑着了?”老娘的一句“吃撑着了”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想他就该是那个当年总爱拿着一个“大馅”吃的席家二哥吧。唉!竟落得这般的不幸、这般的艰难,虽名子改得不错却終未逃脱世事难料命运多舛地戏耍。“还傻愣着干什么?做饭去。”老佛爷厉色地催促着。
   返回自家路上,热得俺敞开了怀。往总要不知好歹的骂上几句老天爷的玩忽职守,今个儿忽觉老天爷竟是这般的无微不至可敬可爱。亏了它这些年来寒冬的温暖如春,若非,二哥那只唯一还能将就捡破烂的手早就给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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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人物特写,作者采用小说笔法,惟妙惟肖生动形象地写出了一名捡垃圾老人的悲惨人生,令人读之心碎一地!这位捡垃圾的老人与作者年纪相若,都是东北人,经常见他手拖着一块脏不忍赌的塑料编织布在街上的垃圾桶里翻检可换钱的有用废品。新年一大早,作者上街,又看到那捡垃圾的老头在捡垃圾,他弯腰驼背地使一只手硬拉着他的那块塑料编织布,另一只手仍不摆不摇的僵直垂下。仍闷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艰难、拖着艰难,看到的仍是他外表上的不利落而看不到的仍是他深藏于外表下的喜怒哀乐。作者目睹这番情景心如针扎,回到家一问老娘才知道,原来是老席家的老二向党,他家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他是老二。现在,只有他和他妈住在道东的拐把子楼里,他下岗就在电子城拉脚。老婆也离了、一个儿子骑摩托也给撞死了、他妈瘫痪在床多少年了、他也得上半身不遂了。现在,强多了,还能凑合着检点破烂了。能把一个命运不济的人生写得如此生动,令人的同情心碎掉,真是大手笔!力推佳作!【编辑:梦锁孤音】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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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梦锁孤音        2017-12-06 10:37:58
  非常感人的人物特写!能把一个命运不济的人生写得如此生动,令人的同情心碎掉,真是大手笔!为你点赞!谢谢你支持丹枫,期待精彩继续!
梦锁孤音
2 楼        文友:吕群安        2017-12-06 16:01:11
  孤音老师:下午好/ 承蒙厚爱惭愧至极 语无伦次难为夸奖 由衷感谢指点指教 唯有勤奋权当回报 惦记今后聆听更多 大雪将至梅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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