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悠长的凄美 ——读杨涵茗的散文有感
杨涵茗是谁?男的?女的?均不知情,文友孟黎明发过一篇文章《表姐》让我看,并托嘱写一点感受,出于朋友之谊,当是义不容辞,写点感受也不是难事。如果这篇文章能让这位尚不知情的朋友得一点欣慰,也当是我的幸福吧。
“涵茗”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如她?(他?)的《表姐》一样美。说是一篇叙事散文完全够得上说个好。若把它列在小说里也未尚不可,且也含蓄有韵味。《表姐》看起来是记述一个人,其实主要不写表姐,表姐只是一个感情的“结”,这是整个文章的巧妙之处,表姐也就轻描淡写的几笔,抑或她只是“我”心中的一片淡远的云。早年姨母领表姐来过家中,记忆中是文静懂事。此后不多见了。母亲死后,留下尚未成年的孩子们艰难度日。母亲生前与姨母常来往,母亲死后,姨母就很少来了。真应了民间一句话:“姑姑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姨姨亲一辈亲,死了姨姨再不亲”,这句古训。这或许是民间以普遍血缘分脉的一种现象写照。可任何一个母亲,无论生前死后对自己的儿女都是“放不下”的,如果上帝对逝者说,放下儿女,准你上天堂,如果做不到只能下地狱。我想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放弃天堂的享受,心怀着儿女甘下地狱。
这就是“母亲”!
作者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这样一位母亲。
意外的是母亲逝去一年后,姨母来了,“我们”看到姨母就像看到自己的母亲一样温暖亲切,这是孩子们天然的情感。可姨母因为累了就睡在舅父家里。“我们”当然也不介意。姨母这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受母亲的托咐,让姨母前来看看“我们”,为了交待母亲的心,姨母照办了。二是母亲死后阴魂不散,缠在了表姐莲儿身上,表姐终日神志不清,诳语时和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所以,姨母要和母亲交涉一下尽快离开表姐,文章有如下描述:
表姐以母亲的声音,哭诉说:“几个孩子实在太可怜,衣衫不整。责备连亲姐姐都不去瞧一眼妹妹的孩子,即便是看一眼,替孩子做一双鞋子,也不辜负姐妹一场情分。”姨妈说,自己孩子也多,那有空闲替侄子做鞋,来看一眼也算姐妹的情谊。祈求母亲灵魂早点离开表姐。
人世间各有各的难处,姨母来访本是带着私心来的,可“我们”为表姐的“病”流了不少眼泪。几年之后一直心存内疚,因为母亲的挂念,让表姐害病。但表姐的“病”也给了“我们”一个信息,母亲虽死却灵魂不灭。姨母自那以后再没来过。而“我们”在人世间的孤苦,恐惧靠相信母亲的灵魂不灭的信念来消解。作者如下描写到:
有时冷飕飕的山风卷起山坡的尘土,发出怪怪的声响,让人不由地浑身发抖,愈是这样,愈是容易想起姨妈那些灵魂附身的话,眼前会产生一些浮光掠影的幻觉。特别是走夜路,月光暗淡,树影婆娑,有一点响动会让人魂飞魄散。所以,每当走在那条深深沟壑,仿佛在山坡或者在我们的身后,都有一种叫魂灵的影子在追逐。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后来,我学会了自我安慰或是自我保护意识不断增强,每次往返在深深的沟壑,感觉到恐惧,会默默祈祷:“母亲的灵魂会保佑我,母亲就在路边。”这种祈祷还真的给了我战胜恐惧的力量。
这些描写读来心酸,两界人靠无形的灵魂感应在世上生存不孤独。作者行文不温不火、不紧不慢,道尽了世间人情冷暖,写出了世故人生各有各的私心,各有各的温暖。从表面上看,作者写了个灵异怪诞的故事,但作者最高明之处,是并没有以灵异怪诞的故事来处理、渲染,而是把这个民间现象融入在心灵系统之中。先前说表姐是个文静懂事的人,那么她的“病”,到底是母亲的魂灵附体,还是她同情表弟们孤苦无依的情感提示,是对世间人情冷暖的抗衡,还是一种爱的挑战?这都是作者给人留下的思考余地,也是这个作品的力量。这种对母爱的书写是独特的,对人情冷暖的透射是平静的,因为它是渗透在生生不息的人类世界当中,你无法肢解,无从指责,只能接受。所以,此文有一种悠长的凄美、残缺之美,如同一块有味的巧克力。这是我的一点阅读感受。
在此向这位陌生的朋友问好,谢谢你这篇文章带给我的快乐和温暖。拙文不尽意处请谅解。